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看著白易面露苦澀的樣子,心里糾結著他‘怪’這個字眼,幾秒後,也嘆了口氣,「哥,你別這麼說。」
「我也不想啊,你看,你自從知道那事……這麼多年了,你有幾次回家去了?還不是不願意看著我麼,覺得凌岳的死有我的責任。」白易眼楮里神情復雜。
「哥,別說了。」
白斜卿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眸光幽深,有些澀的道,「暫時還得委屈你一下,我們都表現的好一點,嗯?」
酒店大廳中間有個假山,上面有水循環的瀑布往下,一旁擺放著架黑色的鋼琴,坐在那里彈的是一個年級很小的小女孩,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公主的蓬蓬裙,在那里認真的彈著,手指跳躍的像是鍵盤上飛舞的蝴蝶。
「你沒和爸爸說吧?」
「沒關系的。」她小聲嘀咕。
嬗笙咬唇將電話掛斷,剛放回口袋,隨意的往身旁一瞥,發現剛剛還弄著袋子里東西的白東城此時正眯眼看著她。
「我不餓,早上我喝了一袋牛女乃,要吃你自己去吃吧,也陪你逛完街了,領導也很忙,我也要回家了。」嬗笙搖頭,才想起來接電話前他說要去吃飯。
「我不回去也是工作太忙了,每天有很多的事,你也知道,他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想一手將自己創辦的公司發展起來,我現在幫他實現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累。而且,哥,我不怪你,真的。」
後來和他結婚,搬到那里之後,他曾經問過一次,她缺不缺什麼,她當時對他還是有些陌生和怕的,但卻也還是開了口,說想要一張桌子。
「好,不說了,小雁,你是我妹妹,唯一的了,我從小就最疼你,哥哪里舍得傷害你,你這些年獨自在商業上打拼,我看著都心疼,別這麼累了,流景這孩子我看不錯,以後交給他,會放心的。」
白東城在听到她嘴里說出‘領導’二字時,心里一滯,不過她剛剛接的電話,雖然聲音很低,但他還是听到了。
見她搖頭,白斜卿繼續,「嗯,這些到時候都由我來說,你爸爸最近心髒病有些犯,暫時先別說,等他好些了,我主動上門跟他說清楚,然後再去和我家里說。」
「不和我吃飯,去找流景?」
「打個電話就是有發展了?那我們天天都打電話,現在豈不是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將手拿下,去拉桌子的抽屜,手放在那上面時,有微微的停頓。
上次他說同意之後,她就搬出去了,算不清到底有多少天沒看到她了,總之,這會兒看到她一步步朝著自己走過來,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
回來後她睡了很久,直到傍晚的時候才起來,可能是睡的太久,一直都感覺腦袋里是渾噩噩的,到後來吃了晚飯,又洗了澡後,她這會兒才覺得腦袋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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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城,這和你有關系嗎?」嬗笙耐著脾氣,剛剛確實是流景打過來的電話,但其實沒說什麼,和往常一樣,問她干什麼,想找她出來,她說在外面剛下班,他就掛了電話說下午再打,讓她好好睡一覺。
白斜卿感覺喉嚨有些干干緊緊的感覺,她的手很細膩,皮膚白白的,手背上能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就那麼柔膩的鑽到了他手里,他不由自主的握的更緊。
白東城嘴角沉默了抿了一會兒,隨即一勾,問,「你想吃什麼?早上不能吃太油膩的,我們去吃餃子?」
此時紅色的數字已經跳躍上了頂層。
似乎從最早的時候,她就喜歡有這樣的一張桌子,平時可以坐著整理什麼,然後還可以放自己的東西。
夜晚,嬗笙坐在桌子面前,雙手捧著臉頰,看著窗外的夜空,外面懸月當空,繁星閃閃,很美的夜色。
崔曼趕過來的時候,白斜卿已經在酒店大廳里等了。
「走吧,我們都已經晚了。」白斜卿催促著她,朝著電梯那邊走去,崔曼在身後小步跟上。
腳步聲傳來,白斜卿收回目光,看著已經快走到身邊的崔曼,眼神有些恍惚。
她將微微有些急的腳步減緩下來,然後吸了吸氣,讓自己呼吸也均勻一些,朝著白斜卿一步步走過去。
「來了。」白斜卿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身體已經好很多,行動都比較自如了,只是頭偶爾還會痛。
崔曼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里慢了半拍,看著不遠處衣香鬢影,她壓低著聲音問,「我們,真的要這樣?」
這樣的場景以往不是沒有過,但此時兩人的心境,似乎都各有不同。
崔曼一愣,隨即想到里面的場合和來的人,沒再猶豫,也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斜卿,其實你……你不用來也可以的。」崔曼抬眼看著他,捏了捏手指,輕聲道。
白斜卿看著她嘴角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而揚起的弧度,那種酸澀的感覺入住到了心里,其實她一向都做的很好,一向都是。
今晚是爸爸的生日,每年生日都會舉行生日宴,會有很多親戚和社交場合的人參加,而每年他們倆人也都是必須得過來出席的。
「不用!我和流景約好了,再見,白立委。」嬗笙甩開,冷冰冰的說完,轉身快步就離開了,不給他再追逐的機會。
崔曼心里有些顫,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白斜卿,在他最早那次提出離婚之前,兩人之間的關系簡直冷凍到了極點,每次見面也都是互不理睬,面無表情。
倆人進了電梯,生日宴擺在最頂層,電梯的數字一個個的跳躍。
而白斜卿就坐在那邊的白色沙發上,單手支撐著下巴,看著小女孩專注的在上面彈,水晶燈撒下來,他嚴肅的眉眼格外的溫柔。
這兩人相比較來說,流景就比他體貼多了!值了一夜的班,整個人都累死了,還被她拉到這里過來逛街!
白斜卿一愣,然後輕聲道,「不疼了。」zVXC。
頓時,嬗笙看著白東城的眼楮里更加帶著窩火,還在這里陰陽怪氣的,和他有毛關系!
小小的空間內,空氣有些不流通,兩人又都不說話,更加的窒悶,崔曼咽了下唾沫,然後自然的開口,「你的頭,還疼了麼?」
她想起了那間公寓,那個臥室里,也有一張這樣的桌子。
她一張小臉上雖然皺成一團,但還是能看出來疲憊,他也知道她應該是值夜班了,應該放她早點去休息,可她上車後,他就是貪婪的想要和她多待一會兒,所以才會想到要給孩子買東西。
白東城見她眉眼不悅,不再敢說什麼,眼角抽動了下,將手里的購物袋緊了緊,去拉她的手腕,「走吧,去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其實疼,他也以前一樣還是不吃止痛劑,不過比以前要難忍的許多,明明醫生才說,這個頭痛的癥狀會陸續減輕,每次再疼的時候,疼度也會減輕,但他反而覺得加重,其中的原因是什麼?
他當時愣了下,然後馬上就點頭說好,又很詳細的問她大概想要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
「你不是說,你和流景不會有什麼發展嗎。」白東城喉結動了動,有些不自然。
「只是,哥……」
「怎麼可以呢,爸媽他們都過來了,我不來,到時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白斜卿一笑。
「嗯好。」崔曼靜靜的听著,然後低聲的應著,抬頭看著那紅色的數字,莫名的有些眼暈。
他暗暗的吸氣,也讓自己的嘴角勾起,兩人一同朝著里面走去。
「到了。」白斜卿說話的同時,朝著她伸出了手。
「嗯?」
「好。」崔曼點頭。
白雁吸了一口氣,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問,「你能不能再和我說說當年的事?我現在想听了,所有的細節我都想知道。」
他們倆本身意願已經達成了,但目前還礙著大局,等待著時機。但是今晚這樣的場合他不來也沒有關系的,都知道他出了車禍,也有理由說不過來。
她定了定神,走了過去。
白東城有些挫敗的揉了揉眉心。
白易眉心的褶皺終于舒展了開來。
夜,霓虹燈璀璨。
崔曼一愣,看著他,半秒後才反應過來,他是指倆人達成共識要離婚的這件事有沒有和她的爸爸說。想小步那。
白易聞言,一怔,隨即才舒展開的眉眼又皺了起來,很緊。
「怎麼?」她心里忽然有些心虛,可下一秒又皺眉,她有什麼可心虛的。
思緒忽然就開始沉浸了,將她驚醒的是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震動著桌板‘嗡嗡’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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