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頭子從躺椅上不慌不忙的站起來,隨便的應了聲,就附手站在一旁不再說話了……
「哥,這是我家族的私人島嶼,很隱蔽,離上海有幾百里遠。這村里的都是我們一個家族的人們,絕對可靠。不過,哥你今天的火氣似乎大了點呢?」姬雪兒臉色如常,瞥了眼那個老頭,道聲︰「福伯,準備小船,我們去見眉兒姐姐。」
「可是,小姐……」那老頭言辭間閃爍了一下,似乎有種難言的苦衷。
「事已至此,也無需再隱瞞了。畢竟,早晚都要揭開這個迷局的,你說對?與其讓幾個人迷迷糊糊的活下去,不如讓幾個人都清醒一些,哪怕是痛一點的活著……」姬雪兒把小凳子放在地上,攏了下裙擺,雙手支著香腮就那樣坐了下來,眼神中卻是一股決然的色彩。
福伯艱難的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雪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姬夢南望著福伯遠去的背影,沉默良久之後才緩緩道。
「你若懂我,無需多問。你若疼我,無需多言。你若愛我,無需多禮。」姬雪兒微微了嘆了口氣,眼神很是凝重的看著姬夢南。
「你若懂我,無需多問……」隱約像一道劃過暗夜的閃電在姬夢南的腦海中炸起,似乎有一種極其飄渺而不可琢磨的聲音在腦海中輕輕回蕩,像風,像霧,像迷,像夢,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看不真切。
姬雪兒的眼中滿是期待,姬夢南的眼中也是慢慢的顯出了一絲踟躇,一絲猶豫,一絲的不確定,此時此刻,姬夢南終于對自己開始產生了懷疑。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為什麼沒有過去,沒有回憶?
第一次的,姬夢南的腦中開始出現了幻覺,出現了無數個斷斷續續的畫面,但也只是一閃而逝,那種抓不住的痛苦終于令姬夢南堅定無比的心念出現了動搖,一種割裂般的灼熱痛苦在姬夢南腦中出現,似乎有把燒紅了的鐵棍在狠狠的攪動著姬夢南的腦汁!
「哥….你怎麼了?」姬雪兒眼見姬夢南表情有異,忙站了起來。
姬雪兒的一句話恰似一場適時的冬雪,撲滅了姬夢南腦中那種灼痛。
揉了揉兩側太陽穴,姬夢南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雪兒,你到底知道我的神秘秘密?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姬夢南怔怔的望著姬雪兒,他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沁出了汗水!
「這件事一言難盡啊!在福伯回來之前,我先給你講個故事,我的故事好嗎?」姬雪兒有些無力的靠在門口,眼楮望著姬夢南,但是那眼神卻是一泓秋水,清澈,又死一般的沉寂!
「那,你說罷!」姬夢南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姬雪兒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無疑和自己有很大的關系……
姬雪兒的父親是全國有名的實業家,資產數百億,姬家據說是軒轅黃帝的唯一嫡系血脈,而他們家族又向來行事低調,有很多的企業都不是掛在姬家的名頭下,而是以其他企業的名頭上市,但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無論哪個企業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品牌,在國際上都排得上名次的。
5年前,姬雪兒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但是卻遠比同齡的女孩子要早熟的多。
那青年大他三歲,在姬雪兒父親的家族企業中打工。
那青年菱角分明,做事勤快低調,在工作之余如饑似渴的學習各種知識,處世溫文爾雅卻又不失幽默感,在他身邊也有不少女孩子在追逐著他,而他卻似乎恍若未見。因為他要在這個企業中干出一番名堂來。
可是,有一天當這個青年看見姬雪兒之後,兩個人的眼楮卻像磁石一樣緊緊的吸在了一起。沒有太多的交流,沒有什麼肢體接觸,兩個人只是對視一笑,仿佛那世間的一切幸福便是在那柔情似水的眼光中了。
年齡差距不是障礙,他們很合得來,他們悄悄約定︰當雪兒長大後,兩個人要攜手天涯……
因為,這段戀情很快的被姬雪兒的父親發現。但是他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表情,甚至可以說是熟視無睹。這令兩個人感到有些怪異。
直到有一天,那青年被父親掉到了遠處的工廠。那是一個人跡罕至,基本沒有通訊信號的荒涼地區。
而姬雪兒則是被父親派人嚴加看管起來,禁止上網,禁止帶手機,禁止打電話、寫信,而且是絕對的禁止外出!
從那一天起,姬雪兒開始變得落落寡歡,她覺得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滅了。
但是,姬雪兒卻不肯就此認輸,在曲意答應父親後,卻一直在秘密進行著自己的叛逃計劃!因為,早熟的姬雪兒和那青年早就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定然會受到強烈的打擊,世俗的仇視,因為這是一段近乎不倫之戀的戀情!
他們約定,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二人在海邊集合,然後乘船離開這里,隱名埋姓的去生活一輩子。而那一天就是姬雪兒年滿十八歲的生日!
那一天,姬雪兒很高興,難得的露出了笑臉,似乎已經淡忘了過去種種的不快。而父親也終于破例允許她上街去看看。
而那個青年則是在一年前就從姬雪兒父親的企業中辭職,遠渡重洋赴海外發展了。經過一年時間的考驗,姬雪兒的父親確認二人再無任何的聯系,這才放下心來。
生日那天,在幾個保鏢的陪伴下,姬雪兒上街飆車,肆意的發.泄著心情的郁悶。因為,這一天是那青年和自己約定的日子啊!
跑車穿出了城市,上了高速,又轉到了國道,再又轉向了海邊的沙灘。跑車終于因為油料耗光在拋錨在了沙灘上。
剩下了兩個保鏢依舊陪在姬雪兒的身邊,其他的保鏢則是去找加油站加油去了。
姬雪兒推說自己要去小解,便繞道了一塊礁石的後面,趁著保鏢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用麻醉槍將兩個保鏢擊暈,然後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跑去。
可是,姬雪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天空中卻有架直升機在一直遠遠的跟著她,當她擊暈兩個保鏢的時候,那架直升機很快的落在姬雪兒面前,然後不論姬雪兒如何法抗也無濟于事,被強行帶走了。
姬雪兒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她知道一出悲劇就要上演了。
因為,她和那個青年定下的是不見不散的死約定啊!
回家的半個月,姬雪兒被嚴密的看管了起來,而姬雪兒則是選擇了絕食抗議,除了被迫被輸入的葡萄糖等維持生命的東西外,姬雪兒滴水不沾,粒米不進,半個月,姬雪兒便完全的變了一個人,眼神灰暗,不時望著天空傻笑,披頭散發,對著天空喃喃不停。
神經科最高級的醫生經過檢查後斷定,姬雪兒由于受到強烈的精神刺激,大腦電波紊亂,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無法復原了!
就在被父親強行帶走的那一刻起,姬雪兒似乎就陷入了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已經認不出任何人了。
偏偏在那一刻起,姬雪兒就感覺自己已經飛到了和那青年約定的地方,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那青年的心情,感受到那青年的悲喜。
那個青年一身白衣,沐浴著海風站在海邊,滿面含笑的望著東方。
早晨,太陽升起,那青年就在照樣晨風中站立不動。
中午,烈日當空,那青年依舊在咆哮的海風中站立不動。
傍晚,夕陽落下,那青年筆挺的望著東方,眼中只有堅定。
午夜,皓月當空,那青年沐浴著星光,身影在夜風中卻越發挺拔了!
一天,兩天,三天!那青年就那樣站著。
三天,四天,五天,那青年補充了些水和食物,爬上了附近的一個海邊的懸崖,他盤膝坐在懸崖上,依舊目不轉楮的望著東方!
第六天,那青年起身,一身的滄桑憔悴,眼楮無神,強行著立在懸崖上。
第七天,那青年月兌下白衣,咬破指頭,寫了下了一封血書!
「真愛,一輩子只有一次。雪兒,沒了你,我沒有再存在下去的意義。活著等不到你,我化身為海在這里等你…」
那青年寫完,搬來兩塊石頭壓在那血書上面,然後一陣仰天長嘯之後,縱身跳下了懸崖!
目睹那青年跳崖,姬雪兒卻根本無力阻止,無論怎麼呼喊,那青年都是恍若未曾听到。
這一刻,姬雪兒靈魂出體了……
懸崖下,還停著一艘游艇,是那青年準備帶姬雪兒遠走高飛的用的。
愛情是盲目的,是可以讓人頭暈的,是可以讓人喪失理智的。
那青年的背景卻不是尋常百姓,而是一個海外的華裔富豪的公子。當初只是為了鍛煉自己,才悄悄的瞞著父母只身到了國內闖蕩。本想憑自己的力量打下一片天,卻不料遇見了姬雪兒,從此改變了生命的軌跡。
那青年死了,在投海後半日,他父母就知道了他的死訊,在將他尸體帶走之後,對著姬雪兒父親冷冷的說了一句話︰「就算傾家蕩產,粉身碎骨,也要給兒子報仇!」
那天之後,姬雪兒父親如日中天的事業終于開始受到了打擊!
那青年的父親動用了自己的一切關系,聯系了世界上最強的幾個大企業大企業集團,開始針對姬氏家族的企業開始了瘋狂的吞並、競爭!無論是正面市場上的營銷策略,還是暗地里的種種令人發指的手段,所有的毛頭都對準了姬氏家族!
很快的,姬雪兒父親的產業節節敗退,在意識到了危險之後,姬雪兒的父親終于決定舍車保帥,在正面戰場上開始全面撤退!
但在姬氏家族企業撤退之後,那青年的父親又將矛頭對準了柳家、蕭家、孟家,因為這幾家和姬氏家族來往最為密切!
但那青年的父母卻無意中發現了柳家、蕭家竟然是姬氏家族的分號!所以,在失去了目標之後,對柳家、蕭家的報復更為凶猛,意欲除之而後快!
但是在對付孟家的時候,那青年的父母卻是踫了個大大的釘子!
孟家是靠軍工企業起家,和國內政要聯系密切,孟老爺子更是軍隊里的高級將領!
過于凶狠的報復,激怒了孟老爺子,他私下動用了軍隊,直接將那青年父母多糾集的貿易船只或劫持或擊沉,狠狠的打擊了一番那青年父母的銳氣!
急怒攻心之下,那青年的父親重金收買了東亞、歐洲及美洲的著名黑幫,又花大錢聘了非洲的雇佣軍!
結果,矛盾一再升級,當那青年的父母發現做的有些過活的時候,卻已經控制不住局面,在彼此的對抗中,那黑幫及雇佣軍損失慘重,此刻就算那青年的父母不付任何酬勞,他們也會義無反顧的繼續進行報復!
事情,因此而變得復雜起來。
末了,姬雪兒才緩緩的說道︰「那青年叫孟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