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無所事事中似乎走得特別快,對于忙碌的人也一樣,轉眼就到了雪花舞會。
雪花舞會是秋冬交際的第一場正式舞會,只有年輕人的舞會,也是冬季的第一個舞會,每年舉辦這個舞會的年輕人不但可以收獲人氣,還有聲望,也是瑪利亞現今最需要的東西,這是一個完美的亮相,令自己有區別于一般的小姐。
瑪利亞和菲利普為雪花舞會準備了不同以往的景色,利用瑪利亞的冰系魔法完全造出了一個冰雪的世界,偏偏里面又是四季如春,可以令女生毫無顧忌的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僅此一項就令瑪利亞想破了頭,壯觀龐大的冰雕,晶瑩剔透的冰柱,這些都是最簡單的東西。
就在瑪利亞打扮妥當,準備和薔薇佣兵團出發去舞會的時候,這個舞會是自己舉辦的,邀請函自然也多弄了幾份,潔西卡,艾斯,薇薇安個個有份,潔西卡早就想看看恩斯特貴族的舞會,這次就是很好的機會。
瑪利亞到大廳,看見幾人圍坐到一起,笑著說「你們都準備好了?快走吧。」然後數了數「維斯法爾呢。」說起來維斯法爾後來和潔西卡和好了,當然還是因為潔西卡纏功了得,不過總算有了進展。
氣氛不對,薇薇安還是沒有表情的天然呆,艾斯卻是滿臉冷漠,潔西卡使勁的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報紙「瑪利亞你早就知道了吧?!」
瑪利亞皺眉拿過報紙,頂上是花邊新聞,最醒目的標題就是‘薩利安伯爵的新情婦,‘舊年代’的招牌舞娘。’這些報紙還真閑啊……人家伯爵的新情婦管你什麼事啊!下面是美狄亞的簡潔,還順便介紹了‘舊年代’,給了很高的稱贊,免費的廣告但是瑪利亞卻沒有高興。
瑪利亞抬頭,緊張的問「維斯法爾?」
艾斯低頭「你早就知道了,對吧。」瑪利亞無言以對「先告訴我維斯法爾怎麼了?!」艾斯抬頭,漂亮的貓眼全是冷淡,語氣不善「你真的有這麼關心?」
薇薇安標準的報告插入「維斯法爾沒什麼事,病情有所控制,但是他喝的藥太多了,副作用太強烈,反應遲緩,已經睡了兩天,現在還沒醒。」雖然薇薇安沒有責備,可是沒有波動的語氣已經表明了觀點。
瑪利亞剛松了一口氣,就迎來潔西卡激動的問題「瑪利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回答我啊!」
瑪利亞抬頭,冷漠的艾斯,激動的潔西卡,標準模式的薇薇安,瑪利亞有很多謊話可以說,這是瑪利亞擅長的,瑪利亞可以演戲,可以鬼話連篇,喜歡作弄人心,但是瑪利亞最終還是露出微笑。
「是啊,半個月前我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沉默成了基調,直到艾斯生氣的大喊「你這女人在想什麼啊?!」潔西卡低頭,薇薇安拉住暴怒的艾斯「瑪利亞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瑪利亞看著面前的三人,雙手懷抱,平淡的問「你們是在審查我?」心下卻是發涼的,好像有一個小人在心里跳舞,痛疼麻木的舞蹈,期待著某個人喊停。
三個人都沉默,直到潔西卡抬頭,堅強到令瑪利亞擔憂過的潔西卡此時也分外堅強「為什麼,你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就是維斯法爾……喜歡的人,她是你的下屬吧?你可以讓她走啊,你可以不要用她啊,你可以……你都可以啊!!!」
潔西卡呼吸急促的問「你可以阻止這些,讓維斯法爾看不到她,你明明知道維斯法爾很有可能再自殺……為什麼還要這樣?」
跳舞的小人還是不知疲倦,跳啊跳啊,在心房上踩出一個一個印記,瑪利亞冷靜的說「我和她有約定,我需要從她那知道一些情況,沒辦法辭退她。」
薇薇安心無雜念,直接的問「哪怕維斯法爾有可能會自殺?」
瑪利亞皺眉「我一開始沒想到會這樣,我說過如果維斯法爾因為她有了什麼我會收拾她,沒想到這件事會……」
「是啊,沒想到。」艾斯單純的臉孔很冷漠,簡直就像倆個人剛認識的樣子「還有什麼是你想不到的?你不是什麼都能想到,什麼都在掌控中嗎?所有的東西都在你的計劃中,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你……」隨著沉重的鼓點跳舞的小人劇烈的起跳,落下,踩出一道道的裂痕。
艾斯雙手插衣兜了,冷酷的說「對你這種以為什麼都在自己掌控中的人來說,有一個意外還真了不起啊。」
瑪利亞失笑「在你印象中我就是這種人。」
潔西卡把那張報紙攥緊,死死的攥緊「瑪利亞,我只是要一個解釋,你一直都很聰明,從我們認識到現在,我一直都听你的,因為你總是有很多辦法,我解決不了的事情你可以解決,我苦惱的事情你可以很輕松,但是這件事……為什麼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過我們?!」
潔西卡直視著瑪利亞,倆個女生認識了4年,潔西卡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瑪利亞則是不在意小事,所以兩人從來沒有過爭執,第一次爭吵卻是潔西卡在質問「我不了解你高明的做法,因為我沒那麼聰明,很多事情都結束了我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這次呢?我不懷疑你的做法,因為我知道你比我聰明太多,但是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
「冰系魔法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問過,因為我知道那是一個很稀少的魔法類別,所以我裝作不知道……我是城主的女兒,你也早就知道了吧?在我說出來之前……還有傳送魔法陣,怎麼算我也是從5歲就開始學習魔法,那個多出來的回路我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但是至少我知道和之前的不一樣!……還有這次……為什麼你什麼都不和我說呢。」
在維斯法爾離開的時候沒有哭泣,在維斯法爾自殺後都沒有哭泣,堅強的,敢愛敢恨的,總是大咧咧的暴躁女,潔西卡終于哭了。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朋友?」
瑪利亞失語,看著痛哭質問的潔西卡,薇薇安撐著潔西卡的肩膀,艾斯扭頭,失望的說「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哼~我早就知道你這女人不可信……可是為什麼我還是一直相信你啊,想相信你,不想離開你……」
生氣的艾斯失控了,抓住瑪利亞的領口「你說啊!你不是很能說嘛?!不是什麼你都能辯解嘛?!為什麼這次不說了?!」
薇薇安扔了一個‘冰凍藥劑’,四人全被凍結了十秒,最先恢復的是艾斯「薇薇安你搞什麼啊!」薇薇安天然的說「大家需要冷靜。」
艾斯回頭看著瑪利亞,蒼白的皮膚,烏黑的秀發,紅潤的嘴唇,終于皺眉低頭,像一個脆弱的小孩子「瑪利亞……你到底做了什麼啊,哼~死女人你給我上毒了吧。」轉頭「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想離開你。」
瑪利亞看著一向冷漠,現在卻異常脆弱的刺客,跳舞的小人剛要停下無休止的舞,艾斯開口,失落的孩子沒辦法的說「還是不行啊,我沒辦法欺騙自己相信你。」轉身走出大廳。
在心間跳舞的小人剛緩慢的節奏又激烈起來,舞啊舞啊不停的旋轉,踩得瑪利亞格外痛,潔西卡抓住瑪利亞的手,語氣模糊「瑪利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一點信任也沒有給我,為什麼啊,我們明明是最好的朋友。」
瑪利亞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不喜歡剖析自己的內心,因為她知道自己內心現實又丑陋,根本不討人喜歡「我……我不知道怎麼相信別人。」
潔西卡聞言使勁,抓得瑪利亞手也很痛,可是跳舞的小人更痛「這樣啊……原來是真的,你真的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潔西卡轉身就走,干脆的像她的性格,最後還是扭頭,一發最擅長的多重火球術迅速的射過來,瑪利亞條件反射的構建出水系魔法盾,沒有任何損傷,潔西卡高聲的喊「你去死吧!你才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瑪利亞身上完好,跳舞的小人跳得跟外放肆,踩在瑪利亞的心間,美妙的踢腿,旋轉,最為劇烈的鼓點砰砰作響。
薇薇安很天然,天然的意思就是心無雜念直指人心,這個經常在實驗室做實驗,很多時候可有可無總是安靜的薇薇安「瑪利亞,這次你真的錯了。」
「呼~你又想教訓我什麼。」瑪利亞僵硬的身體因為沒有念頭放松了。
「我早就知道你有很多秘密。」薇薇安不在乎的說「你和任何人來往都隔著一層膜,我不知道是什麼導致的你如此,但是你早就把自己圍起來了,控制著自己,你沒有失態,沒有失誤,只有前進,前進,前進。不需要的東西舍棄,需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你太久沒有回頭了。」
瑪利亞意外的看著薇薇安,這個沒有心機的女人其實是這些人中最年長的,但是每個人都沒有注意,除了專業的知識,薇薇安似乎神經很大條,只有煉金術才會讓她狂熱,可是她或許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來到恩斯特以後,我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好好的聊天了?潔西卡總是跟著維斯法爾,艾斯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你也有很多事情,決斗,商會,舞會……瑪利亞,我們太忙了,以至于感情都淡了,在污染樹海的時候不管多危險至少我們都關心彼此。」
薇薇安嘆氣「瑪利亞,友情是需要信任的啊。」
「我總是站在你這邊,因為我信任你,但是這次我站在潔西卡這邊,沒有信任的朋友這對她來說打擊太大……還有維斯法爾,你應該知道維斯法爾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吧,可是你還是留下了美狄亞……」薇薇安說完離開「到底什麼東西對你來說最重要,你要想清楚。」
三個人都走得很快,快到瑪利亞無力去追。
最後,只有瑪利亞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伙伴,沒有朋友,四周只有巨大昂貴的裝飾,漂亮奢華的家具,衣著華服。
在高處,死寂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