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突然急步奔上前,一把拉住佐伊的身體,用後背替佐伊擋下那一刀,嘶!
白袍割破,長長的刀嵌入肌膚里,皮開肉綻,腥紅色的血珠汩汩而出,迅速的染紅白袍,染紅艾琳的雙眼,她仿佛看到了那一年的大火,啪!刀落地,她整個人後退,世界旋轉,身體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微闔雙眼之際,看到了越爵斯那張俊臉,她的心像是得到了安撫,輕揚起嘴角。
…………
佐伊靠在病床邊,看著臉色蒼白的安卡,驚魂未定,想到那一刀下去,皮開肉綻的場景,心就忍不住一陣抽搐,那該有多疼?
剛剛還準備拿掉自己孩子的男人,下一秒去突然為自己擋下刀!懊惱的咬下唇,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佐伊而起,艾琳為了她揮刀救她的寶寶,安卡為了她,又被砍了那麼大一刀!
她就是禍水的源頭吧!
越爵斯推門進來,拽住佐伊的手腕︰「如果不想再有人為你受傷,就乖乖的滾到薔薇樓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滾!」
佐伊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安卡,艱難的挪動步子,回到薔薇樓。路過血薔薇,她的淚水灑落,不停的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希望你沒事。對不起……」
然,盡管是對不起,愧疚,仍舊無用。
…………
越爵斯要打掉佐伊的孩子,因為艾琳大鬧一出,安卡中刀,這件事慢慢地平息下來,她一個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呆呆的抱著身體不知白日黑夜的過了多少天。
阿湯中午送午餐過來,佐伊抬起消瘦的臉,抓住她的手著急的問︰「我只想知道安卡醫生和公主殿下怎麼樣?」
阿湯放下托盤,掰開她的手指,站起身,像是沒有听到佐伊的話,平靜的轉身離開,她只能失落的咬牙靠著牆壁,然阿湯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他們都沒事。」
「謝謝……」
阿湯沒有說話,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佐伊,最後帶上門,上鎖。得知兩人沒事,她的整顆心才徹底的安穩下來。端起午餐,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她知道盡管她同嚼蠟,但是她不吃,寶寶也要吃。
那是用兩個人換來的小生命,佐伊哪怕支撐到最後一刻,也會好好的保護著這個孩子。手輕輕地撫過小月復,干裂的唇張合︰「寶寶,你能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嗎?從知道你的存在開始,這個世界就刮了狂風,現在總算安穩了。希望所有的一切到此為止吧!」
佐伊平靜的閉上雙眼,蜷縮在絲被之下,陷入極不安的睡眠中。
就在她進入夢鄉之時,門被人打開,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越爵斯冷眼掃過地上的托盤,餐盤里的飯菜吃得干干淨淨。看來她比他想象中過得還要安穩。冷冷一笑,一把掀開絲被,沉聲曷道︰「起來!」
佐伊被突如其來的冰冷弄醒,慢慢地睜開雙眼,就看到那雙 亮的皮鞋,坐起身,抱著雙腿︰「你還想要打掉我的孩子嗎?一定要這麼的殘忍嗎?」
越爵斯一把抓起佐伊的身體,嘴角輕撇,警告的口吻︰「我就告訴你,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就給我滾出這個莊園。」
聞話,佐伊雙眼瞪大,忿忿的瞪著越爵斯,腦部充血,手抓住他的西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道︰「你為什麼要這麼的變態!他是我的寶寶,你有什麼資格搶走他!」
「他的存在本來就是多余,如果身在莊園里,或許他還有機會生存,到底是活著留在莊園,還是死了見閻王,你自己選擇。」越爵斯的大掌拿掉她的柔荑,厭惡的看她一眼,點燃香煙,優雅的抽起來。
佐伊知道他能夠在這件事之後,留下這個孩子,算是仁慈,可是被他奪去,她真的接受不了!不不!她絕對要保護這個孩子!
可是現在和他硬踫硬,吃虧的總會是自己,而且還會連累到其他人,她不想再發生上次那件事,否則安卡的血白流了,艾琳的付出全部就白費了。
佐伊雙膝顫抖的落地,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卑微的乞求︰「越爵斯,我求求你。不要這麼的殘忍,我什麼都沒有,把孩子留給我好嗎?」
越爵斯像死神般無情,始終不抬眼看一眼她,一口一口的抽著香煙,煙圈裊裊吐出,在燈光下顯得十分的飄渺。
佐伊見他沒有半點反應,激動的上前抓住他的褲管,哭著哀求,「我求求你,只要答應我帶走這個孩子,你要怎麼樣都可以!當你的泄欲工具,抽我的血去救公主,怎麼樣都可以!我只想留下這個孩子!」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注定了如此的卑微,更或者是從她對那個偽善的男人有了感覺開始,她就注定了苦難的開始。
越爵斯斜睨一眼跪在自己身邊的佐伊,突然按熄煙頭,站起身,腳輕抬,煩躁的踢開她的身體,佐伊那麼一剎那間,心碎一地,身體失去重心,重重地向牆角的鐵藝花架撞去!
穩穩當當的撞在眉心,腥紅的血珠兒滾落,佐伊痛苦的伸出手試圖抓住要消失的身影︰「求你……啊……」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佐伊的心扎得生疼,處處都是疼,身體如有千斤重那般的沉,如果她可以忘記一切,從新開始,那該多好。
耳邊傳來各種的嘈雜的聲音,有越爵斯的低吼聲;還有艾琳的哭聲;安卡的關切聲;阿彩的低泣聲,乞求聲!
冰冷的淚水從佐伊的眼角滑落,手指輕輕地顫動,她決定拋開一切,從頭開始!因為她要保護她的孩子!要保護那些曾為她付出的人!
睜開雙眼!刺目的光線直射過來,耳畔是艾琳激動的興奮聲︰「姐姐,你終于醒了,嚇死人了,額頭還痛嗎?」
佐伊琉璃般的眸子中透著迷茫,手顫抖的伸出,捋過艾琳的五官,忽而揚起嘴角,笑道︰「姐姐?你是我的妹妹嗎?不過為什麼我的記憶中,一片空白,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