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有幸配成雙 十一

作者 ︰ 那只狐狸

聶雙平復了心神,轉身準備解救那些女子。她還未走出幾步,就覺昏眩愈發嚴重,四肢也漸漸使不上力氣了。她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一股燥熱之氣自血脈中生出,燎過全身。

好厲害的和樂香……她暗暗贊嘆。

她強撐著意識,又站了起來。本來吸納了靈氣就能強化內丹,抵御各種毒瘴,但這楊彪不過是凡人,縱然吸了也毫無用處。一想到自己曾一度將自身靈氣與他交通,她便一陣惡心。她扶著牆壁,慢慢走向了那些被鎖住的女子。牆壁之上滿是厚厚的血污,讓每一次觸模都變得黏膩無比。

好不容易走到一名女子身前,她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打開鎖鏈。她正憂慮時,卻听「 」的一聲,有什麼機關被啟動了,周遭瞬時抖震了起來。她回頭,就見楊彪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趴在地上,手拉著一條鎖鏈。他滿臉殺氣,嘶聲吼道︰「賤人!去死!」

只見這地室的一堵牆壁驟然升起,數個黑影從牆後竄了出來。聶雙定楮看時,那些黑影正是那些丑陋怪物,其中還有一只瞎了一個眼楮。

糟糕,魔障之下,她根本無法使用道法。總不見得用萬靈通性吸納這些家伙的靈氣?何況……

她想著想著,腦海愈發昏沉,意識潰散,已不容她自制。

正在此時,地室之中,忽生火光灼灼。只听劍風四起,那一眾怪物在一瞬間被利器穿透,倒地而死。

聶雙抬眸,看到來者時,心中歡喜難當。

桓澤!

桓澤不知從何處出現,手握長劍,站在了地室之中。讓人驚奇的是,他手中的長劍竟與平日大不相同。精鋼劍身被火焰燒得通紅,熔化的鐵水滴滴墜地,濺起點點火光。

「是你……」楊彪大驚失色,「你怎麼進來的?!」

「楊大官人的幾條暗道著實讓人好找。」桓澤冷冷說著,長劍輕揮,步步逼近。

楊彪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又拉動了一根鎖鏈。另一堵牆也升了起來,更多的怪物涌出,撲向了桓澤。只見長劍引火光如練,灼灼赫赫。他只輕揮一劍,便將那些怪物盡數誅殺。

楊彪愈發惶恐,他已退到了牆邊,無處可躲。他顫著聲音,道︰「不可能,魔障之下,你不可能還保持神智……怎麼會……」

桓澤卻只冷冷一笑,並不回答。

眼看他近前,楊彪貼著牆,一邊移動一邊哀求︰「別殺我……只要你不殺我,什麼都好說!」正在此時,他忽然被一雙手臂扼住了咽喉。回頭看時,抓他的人竟是一個被鎖在牆角的女子。她的脖子上系著粗重的鐵鏈,容貌早已毀盡,半邊身子也已殘缺,森白脊骨暴露于外,甚是滲人。她張口,嘶吼一聲,咬上了楊彪的咽喉。一口細密尖銳的獠牙根根刺入,痛的楊彪慘叫起來。血氣蔓延之時,周遭其他的女子也都躁動了起來,紛紛伸出手往楊彪的方向,竭力想要掙月兌束縛。一時間,淒厲喊叫,震耳欲聾,場面恐怖至極。

聶雙被這情景嚇到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不過片刻,楊彪就被那些少女的利齒生生撕碎,一命嗚呼。

桓澤皺眉,輕輕一嘆。他放下長劍,走到聶雙身前。見她衣衫不整,臉色驚惶,他蹲來,柔聲道︰「抱歉,來遲了。師姐可有受傷?」

聶雙搖了搖頭,身體的無力讓她說不出話來。

桓澤見她如此,也不多問,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靠進他懷里的那一刻,她忽覺一陣安適。諸多恐懼擔憂之心,頃刻消除。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頸窩。感覺到她肌膚的燥熱,桓澤微微皺眉。莫非是……他不再多想,舉步離開。

「慢著……」聶雙開口,聲音微弱無力,「那些女孩子……」

「她們被魔種反噬,已經與死無異了。」桓澤的聲音帶著些許惆悵,如是應她。

聶雙心里一沉,再不言語。

桓澤抱著她往來時的暗道走去,待出了那地室,他轉身,低聲令道︰「劫火,焚!」話音一落,留在室內的那把長劍瞬間爆出火焰,在地室中燃燒起來。他不再多看,疾步離開。

暗道的出口,是一片山岩。光滑陡峭,寸草不生。岩下,是一片碎石灘,匯著一泓池水。池水不深,也無魚蝦。此地偏僻,平日也甚少有人來。桓澤走出暗道,飛身下了山岩,徑直走到池水邊。他將聶雙放下,伸手掬了些清水,輕輕拍在了她的臉上。

涼意,讓聶雙稍稍清醒,她望著桓澤,道︰「我……問他……夜……嶺……」她的聲音含糊不清,夾雜著輕促的呼吸。

桓澤緊皺著眉頭,用袖子替她擦著臉上的水,道︰「師姐,你中了和樂香。此香不會致命,撐過去就好……」

聶雙點點頭,胸口的燥熱讓她覺得有些窒息。她吃力地抬起手,將衣襟拉開一些。

見她如此,桓澤移開了眼神,心中生出惱怒來。他開口,責備道︰「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跑麼?就算你要救人,也先告訴我一聲。這樣莽撞,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聶雙的意識昏沉,那些話听來不過是嗡嗡噪音。她無力坐直,身子搖晃著往前倒,靠上了桓澤的胸口。

燥熱,讓她難受無比。肌膚被灼得發燙,連呼吸亦滾熱起來。她只覺意識一分分的下沉,不知要墮往何處。她的手無意識地抓緊了他,仿佛他是汪洋海中的浮木一般。她已完全無法思考,最後的清醒都被那燎身的火焰燒盡。意識模糊之際,感覺卻變得無比敏銳。呼吸、聲音、心跳……都變得清晰無比。他肌膚上的溫度,微涼,竟是如此舒適。她貼著他的頸項,輕輕磨蹭。雙手輕扯著他的衣衫,不自覺地想要接觸得更多……

桓澤身子一僵,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推開,急切道︰「師姐,你清醒一點!」

此刻,聶雙的雙眼朦朧,如蒙著一層霧靄。雪白的肌膚因為藥性變得通紅,香汗滑過,帶出旖旎春情。她全身綿軟,如風中的柳枝,無力自持。她看著他說話,卻听不清他的聲音。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引出奇怪的沖動。

怎麼就有那麼多話說呢?她的腦海,這個念頭輕輕閃過。而後,她傾身靠前,用唇將他所有的話都堵了起來。他的唇舌,竟是如此柔軟甘甜,引她不斷趨近。然而,還不等她索取跟多,她的身子輕飄飄地浮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覆頂的冰涼……

……

聶雙醒來的時候,就見滿天星斗,熠熠閃光。她花了些時間,才理清頭緒。先前喝了奇怪的茶,然後被帶進了地室,吸了那個胖男人的靈氣,接著是怪物,最後桓澤來了……

她想明白的時候,猛地坐起身來。身上的蓋毯滑落,她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絲/不/掛。她慘叫一聲,拉起蓋毯,緊緊抱在胸口。

「師姐總算醒了。」

桓澤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讓她又是一驚。她僵硬地轉頭,就見桓澤坐在一旁,正打理著火堆。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情況,顫聲問道︰「你……我……我們莫非……」

「沒有‘莫非’。」桓澤起身,走到她面前,沉著臉道,「我把你拋進了池里。你衣服都濕透了,才幫你換下。」

「拋進池里?!」聶雙大驚。此刻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該介意的應該是他替她換下了衣服。

「不然如何?」桓澤反問。

聶雙也不知自己該生氣還是該高興,她尷尬了半日,說不出話來。

桓澤見她無話,便轉身走到一旁,道︰「我剛才回客棧把行李都拿來了,你先換上衣服。」他說著,從她的行李中取出了一件衣衫,遞過去。

聶雙正滿心不甘,見他遞衣服過來,她賭氣道︰「我不要穿這件。」

桓澤無語,又換了一件,遞給她。

「這一件也不要。」聶雙不屑道。

桓澤嘆口氣,將一整包行李拿過來放在她身邊,「自己挑。」說罷,他冷著臉坐到火堆旁,再不開口。

聶雙忿忿地從包里拿出一件衣衫,然後對他喊道︰「我要換衣服!你不準看!」

桓澤聞言,漠然背過身去。

聶雙站起身來,忽然又覺得一陣眩暈,她穩住身子,揉了揉頭。看到自己的手臂,她微微有些失神。肌膚尚未褪去紅色,依舊燥熱。她漸漸想起先前的事來,想起自己如何抱著他,扯他的衣裳,而後,用唇堵著他的話……

一股熱流瞬間竄上了臉,她看了桓澤的背影一眼,頓覺羞愧難當,簡直無地自容。她匆匆換上衣服,又跑去池邊洗了幾把臉。池水中,倒映著她羞紅的臉,愈發讓她尷尬。

慢著,何必害羞?反正又沒怎麼樣。再說了,要是被他發現她在害羞,豈不是先輸了一成?

她想到這里,定了定心,擦干臉上的水,站起身來。她深吸一口氣,走到桓澤背後,俯身笑道︰「師弟……你當真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桓澤一震,不悅道︰「那種情況,有興趣的是禽獸?」

這句話,竟讓聶雙有些高興。她強壓著這個古怪的念頭,繼續調侃道︰「哎呀,好冷淡……」

桓澤忽然站了起來,轉身直視著她,斥道︰「這些雜事,不要再提了!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你再怎麼樣,也是個女兒家,遇到楊彪那種人,若吃了虧怎麼辦?我知道你道行高,萬靈通性心法也厲害非常,但這樣冒險,你想過後果沒有?救人沒錯,可犯不著把自己賠上。你答應過我,凡事听我安排。有事的時候,能不能先想到我?若告訴我一聲,也不會弄到這般田地!」

這般責備,讓聶雙有些怔忡。她長這麼大,除了萬壑,從來沒有人訓過她。她看著他的神情,心頭愧意漸生。她垂眸,低低道︰「對不起。謝謝你救了我……」

听她這麼說,桓澤也訓不下去了。他嘆口氣,望向了一邊。

聶雙看他一眼,開口道︰「好啦,我都道過歉啦。」她笑著,又道,「嗯,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听了就不會再生我的氣了。」

桓澤不解。

聶雙揚眉,得意道︰「夜蛭帶著封靈玉去了黑棘嶺。」

桓澤聞言,臉色一變。「你如何知道?」

「用美人計套出來的呀。」聶雙捧著自己的臉,嬌笑道。

桓澤看著她,一時失語。

聶雙嘆口氣,上前拉著他的手腕,邊搖邊道︰「好師弟,我好餓,我要吃東西……」

這般舉動,讓桓澤再沒有了跟她生氣的心。他無奈一嘆,轉身找食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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