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舞能篤定,方才這屋里里一定是有別人的,否則,玄參不會問她看什麼。她信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自己更了解玄參,別人都是看待師尊的眼光看待他,但是她不是,所以她能發現別人所不能發現的。即使知道這個人跟世人眼中所認知的那樣,她也可能完全的接受。因為一直以來,自己仰望的是他,給予照顧的是他,完全依仗的是他,在自己從懵懂幼兒到亭亭玉立,一直都是他在身邊,只消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就是知道他的喜怒哀樂的。
「師父,你知道弟子不會看什麼的」低眉順眼的,靈舞柔柔說道,沒有去看玄參,而是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玄參審視著靈舞,他不能篤定她這句話里的意思,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麼是嗎,凝碧身上有隱藏妖氣的寶器,按理說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察覺到的,難道靈舞的感官這般敏銳?「靈舞,你是有什麼要稟報嗎?」。
靈舞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玄參變得陰郁了許多,她自然不會知道玄參撞見閻昊息的事情。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一般,便听靈舞緩緩開口道︰「師父,弟子知道師父的所為是為了扶搖仙境的大業,眾弟子都會以師父馬首是瞻,只消師父開口,弟子可以不惜一切」
玄參早就知道靈舞的那些個心思了,從她青春年少以復雜神色看自己的時候就知道了。無疑,靈舞是美麗的,她清新淡雅,氣質月兌俗,但是他要做的是這天下的王者,所以,是決計不會讓這些有違世俗的私情礙了他的修行。只青春貌美的女子仰慕,又是何等的遐思旖旎,這種情亦是抹不去阻不斷的。這麼多年來,也便是任由生根蔓延,任由靈舞深深陷入,而他也便隨心般任由那炙熱眼神漸漸沉澱,漸漸膠著。
一時之間的氣氛有些凝結,仿佛無形之中有著千絲萬縷的線在糾纏。玄參有些煩亂了,便是挪開眼去,開口道︰「淩杉那邊可有話傳來?」起初听說淩杉假意向寒水靠攏時,他便覺得不對勁,淩杉跟寒水在扶搖仙境的時候,便是最情深的師兄弟,難保淩杉不是真的被策反了。但是後期淩杉送來姜翎月還活著的消息時,他依舊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姜翎月還活著的消息對他來說也算是可用的。
「尚無其他」靈舞如實回道,玄參的按兵不動讓她也有些懷疑。
「淩杉那邊要緊密盯著,但是對于他說的話,也不要盡信了,既然姜翎月還活著,那麼你便替我傳話與他,借機將姜翎月給帶出來」玄參開口道。
「師父是懷疑淩杉真的會叛變,以此試探嗎?」。靈舞問道,何以玄參如此執著于姜翎月,靈舞心中是有疑問的。
「姜翎月是扶搖仙境的屈辱,為師算是眼拙,起初看她骨骼輕靈,收她為關門弟子,誰知道她竟然深藏不露,與妖孽勾結為師要殺她以祭扶搖仙境先祖也以此謝天下術者」玄參有些陰沉說道。
听著玄參如此決絕的話語,靈舞心中是不信的,更是心里難說的緊,他終究是不會對自己說真話的,即使自己已經知道他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這般,弟子就替師父除去這叛徒」靈舞開口說道。
「不必」玄參開口道,制止住靈舞,姜翎月是用來交換的,而且他是垂涎于姜翎月那一身平白得來的法力,就算在把姜翎月交給凝碧前,他也會先把姜翎月身上的法力抽干。「這件事情你不必插手,只需傳我的話給淩杉就行」
「弟子想為師父做的不僅僅是傳話」靈舞不想被蒙在鼓里,便有些急切道。
「靈舞,你本是無垢的高潔女子,為師不願你沾染任何污穢」玄參壓低了聲線,有些無奈般說道。
「師父……」靈舞很想說她什麼都可以不管,只怕他不是這般的將她推開。
「去吧,替為師傳話去吧」玄參卻是已然下了逐客令
靈舞待要繼續說什麼,玄參已經閉上了眼,是明顯地不想她再說什麼了,緊咬了下唇,心里堵的慌,靈舞只能退下,她其實是將他高高供著,放在祭台上仰望一般的,不敢,也不願去忤逆
退出了房間,靈舞深吸了一口氣,望天際雲卷雲舒,心口的陰霾卻是依舊無法消散,不自覺地皺著眉頭,那些事情,她不曾對誰說起,一直壓在心底,壓的她都快踹不過氣來了,依舊是不能對誰說起。
踏出了玄參的院子,靈舞面上是沒有表情般的清冷,她心里藏著事情,卻能不在面上表露出來。迎面走來黛香,靈舞便是停下腳步,開口道︰「師父有命令交與三師兄你可想隨我一起去?」
對于一直按捺不動,黛香早就有些煩躁了,這先是陽羨跟冷小凝走了,接著是淩杉也假意過去了,師父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怎麼都是覺得不解氣。「去,我自然要去,天天這般干等下去,我都快閑散了」
靈舞面容微微舒展,也就不多說什麼,兩人結伴而去,這跟淩杉的交流自有他們的手段,如今萬柳城空空蕩蕩,走在外頭好不冷清。
街上寥寥無幾的人跟妖,靈舞是目不斜視一般將所有的都不放在眼里,黛香也沒有過多的注視,這些個小妖,對她們來說什麼都不是。
「大師兄,依舊什麼都沒說嗎?」。突然,靈舞開口道。
黛香先是一愣,一時間沒能明白過來靈舞說的,但是一會便是知道了,眉目有些糾結,她的意圖幾乎是誰都知道的,偏偏那個人一直抗拒,結成仙侶難道不好嗎?「說他做什麼,我就搞不懂了,師父為什麼不動手,我們找不到蛇妖,難道他也找不到嗎,這各門派的道友都是看著的,私底下也是詢問了許多,我跟大師兄都不知道如何應答了」
「師父定有他的計劃,我們做弟子的只能按照師父的旨意行事」靈舞飄忽般道,「你看那是誰」突然,眼前一個白影飄過,不,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在不遠處走過,不是別人,正是貞兒。
「是墨府的妖女」黛香也是看見了,兩人對視一眼,便是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