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探戈 第2節 馮超的夜生活

作者 ︰ tweimin

第2節馮超的夜生活

簡單的晚宴結束後,子公司夏方才總經理將馮超送到客房門口,為馮超開了門鎖,沒有推門,反而輕敲了幾下,向馮超鞠躬後走了,夏方才熟知馮副董事長不講究吃和玩,只好佳人和健身。︰。

馮超的這些「愛好」是被哥哥培養出來的。哥哥的婚姻是完全服從父親意願的利益聯姻,嫂子的公主脾氣,逼得哥哥不願意回家。少東家的身份,又讓哥哥身邊不缺脂粉。哥哥本來是很能干的,就是因為家庭矛盾衍生出生活放蕩,對事業也沒有了興趣。這可能也是後來父母沒有強迫馮超按照他們的意思結婚的因素。馮超大學畢業,因為感情失落,回到悉尼總部,為了分散內心的痛苦,整天埋頭在工作中。哥哥本來已經厭倦了工作,在崗位上純粹是為了應付父親。現在馮超回來了,巴不得把肩上的一切都立即卸給弟弟,因此,哥哥熱情的教著馮超,馮超和哥哥的感情就迅速加深了。在哥哥的不斷邀請中,馮超慢慢的進入了哥哥的生活圈子。

馮超從小就活潑好動,在大學時,和同樣喜歡戲謔的張少南臭味相投,成了死黨,更是相互影響,對人生的游戲傾向更濃烈了。後來因為單相思,為了腦海里自己編織的愛情,克制著這個傾向,改變了一些行為,努力去迎合對方,適應對方的要求。

現在,「愛情」破滅以後,頹喪情緒統治著馮超,剛被哥哥拉去一起玩的時候,馮超一接觸女人,就想著那個她,就習慣的抗拒著。為此,哥哥還讓心理醫生開導過馮超,消除馮超的心結。馮超看不慣那些庸俗放蕩的女人,還擔心那些外國女人的愛滋病,哥哥就為他安排了適合弟弟心理接受水平的環境。馮超那被克制了的游戲人生的傾向,在進入哥哥的生活圈子以後,慢慢復蘇了。

父母只看見馮超在公司迅速成長的情況,只看見馮超認真工作,只看見馮超的工作能力。對比哥哥的行為,對馮超的業余生活根本不當回事情。

馮超在哥哥的培養下,工作能力超過了哥哥。哥哥現在是樂得清閑了。馮超在哥哥的培養和誘導下,在私生活上也超過了哥哥。哥哥因為對家庭、對生活的厭棄,不顧身體健康放肆縱欲,不管利害的爛交朋友。馮超還為了心底殘留的她,僅僅從生理需要,有節制的苟合,有選擇的使用保證健康的性伴侶。而且,絕對不發生和發展感情。馮超的喜好,子公司的總經理都知道的。

馮超每次都滿意成都子公司的安排,他很放心,佳人都不是三陪女,也不是十七八歲的處女。都是那種被「閑置」的二女乃,很有性經驗,又健康、干淨。

馮超下意識的正了正領帶,模了頭發,才推門。房內的佳人,姣好的媚臉,上妝不濃不淡,魔鬼身材套著時髦的短睡裙,她正在沙發上屈卷斜躺著看肥皂劇。端裝秀麗,又顯有教養,象是在自己家中,讓馮超一下子就有了溫馨家庭的感覺,身子立即熱起來。佳人見馮超,也沒有動動身體,只是眉毛揚一揚,算是打了招呼。

馮超的習慣,從不問佳人的姓名身世,那是子公司人的事。他認為,這種逢場作戲,問也是編故事,反而破壞氣氛,他覺得不問反而有家的感覺。想想,兩口子**、性生活,還要問對方的姓名、身世嗎?他常常是用挑剔佳人的脂粉、甲色、發式、美腿、香水味的瑕疵來找樂子,造氣氛,提高性趣質量,逗得佳人同進**。

可是今天,馮超見到這個女人,就立即燥動,就立即發問。

「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人把腿一伸,短裙下的粉腿暴露無遺,她將裙擺隨便拉了拉,眼仍看著屏幕︰「怎麼?查戶口?還要看身份證………」

馮超盯著女人的腿︰「我以為我認………」

女人嗲了一聲︰「笑人,電視劇那套。說我象你舊情人?你的初戀?」成都話特有的嗲味中夾雜著外地的音調。

其實馮超當年在學校時,也曾經同樣笑話過劉子豐。因此,馮超大笑了︰「你還說對了,就是初戀。不過,她沒有你老,十幾歲,還有,她本人不知道………」

女人起身︰「你喜歡小丫頭?我老啦?那我走啦。」

馮超忙攔︰「別,別,我說的真話。我說得不對,我悔過。我沒有說清楚,不是說你老,是說她當時只有十幾歲…。」

女人仍然要走︰「那讓他們去叫十幾歲的女娃…。」

馮超一把抱住她︰「別,別走,我就喜歡你…。」

女人不反抗,仰起臉︰「看清楚,我是朱眯眯,不是你初戀,也不是替身……」

馮超俯在她臉上︰「眯眯,我悔過,我要你。」嘴緊緊地貼在朱眯眯的唇上。

今天這個性伴侶,太象她了,馮超的興致因此特別高。亢奮之後,也許是劇烈活動和快感,馮超照例是全身大汗;也許是中藥沖劑起作用,身體發了汗,他居然不咳了,腦袋不沉了,輕松了,馮超沒有象往常縱欲後很快睡去,他一手撐著,欣賞朱眯眯、一手撫摩眯眯的敏感部位。

馮超突然想起飛機上劉子豐說到同學會,想象著在同學會上見到她的情況,想著她的面容,他俯身專注的看著朱眯眯,耳朵邊好象是那個她又象是心理醫生又象是什麼聖女在說著︰在我們的生命里,有一種純粹的幸福,那就是深深去愛和深深被愛。曾經,愛是一種崇拜;現在,愛是需要和欣賞;今後,愛是一種依靠。愛情也許永遠也無法說清楚,誰也不能斷定愛情的輸贏,因為愛情畢竟是兩廂情願;因為我們彼此都願意為愛而痛,而苦,而付出自己的所有。這也許就是愛情的偉大,愛情的力量。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感受愛所帶來的一切。歲月之神是永遠不會回頭的,時過境遷,生活慢慢將我們的愛情一點一點改變、共同的歲月會把我們年輕的愛情磨成親情。但是歲月改變的只是愛的形式,而愛的初衷並沒有改變。用行動代替了語言,完全真實自然的放松,代替了要在對方面前,維持最佳狀態的矜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代替了風花雪月的浪漫……這時候,愛情會在彼此的寬容中增長,一部分凝聚成親情,那是血肉相連,息息相關的,更親密而不可分割的感情,是愛情的另一個境界。能區別這個境界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真正能享受,並加以維護,這個境界的人也不算多,所以《聖經》給愛的定義是恆久忍耐。如果你愛一個人,那麼你就忍耐她的一切,反過來如果你恆久忍耐一個人,那麼你一定非常非常地愛她。都說上輩子的一千次凝望才有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些歷盡坎坷,終成眷屬的有情人,上輩子凝望了多少次?就像為愛而吃苦的,深深愛著而得到,和因再會而常相廝守的。牽手茫茫人海,在當今這個物欲橫流,道德淪喪,爾虞我詐,虛情假意,真愛貶值,走向沒落的世界里,在那麼容易失之交臂的情況下,何其有幸能夠攜手;而在攜手之後,有要經歷過多少忍忍讓讓才能一起走到白發蒼蒼,走完今生今世。從這個角度講,那些奉行「快餐」愛情的現代人,完全沒有資格輕視傳統愛情。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其實這只是對天長地久的絕望和無奈,醉生夢死也只不過是一個玩笑罷了。真正忘不了的是和愛人的失之交臂,與永遠也追悔莫及的機會。為什麼要失去的時候才爭取?人生就是這樣殘酷,當真愛在我們身邊時,我們什麼也不懂,等到西風凋碧樹,望盡天涯路時,悔之晚矣。正如有人所說的一樣︰人生真的只是張單程的車票,我們買不到回程的車票,錯也好,對也好,沒有辦法去彌補,真的沒有!有時禁不住問自己︰多年之後,是否還有人會記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最古老最浪漫的誓言?

朱眯眯明顯是在享受看撫摩,她挑逗著他︰「怎麼這樣看人?還在找你初戀的影子?」

馮超熱烈的吻了眯眯的粉胸︰「剛才很不錯,我很欣賞你。」

朱眯眯熱烈的響應著。

馮超沒有想朱眯眯是二女乃的事,更不歧視朱眯眯,馮超現在干著這樣的事,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比朱眯眯高尚。馮超覺得這個女人還象一個孩子,還幼稚,要用心去她,去寵她,即使她犯了錯誤,男人也要用最大的心胸去包容她,去安慰她。把這樣的女人看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用心她,去感受她。如果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再去計較她了。因為每一個父親,都是愛著自己的女兒的。所以,每一個男人也要用寬廣的胸懷去包容她,用心去她。

馮超突然覺得這樣擁著朱眯眯,真還覺得對不起心里那個她,又馬上有那個心理醫生的聲音給自己解釋,你和她之間,存在對不起對得起的關系嗎?她已經有自己的丈夫,現在也在丈夫的懷抱里。想著這些,馮超感覺酸溜溜的,心有些疼。馮超不自覺的手一緊,把朱眯眯悶住了氣。

朱眯眯把馮超一掀,坐了起來︰「我想吃夜宵。」

馮超順勢起身摟著眯眯的雙ru,吻她的背腰︰「吃我…。」

朱眯眯嗲聲︰「真要夜宵…。」

馮超伸手去抓電話︰「叫他們送,要吃什麼?」

朱眯眯按住電話︰「這賓館的東西,不好吃,我帶你去外面………」

馮超立即跳下床,拉朱眯眯的手︰「太好了,這主意好,吃鬼飲食去!」鬼飲食三個字是用成都話說的。鬼飲食是成都人對半夜在街上擺賣的小吃攤的食品專稱。

朱眯眯驚奇︰「你知道鬼飲食?」

馮超不說話,忙著穿衣服。

朱眯眯挽著馮超,繞著街巷在寒風中輕快走著,突然揚起手,叫著「趴的」!旁邊沖過來兩三輛型似拉貨的三輪車,只是車廂上是紅緞質量織物裝飾的坐椅,朱眯眯推著馮超先上車,跟著也擠坐在馮超身邊,幾個車夫要他們一人一輛,說舒服些。朱眯眯說就這樣擠坐舒服,給你兩人的錢,又不少給你錢,誰願意拉坐誰的。車夫立即滿面笑容了,向同伴丟去喜悅,抓住了車把。車動了,馮超小聲問怎麼坐這車,應該打的,朱眯眯笑著說這就是「的」,是趴的,這車是趴耳朵車,最先是由丈夫拉、老婆坐。讓老婆享受丈夫受累的男人,成都人叫他趴耳朵。而且,最開始,這種改裝的三輪車,確實是丈夫拉老婆的車。所以,這樣的三輪車,成都人就喊趴耳朵車。現在一些趴耳朵車被用來載客掙錢生活,成都人就幽默的叫它趴的,我就喜歡打這趴的車。現在不少趴的還是電動三輪車。不過,現在城管不允許這些車載客收錢,說是不安全。只能是家庭用。這些用這車載客掙錢生活的人,就在自己的車上都寫了大大的「家用」或「自用」兩個字。而且主要是晚上城管下班了才出來。你看,坐這趴的車,該比臥在出租汽車里自在,空氣新鮮、視線開闊,用西歐的時髦話,叫低碳。關鍵是趴的可以在很擠很窄的地方很快通過。馮超覺得還真是那麼回事,好奇的張望著趴的車上車下。

成都的夜色是妖艷的、濃妝的、華麗的、雍容的。

成都的夜色是鬧騰的、激情的、詭秘的、忘形的。

成都的夜色,馮超當年上中學時,在老師的命題作文里,曾用「成都的夜色是羞答答的少女」比喻,被老師評為「陳詞濫調」,他心里卻真是這樣想的。這些年來去匆匆,真還沒有再在晚上到街市上步行過。學生時代,半夜和同學們翻牆上街買鬼飲食的樂趣,他常常在夢中溫習,現在涌進眼中,他一下有了新的比喻︰「成都的夜色是風情萬種的豐腴少婦」。

已經是深夜,到處還是霓虹燈閃耀,燈瀑讓店鋪披金戴銀、裹一身華麗晚妝,各色各樣人,穿梭其間,欣賞時髦,購買流行,咀嚼燒烤,體味麻辣,此情此景讓馮超感覺忘形。成都的人自有他們的節目,馮超出國前,只要在成都,都是夜夜有感覺的,在夜晚,在五彩繽紛中,這種節目是在肚飽衣暖之後的一番鬧騰,在鬧騰中支付激情和錢財,又在鬧騰中收獲忘形和得意,這就是成都人的灑月兌、成都人的直抒胸懷、成都人的無拘無束。雖然時間推移,夜生活的內容、形式有質的變化,但是成都在大度包容一切外來事物的過程中,自然的同化它們,始終還是「成都的」特色。馮超在回國設子公司時,沿海有幾個城市的朋友許以更優的條件,可是他選擇了回故鄉成都,當時只是直覺、感性,說不出理由。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原因。今天跟朱眯眯出來逛夜市,太有意思了,他感激的攬緊朱眯眯。

十一月末的天氣,成都是乍寒還暖。到了小區內的十字街口下了車,迎面熱氣騰騰,人聲鼎沸,一個接一個的食攤、一排連一排的小桌小凳、一堆挨一堆的食客,把本來不大的街口擠成十字小巷,逼得汽車、電動自行車變成蝸牛。燒烤的奇臭、麻辣燙的怪香、熱鍋快炒的烹香和濃烈的煙酒刺鼻味,把汽車的廢氣味也壓沒了。馮超陶醉了,他回到了學生時代了。

「呸!」一口濃痰差點噴在他身上。他正要追理,「呼!」一口痰從另一個方向飛到腳下。

朱眯眯拽馮超胳膊︰「沒啥,它長了眼楮的,不會………」

過去快十年了,成都人的陋習還是這樣,馮超的心情差了許多,但又立即被朱眯眯說的那句話逗樂了,他笑著應著朱眯眯︰「我相信,吐痰王國嘛,咳…。咳…」

突然恢復的咳嗽,使馮超忙一支手捂嘴,一支手掏手巾,沒掏著,朱眯眯遞過了紙巾,他忙用紙巾捂嘴、接痰。

「假洋盤!」旁邊傳來嘲諷,明顯是對他的。洋盤在成都話里是指時髦、紳士之類的人或事,常常是平常人對這些人或事的貶稱,假洋盤則更是對看不慣的人或事的嘲笑、譏諷。

「脹飽了!」朱眯眯朝那邊罵,看不出這縴弱女子會發潑。成都話的脹飽了,比一般的用吃飽了罵人更厲害,此處的脹包含了傻吃傻脹的脹,又指類似豬吃飼料的效果。

馮超以為立即會發生激烈的爭吵,可是,場面上好象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照樣的吃、照樣的喝、照樣的吹牛、照樣的牢騷、照樣烤臭豆腐。

馮超俯在朱眯眯耳邊悄悄的︰「真應了那句話…。」

朱眯眯不理解︰「什麼話?」

「被美人兒罵,是幸福……」

朱眯眯笑了,踮起腳尖對馮超耳朵︰「現在才注意到我是美人兒?」

馮超笑了,卻咳嗽了,忙又捂上嘴。

朱眯眯明顯是說給大眾听的︰「捂什麼,看什麼人又要想生事。」

這次沒有誰接話茬了。

馮超被朱眯眯牽著,坐在低矮的方凳上吃了串串香,又在一排小爐前站著吃了麻辣燙,現作的燒烤兔頭吃得馮超直叫絕,還有一些東西,連名字都沒有听清楚就吞了。馮超還想找到中學時夜市里的酸辣掛面之類又解饑又解饞的食品,卻始終沒有看見。朱眯眯幫著向那些小攤老板打听,一個老板听了好久才明白,笑著告訴馮超,你那些鬼飲食,是滿足沒有解決溫飽的餓鬼的。現在是小康以後了,鬼飲食也要與時俱進。

朱眯眯要吃那烤炸臭豆腐,馮超不敢恭維,這東西,成都以前是沒有的,成都是將霉豆腐做成豆腐乳,當咸菜或者調料用,現在,也不知道誰這樣惡作劇的,這樣把霉豆腐烤炸,滿街都是大便尿騷的惡臭。他小聲對正津津有味吃著的朱眯眯說,一會你得好好爽口,不然會影響情緒,朱眯眯笑著在他耳朵邊說這氣味正好提高**呢,不信馬上試,你那里變型了……

這晚他們象真正的新婚夫妻那樣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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