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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夢南和柳如眉瘋狂掙命的時候,那牙床吱吱呀呀,眼見就承受不住了……」一個滿嘴白沫,吐沫橫飛的老頭正講的眉飛色舞。
「爺爺,掙命是什麼意思啊?」一個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大眼小女孩,忽然從老頭的背後鑽了出來……
「小花,大人在這里談事情,不要進來添亂,這不是你該听的事情。快出去,快出去……」老頭臉上登時有些泛紅,干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嘻嘻,爺爺,你說的柳如眉是不是眉兒姐姐呀?呃,那姬夢南又是誰呢?有什麼事情至于在床上拼的那麼凶呀,多大仇……」小女孩不依不饒,兩只大眼楮天真無邪靈氣四射,一身女敕綠色的褲襖上點綴了些許潑墨水彩,像一株含苞欲放的水仙。
「……」老頭頭上冷汗直冒,一把抓起小女孩推開門氣急敗壞的扔了出去。
「你再靠近這間屋子,下個月就不帶你去見……眉兒了……唉……」老頭年紀在60開外,卻是力氣奇大,一把竟把小花扔了了三米多遠,而小花也是個11歲左右的樣子,體重在60多斤。
小花哈哈一笑,順著老頭的扔勢一個細胸巧翻雲,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像鵝毛落水一樣,輕飄飄沒有絲毫忙亂的感覺。
做了個鬼臉,小花喊了句︰「爺爺,小花知道錯了。可是,大中午的你喊的這麼大聲音,幾十米都能听到,叫我怎麼午睡啊!」
老頭看了眼天空,這才發現太陽火辣辣的掛在天上,已經正午了。
「都回去吃飯了,都走開,都走開……」老頭明顯失去了繼續把故事講下去的興趣,拉開房門,把一屋子人都轟了出去。
「嘿嘿,老爺子,下午我們接著來听啊。」一個中年模樣的漢子一臉猥瑣的笑意。
「屁!老子沒興趣了……」老頭不知道錯亂了哪根神經,一臉的浩然正氣。
「呵呵,老爺子,我家里還有半壇五十年的陳釀汾酒,如果你下午能把那個,那個猛男的故事給我講完,我就給你搬來……」那漢子不依不饒,似乎模準了老頭的命脈。
「老爺子,我還有半包蒙古的牛肉干,如果你把猛男的故事在講的細一點,特別是那床是怎麼叫的……嘿嘿……」一個穿著汗衫,露出古銅色健壯肌肉的中年漢子,眯著眼楮說道,似乎還在回味著什麼。
「呃……這樣,你們下午再來……」老頭終于軟了,有些氣短的說道。
「散了,散了,下去再來……」屋子瞬間鑽出十幾個人,然後作鳥獸散。
老頭嗒嗒嘴,模了模自己下巴上幾根稀疏的胡子,臉上卻露出了得意之色︰「小兔仔子們,我只是隨便瞎說。其實姬夢南早死了,柳如眉也早失憶了,無論我怎麼說,那都是死無對證啊,嘿嘿……」
關上了屋門,老頭悠哉的躺在炕上,人瞬間就干癟了下去,隨手模起一支水煙袋,咕嘟咕嘟的吞雲吐霧起來,腦子里此刻已經被牛肉干和老汾酒佔據了。
不過,老頭的好夢顯然沒有持續幾分鐘,然後老頭就像彈簧一樣的從炕上彈了起來,身手之利落,讓人根本無法把他和一個六旬老人聯系在一起。
「你是誰,什麼時候進來的……」老頭旱煙袋一揮,橫在身前,明顯的,那是一支烏黑的旱煙袋,似乎是某種金屬打造的。這不是一支簡單的旱煙槍,而是一個把異門兵器。
老頭的對面,正坐著一個人,用半片毛巾擋住了臉,只剩下兩只眼楮露在外面。
「虧你也是練家子,怎麼連人是怎麼進來的你都不知道?若是我想殺你,你早就死幾百遍了。」那人冷冷一笑,渾然沒把老頭子放在眼里。
老頭子眼神一暗,徐徐的踏上幾步,手中旱煙袋卻是無形中對準那人的幾處頭頸、胸前大穴。
「老爺子,別打我百會穴、羶中穴、鳩尾穴、巨闕穴、神闕穴的主意了。我和你無仇無恨,你至于如此大動干戈麼?」那人語氣清淡的如同白水煮豆腐,渾然不把老頭子放在眼里。
人體周身約有52個單穴,300個雙穴、50個經外奇穴,共720個穴位。有108個要害穴,其中有72個穴一般點擊不至于致命,其余36個穴是致命穴,俗稱‘死穴‘。死穴又分軟麻、昏眩、輕和重四穴,各種皆有九個穴。合起來為36個致命穴。生死搏斗中,做為‘殺手‘使用。作為不喜歡用槍的殺手,姬夢南自然是其中行家里手。在老頭子手一動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老頭子在瞬間就起了殺意。
那人赤手空拳,毫無戒備的坐在那里,但在老頭子看來卻是大大不同,明明是空門大露,卻不知從何入手。此人是高手,老頭子很快的下了斷定。而且,很可能是自己生平遇到的勁敵!
「說說你的來意!」老頭子倒也識趣,收起攻勢,又把旱煙袋放在嘴里,開始咕嘟咕嘟的吞雲吐霧起來。他沒有感覺到那人的殺機,所以一時間倒也不好在做什麼。
「嗯,我也是想听听你說的,那個……那個剛才說的猛男的故事,還有,那個柳如眉和眉兒到底是什麼關系……」那人淡淡的說道,但是話語之間卻流露出一絲焦急渴切的意味來。
「……」老頭剛想罵上兩句,忽然就意識到這個人絕對不是村里的人,因為村里沒有身手這麼好的人,難道,他是為了眉兒而來?
「如果你是想知道眉兒在哪的話,你干脆殺了我好了!」老頭眼中寒光一閃,像只斗雞一樣,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咳咳!不要激動。我是昨晚上才到村里來,本來正在酣睡,卻被你吵醒了,只好過來看看,哪知道你說的事情似乎和我有些關系……」那人微微一笑,隨手扯下了臉上的毛巾,不是姬夢南又是誰?
那毛巾上有股刺鼻的汗臭味,臭腳味,還有種發霉的味道,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沒有清洗過了,一想到這毛巾似乎還有其他的用途,姬夢南實在無法忍受,只好以真面目示人了。
老頭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瞪大了那雙昏花的老眼,仔細的姬夢南的臉上打量著。那表情從好奇到驚訝,從驚訝到震驚,從震驚到驚慌失措,幾秒鐘內驚的幾種狀況演繹的淋灕盡致!
「誰帶你來的?」老頭又默默的吞了口煙雲,隨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你該猜得到。」眼前的一切表明,這個村是個與世隔絕的村子,似乎還掩藏的極為隱蔽,似乎是世外桃源一樣。不消說,這是一個極其秘密的避難所,或許是某位大人物為自己留下的最後退路了。
「雪兒?」老頭子這次說的干淨利索,腦子也轉的飛快。
「然也!」姬夢南雙手一按炕面,人輕飄飄的從炕上跳了下來。
這炕吱呀吱呀,眼見就承受不住自己的體重了……
老頭嘆了口氣,「注定的事情,看來是沒法改變了……」
「注定?」姬夢南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不認識我?」老頭反問道。
姬夢南努力的看了老頭一眼,仔細的從頭頂亂糟糟的頭發一直到腳下的破草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熟悉的地方。如果說有什麼發現的話,那就是老頭子的眼角的眼屎……
姬夢南搖了搖頭,這老頭其貌不揚,屬于在乞丐堆里一抓一大把的類型,長了一張乞丐眾們獨有的臉孔,實在勾不起自己的任何回憶。
「可是,我認識你,你這張臉即便化成了灰我也認得!」老頭子深吸一口氣,然後鄭重的吐出了一句話。那意味好像是姬夢南殺了他全家,刨了他祖墳一樣。
「你叫姬夢南!」老頭子語出驚人,姬夢南不期然的退了一步,心中的驚駭已經超過了老頭子剛才演繹的三種境界!
「你怎麼會認識我?我怎麼不認識你?怎麼好像你和我很熟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姬夢南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屋子里卻被老頭子吐出的煙霧所彌漫,立刻一股辛辣的煙味竄進了肺部,讓姬夢南一陣難受。
如果這是有毒的煙,我就中招了!姬夢南心里忽然的就涌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腳下一抖一只小竹凳子就從窗戶飛了出去,把整個窗子打出了一個大窟窿。
「身手還是姬夢南的身手,可是記憶卻不是姬夢南的記憶了。畢竟,輸給姬夢南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老頭子很適當的補充了一句,只是望著被姬夢南打爛的窗戶發呆。
「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姬夢南仿佛瞬間墜入了一個迷局里面。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來問你,你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老頭子問。
姬夢南皺眉,開始努力的回想起來,對于一個優秀的殺手來說,思想越單純越好,越可以發揮出本身的巨大潛力來。這是老大以前經常教育自己的話,所以,姬夢南也就慢慢的將自己的過去逐漸的淡忘了。當然,只是姬夢南的主觀想法而已。事實上,沒有人會忘記的了。就算你壓抑的再厲害,各種記憶還是在夢里以扭曲的行事出現的。
可是,老大又教育姬夢南,讓自己內心古井不波,毫無雜念的入睡,這樣可以不受夢境的影響,保持一個最好的身體和精神狀態。所以,姬夢南很少做夢。
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姬夢南卻發現,自己的記憶里是一片的空白!所有的記憶似乎都被完全格式化一樣,一點都沒有殘存下!自己所能知道的事情,似乎就是從遇到老大開始的時間為起點,似乎,自己是憑空的就出現在了這個時間點上一樣。
「你想不起來也不怪你,畢竟,這也不是你的錯啊!」老頭子喟然長嘆一聲,頹廢的坐在躺椅上,眼楮卻迷離的飄向了屋門口。
屋門口,姬雪兒手里握著一只小竹凳,正在緩緩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