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探戈 第1節 讓飛機延遲起飛的成都操哥

作者 ︰ tweimin

成都探戈

Tweimin

探戈表現男人的脆弱,害怕失去女友、失去好不容易等到的幸福有一種說法

人在做,天在看!有一種說法

特別聲明︰本故事純系虛構

第1節讓飛機延遲起飛的成都「操哥」

「……。︰。我抱歉的通知各位,由于還有一位旅客尚未登機,飛機將延遲起飛………」

空姐正在廣播,這已經是同樣內容的第N次廣播了。在「J「座的劉子豐看看手表,已經過了27分鐘,身邊靠窗的「K」座空著。

對于這種已經辦理了登機手續,卻遲到的旅客,按照規定,他乘坐的飛機,必須在他登了機以後,飛機才能夠起飛。否則只有在弄清楚他的下落,出于安全,在清除了他隨機的行李以後,才能起飛,但是,要完成這些「清楚」和「清除」,是非常大的工程,除非不得已,一般是不采用的。而且由于大多數情況,是旅客看錯了時間,或者有什麼事情耽誤,他既然已經辦理了登機手續,肯定是一定要上飛機的,不是故意要遲到的,更不屬于故意不登機的那類什麼。因此,絕大多數這樣的情況下,航班都只有耐心等待。現在,只有在候機廳、機場餐廳、機場商店,機場廁所到處廣播催人,只有繼續等待。

飛機機艙內,幾乎所有的旅客都眼巴巴的盯著登機門的方向,斥罵聲此起彼落,埋怨那位不守時的同路人。

終于一位穿著講究、身材勻稱的男子出現在機艙內,他面色潮紅,手巾捂住口鼻。雖然沒有誰要求他檢討道歉,他還是不停的彎腰點頭,表示歉意,也不管人們依然憤怒的眼神和咒罵。他苦笑著︰「SORY,SORY…。」喘著粗氣,拖著疲憊但急促的步子,向劉子豐這邊迅速趕來。舉手投足都表現出是一個有修養、講禮貌的青年人。不過,由于他耽誤半小時起飛,在他身前身後全是嘈雜的斥責。

「H」座是位女孩,沉著臉,不情願的站起身,閃在過道上,聲音不低的咕噥︰「太不自覺,一百多人等你一個…。」

劉子豐也忙著︰站起來、挪動身子、退到過道……瞬間,他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人,又立即否定,這男子的衣著和作派顯然不同于國內的人,劉子豐還沒有外國朋友,更主要是已經對這個遲到者很反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遲到者捂著嘴,連續哼著「SORY,SORY…。」,快速的擠向「K」,男子的迅速在「K」座落下,劉子豐和女孩正在向自己的座位挪動時,男子自言自語的、又象是向旁人解釋地︰「為買感冒藥,耽誤了時間………」。

對他的帶外國人音調的普通話,沒有人搭話,顯然,誰也不喜歡這樣的不守時的同路人、這樣的不自覺的遲到者。機艙里凝著不友好的氛圍。

「咳…咳…。」K座間斷發出咳聲,在忙著系上安全帶。

劉子豐已經系上安全帶了,還是厭惡的側身背向著K。

飛機例行的滑行、起飛、沖刺、騰空。飛機已經平穩的飛行了,空姐開始了例行的服務活動,艙頂行李箱下,液晶屏上播放的彩色畫面、耳塞里的輕音樂,漸漸改善著、緩和著機艙內的氛圍。

別扭的坐姿累人,劉子豐慢慢調整回舒服的姿勢,偶然,眼角的余光掃著K男子︰哼,還有教養,干咳時都始終用手巾捂著嘴。劉子豐的心情也跟上了機艙正緩和的氛圍。

劉子豐接過空姐送到手的報紙,翻看著。一位空姐正在為一些旅客辦理乘機里程積分,另兩位空姐忙著進行抽獎活動,機艙前後傳著陣陣歡呼。劉子豐沒有興趣,邊翻看報紙,邊想著事情。H座女孩中了獎,她現在再也不郁悶了,主動和劉子豐說起話來,討論航空雜志里一個明星的故事。只是,誰也不願意搭理K。

K除了捂著口鼻,不時咳嗽,一直是仰靠椅背,閉目養神。

空姐送飲料了,旅客們紛紛放下面前椅背上的小餐板。H女孩幫著空姐問劉子豐和K需要什麼,K點了礦泉水,劉子豐主動接過空姐托盤上的紙杯,轉遞給K。K一邊有禮貌的接著水杯,放在小餐板上,一邊緊接著空姐的聲音「謝謝…」「謝謝…」。

K的謝謝聲未完,突然咧開嘴,手又趕緊把手巾捂著嘴叫道︰「呀!…。咳……咳…是你!劉,子,豐,劉子豐,真是你!咳…咳…」最後一句是標準的成都話。

劉子豐驚愕地盯著K。

K笑了,隨手擰下手巾,標準的成都話︰「怎麼,記不起我啦?你這個班長,居然記不起經常在班上給你搗蛋,經常讓你下不來台………」邊說邊伸出手。

劉子豐笑了,手指著K,說的是成都話︰「哦,馮超?你這個操哥,現在還是這麼操!」

「操」是他們城市成都的地方話,和超同音,諧音體操的操。多數情況下是動詞,也用作某些動作的名稱。有時是流里流氣的「味道」,更常常含有追求時髦,擺弄時尚、顯示有錢、出手大方、標新立異的行為。更是一種滿足虛榮心態、成都話叫「繃面子」的行為,在錢不多,能力不夠的情況下,用廉價的冒牌貨出風頭,這時又稱「窮操」。「操」作動詞用時,此時含義更多意,常常在朋友之間發生,這時候更生動,而在一些場合則不一定是貶意。操哥這個稱謂,貶意時是用在二流子身上,朋友間卻是對「窮操」者的昵稱。當然在不同用途,不同場合,這「操哥」二字的語調是不同的,怎麼不同,成都人都知道,要具體說明就難了,還真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難度。是貶是親,就在語調上體現。現在劉子豐的語調,就沒有一點貶意,是玩笑,是戲謔,還有一點親昵。

馮超的手縮回去,拍拍身︰「我現在還象操哥?真的操?哈哈,咳…。咳…」是驚訝,是調侃,也有一點親昵。

劉子豐笑道︰「玩笑,玩笑。怎麼?病啦?」兩人的關系,就在這戲謔和調侃中,一下拉近了,親昵了。

馮超捂著嘴輕描淡寫︰「咳…咳…沒啥,感冒。剛才就是為買藥,機場商店里只有抗生素,沒有中藥沖劑。我就喜歡中藥沖劑,每次感冒,就服這個,光吃抗生素不管用。可能是吃中藥長大………」

劉子豐︰「買到了嗎?我箱子里面有,是米雅娌硬塞…。」說著要起身,要開頭頂上的行李箱。

馮超忙拉著劉子豐的胳膊︰「別,別,我買到了,看,在這,是在機場外面的社區衛生院買到的,就等水…。」撕開藥袋就直接往嘴里倒,喝了一口水,又吞了第二袋,一口氣,連吞了四袋。

劉子豐驚愕︰「怎麼?能一次吃這麼多?不是是一次一袋嗎?」

馮超還在嚼著沖劑的余渣,笑道︰「我的經驗,第一次服,得大劑量,壓一下。那年**就這麼……「

H女孩笑了︰「你還真逗。」顯然已經諒解了這位遲到者。

劉子豐問︰「你出國10來年了,一直沒有見到過你。听說你是外籍華人了?」

馮超變成一本正經︰「報告班長,馮操哥是操到國外去了。」說完笑了。

H女孩也給逗笑了,好奇看著兩位鄰居。

劉子豐反而尷尬,顯然是沒話找話︰「還是你開放……開拓…。思想解放…。」

馮超止住笑︰「讀書時那是窮操,出國是迫不得已。還是你有出息,部屬系統大醫院的院長,圈內有名的一把刀。你別以為我在國外,不知道你在成都的事情。我的幾個由你做手術的朋友,都在我面前夸你呢。今年我已經回來過幾次了,我們有個子公司在成都市里呢,每次都是時間短,事情多,沒有和同學聯系,但是,你的情況,我是知道一些的。我是一直在暗暗祝福著你的。本來每次擠點時間也能夠見你的,就是以為以前在班上搗蛋多了,不好意思找………」

劉子豐笑道︰「听你編故事,什麼不好意思?是怕見誰?還是怕我們找你借錢?」

馮超︰「成都是個好地方,好些人都來成都發展了。班長,我們同學中在成都的多嗎?」

劉子豐微笑道︰「當時發派遣證的時候,只有我和張少南是分配在成都,就是女圭女圭臉……」

馮超︰「他在你們醫院?怎麼我的朋友們告訴我,醫院里就只有你一個同學?」

劉子豐沒有看馮超,遲疑一下,掏出手機,正要撥弄,停住︰「啊,現在不能夠開手機…。對了,我這有他們的電話號碼。張少南,後來離開醫院,下海了,發財了。啊,這是他的電話號碼。」劉子豐說著話,從上衣內袋掏出袖珍記錄本,翻到一頁。

馮超連忙掏出筆和小備忘錄抄了,在看那頁的時候,他看見張少南名字旁邊是那個他日思夜想著的名字,正準備抄下她的號碼,又顧慮什麼,沒有抄。又想問劉子豐,欲言又止。

劉子豐見馮超抄好,迅速收了記錄本,說︰「當時,分配到成都的名單中,本來還有你的,你突然出國了,就只有我和張少南來成都。這些年,因為夫妻分居兩地,照顧關系等原因,調來成都的同學不少,現在成都有十幾個同學了…。」

馮超︰「班長,能不能請你發起個party?同學們聚聚。」

劉子豐笑︰「我們經常聚,上幾次聚會,還有人念想你呢。行,我來安排,專門為你安排一次。你能在成都呆幾天?大概哪天有空?半天也行。」

馮超興奮︰「我這次要在成都停一個禮拜,哪天都行,請你按全天安排!你是院長,肯定忙,不能影響你的工作。這樣,如果顧不過來,我安排人過來听你指揮,讓他們做具體的事情。我埋單。」

劉子豐不滿意了︰「瞧,又想操?看不起我們土包子?也不需要你的人幫忙,就用我們同學聚會的慣例。我們的慣例是AA制,和以前班上時打拼伙一個樣…。」

打拼伙也是這個城市的地方話,是每人出錢吃一頓,和AA制差不多,只是不是平均出錢,錢多錢少隨各人。

馮超還是興奮︰「別誤會,我是想因為我這麼久才…。算罰我…。」

劉子豐笑了︰「這話還差不多,是該罰,不然,對不起念想你的人。不過我警告你,你一定要有思想準備,一是見著念想你的人你怎麼說,一是別在同學面前操…。」

馮超笑道︰「謝謝班長指點,我就等你的消息,這是我的電話。咳………咳…」

劉子豐接著名片,看了,抬頭問︰「啊,是董事長了呀。你的秘書呢,保鏢呢?怎麼不坐頭等艙,跑來和我們擠經濟艙?」

馮超笑道︰「為什麼我就要帶著秘書保鏢?為什麼我就必須坐頭等艙?你這個大院長,不是也沒有坐公務艙嘛。」

劉子豐認真的看著馮超︰「我怎麼能夠和你比嘛。電視劇電影里,跨國公司的老板不都是那樣嗎?還開專機呢。」

馮超笑道︰「可能是我的公司太小了。」

H女孩小聲的,但是旁邊的人能夠听見︰「皮包公司。」

劉子豐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看你這樣旅途病了,沒有人照顧。你怎麼不帶上夫人,有幾個小孩了?」

馮超笑了︰「班長,你看我象有小孩有夫人的人嗎?」

劉子豐認真的觀察馮超︰「你還是單身,鑽石王老五?」

馮超不笑了,嘆了口氣︰「不是鑽石。班長,你呢?」

劉子豐也嘆了口氣︰「和你一樣。」

馮超听著,看劉子豐,劉子豐沒有看馮超,在想自己的事情。

馮超臉轉向機窗,望著窗外飛機下面的雲層,視野里產生了各種形象風景的幻覺,遠處那單獨飄動的孤雲,象剛才又開始思念的她。她現在在成都了!也是因為丈夫,調來成都的?她有一個怎樣的家?她應該幸福,對,她怎麼會不幸福呢,她那麼好,誰不寵著她。真想看見她,她會來參加有我的同學會嗎?見著她,我該怎麼和她說話呢?要是她先生也來了,我能夠把持住自己嗎?為什麼想這些,這些和我有關系嗎?只要她幸福就足夠了。對,馮超,你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了,不,本來就沒有關系的,本來就是自己的單相思。現在應該把對她的愛、對她的思念,都埋在心底,不要去打擾她,不要再想她了,只要她幸福。

可是,馮超現在滿腦袋還是她,還是想親眼看見她,還是想和她說話。對,和她說話的時候,不能再冒失了,更不能夠沖動,要保持住同學關系、一般好朋友的關系。

可是,馮超現在就是想她,這十來年里,不止一次把別人當作了她。只要一觸接要和自己談婚論嫁的女子,馮超立即會想到她,立即會對對方產生抗拒,立即就逃避。父母親為馮超的婚姻,操碎了心,母親看中的幾家門當戶對的女孩,說是如何貌美賢惠,他不但不見面,連女孩的照片也不看。父親為了生意,安排的家族連姻,也被他拒絕。要不是母親寵慣著他,要不是父親更欣賞他管理公司的能力強,早就為了這些事情和他鬧翻了,但是父親還是規定了一個最後期限,35歲,必須結婚。馮超對自己的抵抗,自己的推延,也沒有理由,總不能告訴父母,我在等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在父母的追問壓力下,只有一個自己都覺得勉強的「理由」︰在不再想她了的時候,為了家族繁育的義務,才由著父母的意願結婚。這個理由還不能告訴父母,只是答應了父親那最後期限的安排。

馮超想著幾天後的同學會,想著能夠見著她,一直等著的沒有結果的結果出來了,一切都明白了。馮超現在有了決定,她既然已經有了幸福的家庭,這次見面就是永別,再不想她了。象十年前一樣,立即回到父母身邊,按照父母的願望生活,做好公司的事情,也讓父母滿意,

劉子豐也在想著同一個女人,剛才給馮超看電話號碼時,劉子豐暗暗注意到,馮超看見她的名字時眼楮閃著光。劉子豐當時真後悔為什麼把記錄本拿出來,所以立即把記錄本收回。他更後悔答應讓馮超參加同學會,這簡直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在學校時,就讓馮超佔了先,看他們倆人那樣密切,同學們都認為是一對,也不知道為什麼,馮超沒有和她繼續好下去,突然就分手了。趁這機會,這些年,特別是她調來成都這幾年,劉子豐對她沒有少下功夫,可是她就是不搭理劉子豐。她為什麼堅持單身呢,難道是在等馮超?現在馮超出現了,她們不會舊情復燃。對了,看馮超剛才的樣子,還不知道她的情況。肯定這些年兩人沒有聯系。哎,真不該讓馮超再見她。可是,成都有那麼多同學,馮超的公司在成都,馮超遇見同學是遲早的事情,在學校時,同學們就知道他們倆的關系,誰現在見了他,不告訴她的情況呢?尤其是馮超的死黨張少南,本來就幫著馮超,因此,想對馮超封鎖她的消息,是不可能的,還不如我做這個順水人情。

劉子豐繼續分析著。馮超和她既然當年就沒有維持住,現在還能夠有戲嗎?她那個性格,的確和馮超走不到一起的。我又何必為馮超的出現煩惱呢,這些年馮超沒有在,我也沒有進展呀,看來不象是馮超影響我的進展。他馮超現在已經是一個資本家,再也進不了她的法眼,說不定,這次她們見面了,她就更死心了。而且過兩天馮超就離開成都了,我還在她身邊守著呢,我還是更有希望的。關鍵還是我的有效進攻。對,劉子豐不再為馮超參加同學會煩惱了,而且決定要讓她明白是我在熱心安排她們重逢。這樣的高姿態或許能夠在美人心上加分呢。

空姐送點心了,劉子豐才回到現實,接了自己那份,又要幫馮超接空姐遞過來的食品盒。馮超不想要,劉子豐見H女孩想要,示意馮超,馮超明白了,從空姐手里接過食品盒,直接放到H女孩的茶板上。H女孩對馮超眉開眼笑了。

馮超又不斷咳嗽了。

劉子豐關切的說︰「我說,下了飛機和我一起去我們醫院瞧瞧病,別小看感冒喲。」

馮超笑道︰「行,院長先生,一定光顧貴院。不過,今天不行,子公司的人還在等我開會呢…。」

劉子豐笑道︰「自己的公司,是不一樣,不過,可別光顧著掙錢。身體重要。還要水嗎?要礦泉水。」對推小車過來的空姐。

馮超向空姐舉紙杯,H女孩順手接過紙杯放在空姐伸過來的托盤上,空姐摻好水,將托盤遞過來,H女孩再次遞給了馮超。三人現在已經完全融洽了,因為遲到引起的不愉快,已經飛到天外。

馮超很感激劉子豐,暗想應該學習他這化解矛盾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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