這關系到了項上人頭的大事,蘇牧又哪里敢怠慢?
當下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將嚴庚入城以後的行為,做了交代。.
從嚴庚買馬,同班索特的沖突,再到城主府里的動亂,扶風城守將李德龍的背叛,蘇牧是詳無不盡知無不言。
駱大人也端正了身子,靜靜地坐著,仔仔細細地聆听著蘇牧的解釋,生怕錯漏了一個字。
許久,蘇牧長吁了一口氣,對著駱大人一拱手,恭恭敬敬地說道︰「就是這般了。」
駱大人皺著眉頭,輕輕地揉著太陽穴,許久,忽然眼前一亮︰「被你們捉起來的那名刺客呢?」
蘇牧聞言,有些無奈地說道︰「那名刺客也是嘴嚴,下官已經勾穿了他的琵琶骨,封住了全身的修為,被打入了大牢,逼問口供,只是如今仍然沒有吐露半分消息。」
駱大人面露不渝,皺著眉頭說道︰「這些金毛鬼還真蠻橫上了,竟是打算血屠一城……」
「是啊是啊。」蘇牧點頭如小雞啄米。
「這事本官會上奏給上面的,沒你什麼事了。」駱大人輕輕抿了一口茶,「至于這嚴庚……若你口述無誤,他的本事倒也不小,年紀不大,卻能力斬迪克,倒是個人才……不過,得罪了英朝,又非我朝國人,就怕他是哪朝的俊杰子弟,得罪了他的背景勢力,那就不好辦了,兩頭不討好。」
蘇牧也是有些遲疑,自己這遠房的蘇家,背景勢力可是大不一般,能和蘇小小同行,也許也是哪家大勢力的公子。
「這樣吧……」駱大人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你暗中探探他的底,不要驚動了他,本官將此些事上稟朝廷,你靜待消息便是。」
蘇牧遲疑了半晌,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嘆了口氣,拱了拱手︰「是。」
駱大人看著蘇牧沒精打采的樣子,輕笑一聲,放下茶杯站起身子,蘇牧也趕緊站了起來,面上卻無半點精神。
駱大人繞過了桌子,走到了書房門前,轉身對著蘇牧說道︰「蘇大人也不必惶急,這天無絕人之路,只看大人如何把握……好了,話不多說,叨擾了許久,本官也得走了,告辭,不送。」
蘇牧無奈,只能拱了拱手︰「大人慢走。」
駱大人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對著虛空招了招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書房里,虛空一陣扭曲,一道詭異的黑影從某個陰暗角浮現了出來,亦步亦趨地跟著駱大人離去了。
蘇牧也被這神出鬼沒的身法給嚇了一跳︰「這駱程的護衛,身法也真夠詭異,同那嚴庚都有得一比……等等,難道說……」
蘇牧忽然想到駱程離去時,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兩眼越來越亮。
……
次日天明,臨近晌午。.
苦修了一夜,加上些許回元丹輔助,嚴庚一身的靈力,總算是恢復巔峰狀態,精氣神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這扶風城中事了,嚴庚也不欲多留,恰好這蘇小小又是蘇牧的遠親,便打算帶著全道飛離開。
蘇牧正要動身前往拜別蘇牧,忽然卻走來了一名侍女,對著嚴庚盈盈一禮,眉目傳情︰「這位公子,我家老爺在後花園里設了宴席,邀您前往小酌幾杯。還有那公子的朋友,也一並前往吧。」
嚴庚看了一眼全道飛,見後者沒有什麼表情,也就點頭應允了。
這名婢女輕輕一點頭,轉身帶著嚴庚往後花園走了過去。
……
「小小啊,這些菜肴若是不合胃口,也不要怪罪我當叔叔的寒酸啊。」蘇牧笑呵呵地看著蘇小小大快朵頤,正襟危坐卻不動筷。
「沒事沒事,自從我跑……我出家……也不對,反正我不挑食。」蘇小小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不知道你雙親身體如何?」蘇牧微微笑道,一臉關切。
「……」蘇小小沒有答話,沖著蘇牧翻了翻白眼。
「呵呵,對了,也是。」蘇牧自嘲一笑,隨即有意無意地問了起來,「這嚴賢佷,身手不凡,這生得又器宇軒昂,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怎麼和你走在一塊了呢?」
蘇小小的回答有些含糊︰「我要跟他去尋寶貝,所以就一起走了唄!」
蘇小小的本意是之所以跟嚴庚一起趕路,是為了和嚴庚去全道飛的祖地尋寶。
可是在蘇牧听來,卻成了是嚴庚以尋寶為由,帶著蘇小小離家出走。這樣一來,反而更加坐實了蘇牧心里,嚴庚背後有著大勢力撐腰的念頭。
在家族里,蘇小小的身份地位都是極高的,能和蘇小小說得上,還能成功拐出了小魔女離家出走,想必這嚴庚的身份也是不俗!
想到這里,蘇牧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一邊的蘇嬋似乎沒看出父親失魂落魄的樣子,笑意盈盈地對著蘇小小說道︰「這嚴公子生得英俊,莫非你是看上了人家不成?」
「哪有?」蘇小小面色不變,「就他那臭脾氣,只會欺負人。」
蘇牧回過神來,強自笑道︰「嚴賢佷這麼膽大,竟然敢欺負小小,不怕族中長輩教訓麼?」
「他族中長輩我又不認識呢……」蘇小小砸吧砸吧嘴,有些憤憤地說道,「哪天讓我遇到了,非讓他們把那壞蛋教訓一頓!」
蘇牧眼前一亮︰「你是說,你不認識他族中的長輩?」
「是啊!」蘇小小點了點頭。
蘇牧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有些急切地問道︰「這嚴賢佷,究竟是哪家勢力的公子?」
蘇小小停下了筷子,有些奇怪地看著蘇牧︰「怎麼了?」
「哦!呵,沒什麼,只是好奇。」蘇牧似乎意識到了不妥,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趕緊解釋道,「呵呵,我只是想這嚴賢佷年紀輕輕,實力不凡,一身的法寶也是頗為不凡,故而有些好奇,不知道是哪家勢力,能培養出如此的年輕俊杰。」
「有很厲害麼?」蘇小小無辜地眨巴眼楮,「我怎麼不覺得?光是族里的那幾個兄長姐妹,就比他厲害呢!照二哥的話來說,一只敗他!」
「這麼厲害?一只敗養氣六重的實力,難道是金丹期?」蘇牧有些驚詫地說道,雖然他也是蘇家的支脈子弟,可是對于自己的宗族,並沒有多少認知。
「呃,金丹期很厲害麼?我爹爹說我二十以前,一定能達到的!」蘇小小驕傲地說道。
蘇牧微微一愣,有些震驚地打量了蘇小小兩眼,似乎很難把她和一名金丹強者劃上等于號。
……
路也不長,嚴庚沒用多久就到了後花園中,遠遠地看見了前方的一方小湖,湖心雅的味道。
蘇牧早已坐在了亭中,不曾動筷,似是等候多時了,倒是一邊的蘇小小,埋頭苦吃,絲毫沒有一點點賢淑的模樣。
見了嚴庚過來,蘇牧也沒起身,只是沖著嚴庚遙遙招了招手。
嚴庚也不以為意,領著全道飛踏上了湖上的曲橋。
「嚴賢佷,你總算是來了,讓我好一陣苦等啊!」蘇牧一臉的熱情。
「昨晚修煉了一夜,睜開眼時便已晌午,見笑了。」嚴庚微微一笑,尋了個位子,在蘇小小身邊坐了下來。
「這位小兄弟也一起吧。」蘇牧很熱情地說道,將全道飛拉在了自己的身邊的位子坐下。
全道飛拗不過蘇牧的熱情,加上嚴庚的默許,也就順勢而為,坐在了嚴庚和蘇牧的中間。
「呵呵,賢佷幫了我扶風城一個大忙,我無以為報,這頓小宴,全當是盡點心意。」蘇牧笑呵呵地說道,「來人啊,將東西呈上來。」
話音剛落,亭內的婢女們,便將手中的錦盒端了上來。
蘇牧指著這些錦盒,略有些感嘆地說道︰「賢佷大恩大德,我自當銘記于心,永世都不會忘記,這些東西,還望賢佷收下,也算是讓我稍稍心安。」
話音剛落,周圍的婢女們,很是識趣地打開了手中的錦盒。
四五個錦盒里,每個錦盒都盛放著些丹藥,天材地寶之類的,周圍以綾羅綢緞襯飾,這造型雖然頗為精美,但是盛放的丹藥,也不過是黃階上品貨色,並沒有什麼珍稀的東西。
嚴庚也不做推辭,輕輕一揮手,理直氣壯地將這些東西收攝入了儲物欄中。嚴庚替蘇牧干了那麼多事,收了這些普通貨色的丹藥,也談不上受之有愧。
嚴庚這一手,蘇牧倒也沒多大反應。
按他的想法,嚴庚身份地位都頗為尊貴,這空間類的法寶,難道還會少麼?
嚴庚手上的虎首紋金戒,干脆就被蘇牧當做了須彌戒指。雖然空間類的物品比較稀有,但蘇牧也是見過幾分世面的,自然見過。
「哈哈,賢佷既然收下,那我也就心安了。」蘇牧撫須大笑,「別愣著,菜都快涼了……」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嚴庚沒有用靈力逼酒,以他的體質,酒量也是大得很,灌個十缸八缸,也不會被醉倒。
只是有些上臉,面色倒是有些顯紅。
蘇牧見嚴庚臉色漲紅,接著酒意有意無意地發問道︰「賢佷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竟然能教出如此的天才啊!」
嚴庚也沒在意,開口回答道︰「也不是什麼家族子弟……」
蘇牧卻是有些不信︰「你誆我,否則你哪來的一身寶貝?」
嚴庚打了個哈哈,就此略過︰「機緣,機緣而已。」
「你是怎麼和小小認識的呢?」蘇牧見嚴庚不欲多說,也轉移了話題。
「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嚴庚有些奇怪地問道。
「哈哈,年紀大了,也喜歡听些年輕人的事,這樣會讓我覺得比較年輕些。」蘇牧爽朗一笑,頗有些滄桑的味道。
「哦!」嚴庚也不曾多想,回答道「在這蠻荒叢林的附近鎮子,飛柳鎮里認識的。」
「嗯?」蘇牧有些詫異地看了蘇小小一眼。
後者仍然埋頭苦吃,儼然一副吃貨,蘇牧也只能收回了眼神,有些怪異地看著嚴庚︰「呵呵,小小怎麼會跑到飛柳鎮去了?」
「我怎麼知道呢!她的家人也不管好她……」嚴庚翻了個白眼。
「呵呵,你也知道,她就是個小魔女,家人哪里管得住?」蘇牧順著話勢往下說,「他的家里,也算有些權勢,不知道賢佷以為然否?」
嚴庚卻是一笑︰「或許是吧,我又如何得知?」
話音剛落,蘇牧趕緊低了頭裝作夾菜,心里頓時涌起了一陣狂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壓抑住這一股子喜悅,仿佛絕處逢生一般。
「你怎麼了?」嚴庚有些奇怪地看著蘇牧的變化。
蘇牧抬起了頭,面色已是一片平靜︰「呵呵,賢佷吃菜,吃菜!」
嚴庚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卻又感覺不出來,正疑惑間,系統提示忽然跳了出來。
「警告,有不明生物靠近宿主,狀態︰敵意。」
嚴庚渾身微微一顫,飛快地低下了頭顱,眸里盡是冷笑。
這不明生物的位置,赫然便指向了蘇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