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小姐,恭喜您……獲勝。」露易絲是個非典型面癱,總是滿面微笑,可是很難得的是她此刻言語模糊,帶著些微解月兌和釋放。
「……辛苦你了。」瑪利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真心的說出真實的想法,露易絲還是笑得甜美可是眼中帶出淚光「不……我很高興……我是說我很為小姐高興。」瑪利亞點點頭,盡在不言中,薔薇佣兵團的人都圍上來。
「哼~我就說那種垃圾怎麼可能是你這女人的對手。」瑪利亞配合艾斯的猛點頭搖晃著‘赤空之歌’「是哦,有了好的法杖~當然會贏嘍。」艾斯剛要張牙舞爪,露易絲拿出一張請柬,突然鞠躬,認真的說「瑪利亞小姐,這是今天早上嘉麗老師送來的請柬,我怕影響您決斗的心情就沒有拿出來……很抱歉!」
瑪利亞接住請柬,語意雙關的說「我相信你以後不會這樣了恩~?」不待露易絲表態,就低頭看向請柬「瑪利亞小姐,提前預祝您決斗勝利,明天晚上請來安爾特城堡與安爾特伯爵會面,他很欣賞您,希望您能用好的結果來維持安爾特伯爵的好感。」瑪利亞又看向最後一行「我暫時會在安爾特城堡,一切安好,請勿掛念。」
瑪利亞默默無語的看著請柬,看來安爾特伯爵比自己想象的更不親切,這一切,嘉麗老師寫的這一切,都看起來……這麼正式。瑪利亞不是在期待什麼,只是,如果可能,不應該是這樣的,安爾特伯爵和自己有血源關系,他是自己的祖父,怎麼能十幾年來都不見一面,連第一次邀請都是透過熟人,還如此正式。安爾特伯爵真的有在乎威廉嗎?那個影響一代的天才威廉,對他來說算什麼?只是一個附屬家族的族長嗎?
瑪利亞微笑著說「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和露易絲談談,很快就回去,慶功宴的酒給我留著哦。」看著薔薇佣兵團其他人慢慢都走了,瑪利亞一邊保持笑容和他們揮手,一邊問道「……露易絲,心情怎麼樣?是不是很復雜。」瑪利亞一開始不想殺了肖特,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事情變得不一樣了,一切控制開始偏離軌道,似乎,自己變了很多,變成自己以前最討厭的類型,可是無法控制,只能走下去。
瑪利亞不知道是因為那場外議論紛紛的‘威廉之女’還是某種家庭觀的引力,突然涌起為威廉不忿的心情,本來決斗獲勝後很好的心情變得有些不是滋味,此時肖特子爵來了,帶著一種含蓄的趾高氣揚「安爾特小姐,恭喜你按照慣例獲得了勝利,肖特家族在帝都的產業轉移我會派僕人與您接洽。」
‘按照慣例’?是指自己最後宰了他嗎?瑪利亞很禮貌的回敬「我很高興能與肖特先生有一場淋灕盡致的決斗,想必肖特先生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于這個結局我深感欣慰。」瑪利亞知道自己不該刺激一位剛經歷喪子之痛的父親,但是她也是真的很不開心,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如果讓別人不開心,自己就會開心一點。
肖特子爵眼眶發紅,審視著瑪利亞,帶著一種強忍的怒意「……很好,希望您能一直這麼認為。」瑪利亞還沒有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帶著霸道又磁性的聲音「肖特子爵,你怎麼也在這,看來我們對于安爾特小姐的欣賞一致。」
瑪利亞連轉頭的心情都沒有,為什麼要在她很不爽的時候一個接一個報道呢,這些無聊的貴族整天到底有什麼意義,享樂,不顧他人,只為私欲,還有自己高興……和自己如此相似,連指責都沒有立場。
然後一個溫和的聲音,這個溫和如同月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是啊,今年的雪花舞會由我們家族負責,父親大人交給了我,我正打算邀請安爾特小姐參與承辦……肖特的決斗很精彩,爆發的時候潛力驚人,看來肖特家族很有實力,那個魔法卷軸簡直前所未聞。」
這種維護在場的人都听得出來,菲利普不愧是有名的謙謙君子,肖特子爵拿出手帕擦拭眼角「……我也很意外,看來這個孩子很有自己的堅持……不過,我還是恭喜安爾特小姐,不愧薔薇男爵的盛威。」
瑪利亞覺得很好笑,這是在用軟譴責來教訓自己嗎?偏偏還一點都不失禮,看來老貴族果然和肖特那種會一激之下就跳腳的小家伙不一樣「多謝夸獎,我也只是耳聞過‘獻祭魔法’,不愧是魔法紀黑暗術士最擅長的魔法,很出人意料。」
貴族果然都不擅長魔法常識,菲利普用一種只是討論的語氣「‘獻祭魔法?’黑暗術士?似乎是很生僻的詞匯,安爾特小姐果然是見多識廣。啊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我是斯特林•菲利普,不過我知道你,威廉男爵的女兒,安爾特小姐。」
瑪利亞有些奇怪的看著菲利普,這個菲利普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很溫和,很斯文,說話之間一點都不覺得唐突,有一種總是為你著想的感覺,簡直太斯文,以至于給瑪利亞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加利亞西也喜歡溫和的說話吧,現在瑪利亞對溫和的人有一種下意識的過敏,瑪利亞孩子氣的呼出一口氣,甩掉了自己的敏感,然後用一種大度的語氣「您好,很高興見到您,術士在恩斯特應該有吧?畢竟當初的封殺令只有教會地區還在遵守,這麼說起來肖特子爵一定不是信徒嘍?」
這句話說出來後,全場反應不一,肖特子爵僵硬的點頭「……當然……不是,我還有事,請容許我先告退,肖特家族在帝國的5家產業回頭我們再聊,安爾特男爵。」瑪利亞用手半托著臉頰,行了半禮,彬彬有禮的說「當然,你不是說要僕人接洽就好了嗎,露易絲,交給你了。」其實這句話瑪利亞不是很想補,但是她要讓露易絲對她死心塌地,並且已經殺了肖特,那就直接不要給肖特子爵留面子好了,牽扯到利益的時候總是你死我活,這和自己有沒有給肖特子爵留面子沒有關系。
露易絲笑得很甜美「小姐,您大概還漏了一間,‘舊年代’應該也在賭斗之中,不過您可能不知道這個地方。」瑪利亞溫柔的看了露易絲一眼,露易絲立馬低頭,瑪利亞看到雷歐在旁邊,並不想提及‘舊年代’,不過露易絲似乎報仇心情過切,有點自以為是了,瑪利亞點頭「是嗎,這個我倒沒听說,全交給你好了,你最了解我的習慣了。」瑪利亞的習慣,說謊就是背叛,露易絲低頭,行了全禮,一語雙關的說「瑪利亞小姐,我是您最忠實的僕人,請把一切交給我吧。」
肖特子爵似乎被瑪利亞氣到了,沒有再說話高傲的轉身離開了。雷歐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剩下的時間只是用帶電的眼楮注視著瑪利亞,如果是其他女人,可能早就臉紅心跳了,但是瑪利亞一直很冷靜的當視而不見,她現在的心情並不好,安爾特伯爵,‘舊年代’,肖特家族,哪一件都比一個剛20歲,整天花天酒地的小混蛋重要。菲利普似乎看不得冷場「對了,說起來可能有點冒昧,不過我希望安爾特小姐能慎重的考慮一下,雪花舞會很需要您的幫助,或者說我很需要您的幫助。」
最後一句話有點曖昧,但是加上敬語後很奇怪,不過配上那溫柔的笑容,似乎又只是一種親切的禮貌「很榮幸我能幫上您的忙,不過請不要再用敬語了,還有請不要叫我安爾特小姐。」瑪利亞對安爾特這個姓氏陌生的很,在自由聯邦也很少有人叫她安爾特,大部分都是直呼瑪利亞,連露易絲也是一直叫她瑪利亞小姐,難得听到如此正式的稱呼,瑪利亞才感覺到對這個稱呼的不舒服。
菲利普笑得很溫暖,帶著一種真心實意的誠懇「那太好了,也請你叫我菲利普,那我就叫你瑪利亞好嗎。」瑪利亞當然配合的點頭,心下卻暗想,這個男人也太自來熟了吧,她覺得瑪利亞小姐很好,沒有直接這麼直呼其名的意思,這個家伙不是單身貴族前三之一嗎,怎麼這麼……好搞定?
可能是場面看起來很有一見如故的意味,雷歐突然語氣低沉的說「說起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瑪利亞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听到雷歐的聲音,靠近了,加上那銀灰色注視的眼神和深邃的眼窩,一陣心煩意亂,如果是平時,瑪利亞很樂意听到磁性的聲音,可是瑪利亞現在很多事要想,再听到這種令人心癢癢的聲音,忍不住就會煩躁,這是思考的理智和荷爾蒙作對的後果「您好,薩利安先生。」
瑪利亞對雷歐所說的話就少了很多,但是和平時那些因為緊張或者矜持說不多太多的小姐們不一樣,瑪利亞的樣子有一種帶著距離的親切,屬于標準的社交表情。你不錯,但也只是不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雷歐似乎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靠近了瑪利亞,輕聲的說「瑪利亞,明晚有一個舞會。」
瑪利亞如果識相的話,就應該面含羞澀的回句‘是嗎’,或者大方點說‘怎麼了嗎’,至少雷歐平時只要這麼說,基本就是這個回應,也有少數大膽的直接說一起去。可是瑪利亞只是在暗想,自己叫他薩利安先生,然後他叫自己瑪利亞,貴族不是很重視這些禮節嗎,是嘉麗老師的講解跟不上時代還是自己見到的都是異類?
雷歐又靠近了一點瑪利亞「你在想什麼。」語音間帶著某種野性的魅力,低沉的聲音令人沉迷,瑪利亞有點明白了,很禮貌的說「真可惜我欣賞不到你的舞姿了,明晚我要去見安爾特伯爵,提前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菲利普看著瑪利亞消失的背影,溫和的說「……瑪利亞確實是位獨特的小姐。」雷歐冷笑了一聲,很有大眾情人意味的看了菲利普一眼,翻身登上馬車「去‘舊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