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4)夜話
韋東彪回到旅館,他的房間已經住滿,他的床靠里,他對面的男人帶著小男孩,擠在單人床上已經睡了。靠門兩床是兩青年,上衣是當時流行的軍服,兩人顯然是一起的,正坐在各自的床緣洗腳,小聲談話。見韋東彪一身合身的洗退色的軍裝,就不避著韋東彪,繼續他們的談話。
(提醒︰本文所有括號內的字數不收費)
(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韋東彪在家都是媽媽不催著上床前洗腳,他是不會自覺洗腳的。現在媽媽沒有在跟前,加上心里想著事情,根本就忘記自己應該先洗腳,再上床。他往床上一倒,腳登腳登掉鞋,拉過被子,就睡了,也不管自己那從解放鞋里「解放」出來的臭襪臭腳的氣味有多難聞。
韋東彪並沒有睡著,不是因為他那臭腳釋放、彌漫整個房間的怪臭,他已經久聞不知其味了。他是在想剛才小林說的消息,黎萬海的父親,是自己的爸爸呀!
爸爸死了!?
韋東彪還是覺得是說別人的事情。
可是,確實是爸爸死了!
按照小林的說法,爸爸是氣死的。韋東彪就以為,爸爸是因為黎萬海自殺了生氣氣死的,而黎萬海自殺又是看了苗部長的揭發信以後瘋了。這樣一分析,韋東彪得出結論︰苗部長殺了黎家全家。韋東彪沒有把媽媽和自己計算在黎家。
其實,韋東彪對黎家全家沒有一點概念,和黎家沒有親情觀念和利害關系,要不是因為媽媽進牛棚以後,硬要讓他去找黎萬海,韋東彪根本就不知道黎家,就象他改姓名時小腦袋里的真實想法︰沒有祖宗。活了十幾年,韋東彪的親人只有媽媽,媽媽是一切。
但是是媽媽讓去找了黎萬海,是媽媽讓認了黎家,又恰恰知道了嫂子蘭姐。
蘭姐死了,蘭姐的黎家的人都死了,都是苗部長殺的!
殺死蘭姐的帳記在苗部長頭上!殺死蘭姐的黎家人,帳當然記在苗部長頭上!
現在在韋東彪的小腦袋里恩仇帳上記下了︰苗部長傷了媽媽;苗部長殺蘭姐及黎家全家。
理清楚恩仇帳以後,韋東彪突然想著,爸爸的死訊要不要告訴媽媽?十幾年了,爸爸這個詞從韋東彪口中說出的次數,十個手指就可以數清楚。韋東彪記憶里,爸爸就沒有抱過自己,也沒有喊過自己,更沒有和自己說過話,更沒有在家外面和爸爸一起過。所以,韋東彪的小腦袋里沒有爸爸,因為連姓都不是用爸爸的,韋東彪還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自己的爸爸。
但是,媽媽愛爸爸,韋東彪看見了的、听見了的,每次爸爸回家了,媽媽都是笑聲、笑臉,如痴如醉的情緒、行為、聲音。韋東彪的小腦袋不明白媽媽和爸爸在作什麼,但是他知道,那是媽媽最快樂的時候,就象他玩最滿意的新玩具時的感覺。對了,爸爸每次回來都有新玩具給韋東彪的,這是韋東彪盼爸爸回家的唯一理由。
媽媽愛爸爸,爸爸死了,媽媽一定非常傷心的。韋東彪想到這里,決定,不把爸爸的死訊告訴媽媽。而且,小林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呢?就象蘭姐,韋東彪就是不相信蘭姐會死。
同房那兩洗腳的男人還在洗腳,還在熱烈的說什麼。韋東彪听了一會,听明白,這兩位是搞外調的。
外調,這是那個年代特有的工作,當懷疑一個人在什麼時間,在一件事情上有不清楚的問題,又和其他地方的誰有關系時,就要發公文或者派人去那個地方調查取證,這樣的工作,是用發公文的辦法,就叫函調;是派人去,這些人就叫外調。那個年代,並不是職業執行部門的人作外調,常常是掌權的一派,就可以自己成立專案組,自己派信得過的鐵桿成員去外調,這些人不懂保密紀律,不知道基本技巧,其中有不少是250,用外調的身份炫耀自己,用外調得到的希奇內容嘩眾取寵。現在在韋東彪房間里的二位仁兄,就正津津樂道的干著250。(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韋東彪腳端那位︰「這黎萬海也太沉不住氣了,苗部長本來就只是听說,並沒有落實真有其事,沒想到黎萬海就跳河了。」
對面的︰「是嘛,苗部長讓我查,我去了敬若蘭畢業的大學,大學里都說敬若蘭連和男人說話都不理睬,整天都是專心讀書的。大家都說她是冷美人,除了和黎萬海有接觸,根本沒有另外的男人。這些材料,我都愁怎麼和苗部長匯報。」
腳端的︰「我去了敬若蘭的家,她父親的家風之嚴,機關和她上過的中學都是印象很深的。開玩笑,如果懷了女圭女圭,鄰居難道看不見,這種事情,封口是封不住的,所以我也是為難,不知道怎麼辦。幸好黎萬海一死幫了大忙。」
對面的︰「是呀,苗部長要的就是這個結果,結果有了,我們就解月兌了,不需要匯報了。」
腳端的︰「這個黎萬海也是,听這里掌權派說,解放他出來,就是結合他進班子當一把手,掌權派已經說出去了,這下他自殺了,自殺就是叛徒,反對派抓大稻草了,現在掌權派有些穩不住了。」
對面的︰「苗部長讓我下午故意把黎萬海的父母死了的消息告訴他們,我看見掌權派的頭兒臉都綠了……」
腳端的︰「是呀,你說的時候,我都感覺突然,你沒有先告訴我…。」
對面的得意了︰「是苗部長的秘書親自說的,讓我直接通知他們。」
腳端的︰「這里面又有啥竅門?告訴我,我不會亂說。」
對面的更得意︰「不怕你說,就這兩天就明朗了,苗部長的兒子,被黎家壓了幾年,這個兒子比黎萬海早當處長好幾年,進牛棚前仍然還只是處長,已經在牛棚呆了好久了,現在還沒有出來………」
腳端的︰「我明白了,現在的掌權派完了。我說老兄,我們兩個這次站隊是站對啦,多虧听了你的。」
對面的得意的笑了︰「我早就給你說了站隊的重要。什麼是正確路線?兩派都說自己是正確路線的代表,你站對了,才真正是正確路線。」
腳端的︰「我說老兄,你給個實話,這次苗部長起來以後,會不會又出現反復……。」
對面的眉頭皺了︰「我一直說你牆頭草,兩面倒,你還說我瞧不起你,你說,這幾年,你保守派當過,造反派哪派你都混過幾天,你翻翻你的抽屜,哪個組織的袖套你都有,你混出個名堂沒有嘛……」
腳端的︰「嘿嘿,我這叫大聯合,無產階級革命派大聯合,我這是開玩笑。說到這,我給你擺個故事,是真的,我老表的部隊去四川涼山演習,地方上和部隊聯歡,代表地方講話的頭兒,把成都所有各派的袖套都縫在身上,兩手、胸前,全蓋滿了,他第一句話,就是我代表所有的無產階級革命派向親人解放軍致敬,第二句是我們已經實行了革命大聯合。所以我們大方向是正確的。」
對面的笑了笑︰「你不听我的我不管,不要以後說我不幫你。」
腳端的︰「我知道你幫我,可是,你看這幾年,死在武斗的,被關進監獄的,被批斗的,不都是組織里面的鐵桿嗎,當時受了罪,多嚇人。雖然後來平反了,有啥意思嘛,還不是群眾斗群眾,最後當官得利的還不是苗部長和他兒子。比如說如果黎萬海不死,還不是黎部長和黎萬海得利………」
對面的沒有再說。
兩外調的話,韋東彪不完全懂,特別是那些政治名詞,韋東彪雖然听見過,卻從來沒有記過,社會上的事情除了破四舊經歷過,其他的都沒有概念。但是,從兩外調的話里,韋東彪弄清楚了苗部長整敬若蘭的內幕,一個堂堂大官,竟然對一個弱女子用這樣的手段來迫害。先定了敬若蘭有私生子,然後派人去大學、去家鄉抓證據,如果抓不到證據,去外調的人就交不了差,就沒有好下場,外調的人只有去造假,去利用當事人的弱點,讓當事人犯錯誤,產生錯誤的行為。
韋東彪現在徹底明白了蘭姐的死、黎家被滅,完全就是苗部長和他派的外調人員用陰謀實現的,苗部長的這種手段也讓韋東彪長了見識,殺人還可以這樣合理合法,不擔任何責任,還全是受害人自己造成的結果。(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韋東彪立即想到上次媽媽被整,如果當時媽媽忍受不了侮辱,如果自己當時沖動,後果一定會和黎萬海一樣的。韋東彪現在真正懂了敬若蘭給他說的話。是呀,真正相信親人,是多麼的重要呀,又是多麼的不容易呀。那些搞陰謀的家伙就是經常用挑撥離間的手段,讓朋友、親人之間產生矛盾,讓你們之間互相爭斗,兩敗俱傷,他獨得勝利。
韋東彪現在知道苗部長的厲害了,要想向這樣厲害的仇人報仇,必須比他厲害才行。韋東彪知道自己現在不光是人小力氣小,更明白知識的缺乏更是主要的。韋東彪知道自己是想不出苗部長采取過的這些陰謀的。
韋東彪從兩外調的身份,還想到自己要有真心幫助自己的人,就象苗部長,他不需要自己動手,就有人巴心巴肝的去做。
韋東彪的小腦袋里有了主張,為了報仇,現在認真學習知識,聚結好朋友!
想到朋友,林妹妹的影子一下冒上腦海。韋東彪想著林妹妹,突然有了從來沒有過的沖動,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很想再見到林妹妹,覺得渾身都舒服。
韋東彪和女生是很少交往的,他沒有把小地圖當女生,完全是一個從小到大的玩伴,而且很多時間是把她當作姐姐,雖然小地圖比他小半歲。在韋東彪的生活內容中還從來沒有異性的內容。
可是,林妹妹這個女生就這樣突然的在韋東彪的小腦袋里留下了。
韋東彪在迷迷糊糊中過了一夜,是媽媽在門外的喊聲把他驚醒,當時他正作夢,一個奇怪的夢,林妹妹正和他一邊一起做幾何題,一邊一起在上廁所,他尿得很舒服,從來沒有的舒服感覺。
听媽媽喊,韋東彪連忙起床,立即感覺**濕了,想著夢,韋東彪以為真尿床了,手伸進去模,不是尿,再看外褲沒有濕,站起身,覺得那里粘糊糊不舒服。
媽媽還在喊,韋東彪顧不上這些情況,硬著頭皮出了屋。因為趕路,媽媽沒有注意韋東彪走路別扭,韋東彪走了幾步也習慣了,恢復了常態,快步隨媽媽去車站。
(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第274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5)女生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