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狂等人去街盡頭王大腳的店打探了情況,確定了仙子應該帶著木木已經進了沙漠,前往西荊。
蘇畫橋听到這樣的消息,忍不住著急地拉著顧輕狂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追?現在如何?現在還沒有天黑。」
顧輕狂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蘇畫橋著急的神色,有些不忍心拒絕,他正不知道該如何說時,身後的段老神了拍蘇畫橋的肩膀,開口道︰「徒兒,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雖然我們現在還沒追上他們,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那仙子應該不會對木木下毒手,我們現在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晚,補充好干糧和水,明天一早出發!而且,天色要晚了,夜晚的沙漠可不是一般的危險,我們必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
蘇畫橋被段老神偷這麼一說,原本焦急的心慢慢的冷靜下來,是的,他們都到這里了,再耐心等等,再等等就好!明早就出發。
大漠,夜越深,寒氣就越重。
木木蜷縮在車廂里,身上蓋著的那件厚毯子幾乎不能抵御這夜的寒冷,他冷得不住的發抖。
他身邊不遠處,裹得厚厚的仙子緊閉著雙眼,似乎已經陷入睡夢之中。
木木拉緊身上的毯子,撩開車簾,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四周空曠得寂靜,大漠明亮卻又冰冷的星光透著窗戶灑在他稚女敕、此刻卻滿是木然的小臉上,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色彩。
木木原本木然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耳邊有人在呼喚他,听到那聲音,他的心底突然感覺有些難過。
可是,到底是誰在呼喚他呢,那是誰的聲音,好熟悉,好溫暖……
蘇畫橋躺在硬硬的床榻上,呆呆地望著窗外閃耀的星光,木木,我的孩子,娘親很快就會找到你了,很快,很快……
窗外,一陣風卷著黃沙吹過,干枯的樹枝在風中瑟瑟發抖,一縷黑影從牆角飄過,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就住在蘇畫橋隔壁房間的顧輕狂蹙起眉頭,冷冷地掃了眼緊閉的門窗,沉思了一會,又躺了下去。
大漠的白日來得很快,有時候也晴朗得可恨,才卯初時分,太陽已經開始散發出炫目的光,而昨晚刮了一夜的風此刻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竟然一絲也沒有。
顧輕狂和蘇畫橋等人拉著駱駝,換成大漠人的裝束,用一條寬大的粗布,遮住面目,並在當地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向導,帶著他們朝沙漠走去。
遠處,隱隱闖來幾聲馬的嘶叫聲,卻微弱的好像在嘆息,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哀傷之意。
顧輕狂坐在駱駝上,微微眯起眸子,眼角余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簡陋的房子後面隱藏著兩個黑影,他們身穿著當地人的衣服,長相也跟當地人差不多,看上去像是不入流的流氓混混,正鬼鬼祟祟地盯著顧輕狂一行人,見顧輕狂似乎發現了他們,便假裝若無其事地轉身準備離開。
顧輕狂擰了擰眉頭,正準備追過去,身後傳來蘇畫橋的聲音。
「顧輕狂,怎麼了?」蘇畫橋扭頭看了眼顧輕狂,他的樣子似乎有點兒奇怪,她順著他的目光朝那邊看去,那里除了一頓破舊的房子,什麼也沒有。
顧輕狂眸光一閃,輕笑一聲,「沒事,我們出發吧。」不過是幾個小混混,不追過去也罷,雖然這里已經進入了大漠,但是,據他觀察,仙子口中那個尊主的勢力應該並未設在這里,不過,昨晚的黑衣人從窗前閃過的黑影不知道是誰,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從那黑影身上感覺到殺氣,他昨晚就會追上去。
說著,顧輕狂趕著駱駝,走向大漠。
蘇畫橋用搭在脖頸間的半干毛巾擦了擦額前的汗,跟了過去。
還沒進沙漠蘇畫橋就覺得天氣仿佛就已經到了盛夏,等進了沙漠,那日頭讓她更是有苦難言。
白日里的大漠就像是一個大烤爐子,太陽毒辣辣的,就仿佛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燃燒起來。
焉兮兮地坐在駱駝上的蘇畫橋突然想起費翔的那首《熱情的沙漠》,只是眼前這現實中的沙漠已經是熱情得太過頭了。
又狠又辣的太陽光曬得蘇畫橋連喝水都覺得沒有了力氣,只是時不時抬眼看看頭頂的太陽,只盼著它能快點兒從天空降落下去。可是,她每看一次,都覺得那太陽似乎還掛在原處。(幾分鐘就看一次,當然是總覺得在原處了!)
顧輕狂雖然內力深厚,但因為第一次來這大漠,臉上也熱得冒出一層薄薄的白鹽花,他看著蘇畫橋那難受的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問一旁的那個向導這種情況該如何,但是,向導只是指了指手中的水壺,讓他們多喝點水。
可是,蘇畫橋現在連喝水都覺得喉嚨在冒火。
百里戎騎著駱駝走到蘇畫橋身邊,將手中的水壺遞了過去︰「小橋,喝點這個吧,我在里面放在了點清心散,可以壓一壓熱氣。」
蘇畫橋接過百里戎手中的水壺,喝了一口,那水好象並不同她水壺中的水那個被太陽曬得滾燙,而是帶著一種冰涼的感覺,蘇畫橋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好一會,她才長吁了一口氣,大叫一聲︰「啊——活過來了——」。
她將水壺遞給百里戎,好奇地瞪大眼問道︰「百里,你的水怎麼這麼冰涼啊?我們的都滾燙滾燙的!」
「只是放了點清心散!」百里戎朝蘇畫橋輕輕一笑。
「清心散啊!」蘇畫橋頓了一下︰「那是什麼東西?百里,還有嗎?有的話也給點給我們吧,你看,我們都快被熱暈了!」蘇畫橋一臉欣喜地問道。
百里戎點點頭,從放置在駱駝背上的袋子里拿出幾瓶淡綠色的東西︰「給你!」
蘇畫橋接過那幾瓶東西,朝百里戎投去燦爛的笑容,這笑容呢是暢快了百里戎的心情,可是,卻讓顧輕狂情緒一下不好起來。
他眸子一瞥,看了眼百里戎,總覺得百里戎看向蘇畫橋的眼神是莫名的溫柔,他的臉色不由寒了寒,眾人在那一瞬間,似乎感覺周圍的溫度降了好幾度。
蘇畫橋這邊正忙著將百里戎給的東西遞給段老神偷和花陌,然後她看了看身後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芩雪,將手中的另一瓶遞了過去。
芩雪冷冷地看了蘇畫橋一眼,但還是接過她手中的瓶子。
帶領蘇畫橋他們前往西荊的那個向導也好奇地讓段老神偷在水壺里加了一點清心散,沒想到,不一會,那原本滾燙的水就冰涼起來,這讓那向導連連稱奇。
蘇畫橋回頭將手中的另一瓶遞給顧輕狂,顧輕狂卻冷冷地掃了她手上的瓶子一眼,淡淡地說道︰「不過是冰雪蓮和寒冰果混合磨成的粉末罷了!」
蘇畫橋瞪了他一眼,將他身上的水壺拿了過來︰「什麼啊,來,快倒進去,不然這水都快成開水了!」
說著,蘇畫橋將那瓶綠色的粉末往里面倒了一小半,剩下的收進自己兜兜里面,然後將水壺遞給顧輕狂。
顧輕狂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趕著駱駝往前方走著。
沙漠里,一絲風也沒有,也沒有絲毫的聲音,仿佛一切在這炎炎烈日下都進入一種昏死狀態。
蘇畫橋他們在這茫茫沙漠里走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這是,太陽已經開始往下落,但是,沙漠里的熱氣卻並未消失,熱氣仿佛從沙漠里蒸發出來一樣,仍然熱得讓人恨不得把衣服都月兌光。
蘇畫橋簡直忍不住想要從駱駝上跳起來狂吼幾聲,但是,此刻,她根本沒有狂吼的力氣。
太陽慢慢地滑下天際,沙漠開始變得有些灰蒙蒙,沙漠里開始起風了,風從身後吹來,沙在風中飛卷中,整個沙漠似乎都在向前移動。
夜色在沙漠降臨,沙漠中的熱氣很快便被寒氣驅趕,四周的溫度一下驟然從盛夏變成了隆冬。
帶隊的向導朝大家招了招手,喊道︰「今天我們就在這里扎營休息!」
在向導的帶領下,顧輕狂等人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在沙丘後方搭起來帳篷,並生起了一堆火,向導在火堆上架起鍋,煮了今天的第一頓熱菜。
一群人圍在火堆旁就著簡單的晚飯喝了點酒。
大家伙因為走了一天都累了,便都回到帳篷睡覺了。
帳篷外,沙漠中的風仍然在呼呼的吹著。
半夜時分,淺眠中的顧輕狂忽然睜開眼,他眸子一轉,側過耳朵……
帳篷外傳來一陣細微卻急促的馬蹄聲,而且聲音極雜。
這夜里會是誰這般快馬狂奔?
顧輕狂迅速穿好衣服,走出帳篷,此時,花陌、百里戎、段老神偷也正撩開帳篷走出來。
不一會,一堆人馬從不遠處的沙丘上騎著馬狂奔過來,那些人手里拿著火把,手中的彎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