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月上柳梢,潔白的月光如神女的潔淨的光芒,輕輕地籠罩著整片大地,繁星點點,大地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中,不見蹤影,暗色將世間所有的丑陋和罪孽都掩藏在它之下。
司馬兮然嬌柔的身子站在桃花樹中,目光似乎飄向遠方,好似在思念著什麼,有沉痛,有眷戀,有不舍,有酸澀……
「閣主,梅弄雪和念然已經到了雲城。」一個黑影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司馬兮然的身後。
「我知道了。」司馬兮然的聲音沉靜而安詳,臉色如玉,似乎並沒有因這個消息有多大的起伏。
「還有什麼事嗎?」半響沒有听到動靜,司馬兮然輕輕的開口問。
身後的黑衣人猶豫了片刻,說︰「閣主,念兮住進了官府。」
邪眸猛然睜開,轉身,舉手投足間都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領袖風度,姿態瀟灑而,目光銳利如刀,盯著黑衣人,一字一句的問︰「你說什麼?」
「念兮進了官府。」黑衣人一字一句的重復道。
不知道為什麼,司馬兮然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龐,驀然問︰「念兮長什麼樣子?」
黑衣人愣了片刻,隨即回答道︰「白衣白發,身邊還跟著兩男兩女。」
「果然。」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答案,司馬兮然的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氣,黑衣人困惑不解,猶豫了一會兒,問︰「閣主,你認識那個人?」
司馬兮然輕輕的點了點頭,如何不認識,那人的一顰一笑早已經深入腦海,愛,早已經滲入骨髓。
忽而又覺得悲涼,念兮,念兮,思念兮兒……軒轅逸塵,若是你發現我根本就沒有死,當初只是為了躲開你才假死的,你一定不會再想要思念我了吧……我們之間永遠都只有算計和被算計,什麼時候才能做到真正的坦誠呢?
倏而無奈苦笑,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好好的盯緊著他們,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飛快的消失在桃花林中。
司馬兮然握著桃花的手突然用力,「啪」的一聲,一根桃花應聲斷裂,司馬兮然看著手中的桃花,目光迷離,是該去看看了,有些事情總是要做個了結的不是嗎?
一腳點地,身子翩若驚鴻,迅速的往官府的方向掠去,快的只剩下一道白色的殘影。
官府的最深處的一座別院,燈火通明,時不時的有幾聲咳嗽聲快出來,那種咳法,仿佛要將心肺都給咳出來一樣,讓人聞著都心驚。
司馬兮然快速的避開所有的崗哨,悄悄的潛入別院,隱匿于房檐之下,悄無聲息的在窗戶上破了個洞,透過那個洞往屋里面看去。
一個頎長的身影背對著他,靜靜的坐在屋里,看不清面容,卻只看見他滿頭的銀絲。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面目清秀干淨,梳著兩個小髻,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挺招人喜歡的。
少女將手中的藥放在了桌上,笑著看著白衣男子,「師父,藥已經煎好了,您快乘熱喝了,早點休息吧……」
「咳咳……」男子抵拳咳了幾聲,緩緩抬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聲音沙啞低沉,沒有軒轅逸塵的潤滑清爽,司馬兮然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個女子怎麼這麼陌生?還有那個聲音……
「誰?!」突然一聲厲喝,白衣男子猛地起身抬手,一連串的柳眉針朝她這邊襲來,司馬兮然慌忙躲開,匆忙間的驚鴻一瞥,卻讓她差點落淚。
「師父——」
房內一聲焦急呼喚,讓司馬兮然欲離去的雙腳忽如被灌了鉛一樣,重的挪不開了……
回去,還是不回去?司馬兮然猶豫不決。
就在此時,一個白影突然破窗而出,站在了她的面前,望著那人的容顏,司馬兮然心微微一顫……
「你是誰?為何深夜來此?」一聲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司馬兮然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眉,隨即展扇笑道︰「在下出來游玩,不知怎的就來到了這兒,打擾了二位休息,還真是罪過罪過……」
笑意盈盈,司馬兮然這話說的卻是沒什麼誠意,少女不禁動怒,手上的鞭子一揚,立刻朝司馬兮然的背上揮去,司馬兮然輕蔑一笑,側身,反手抓住鞭子,笑著看著少女,「小姑娘,動手動腳可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還有,這鞭子也確實是一個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亂用得好!」
一揮手,少女大驚失色,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站穩之後,又想要上前。
「笑兒,不得無禮。」一個淡淡的聲音適時的響起,被稱為笑兒的少女立刻停了下來,有些不悅的看著出聲的人,「可是,師父……」
軒轅逸塵淡淡的搖頭,笑兒一咬下唇,不甘的跺了跺腳,司馬兮然乘空離開,軒轅逸塵沒有阻止,望著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中,笑兒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師父,為何要放那人離開?」以他的武功,當今世上能有幾個從他手中逃月兌的,若不是有心,那人又怎麼走得開?
「笑兒,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為師為何這樣子做……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咳咳……」
「師父,您要保重身體啊……」笑兒擔憂的說。
軒轅逸塵點點頭,算是知道了,笑兒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了房間。
軒轅逸塵一口飲盡碗中的藥汁,起身打開了窗戶,看著天上的一勾銀月,不由得一笑……
兮兒,你的心里終究還是有我的,不是嗎?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也不枉我苦等了你這些年啊……
兮兒,這一次你可別給我逃掉了,我們,還有一生一世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