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第一外交官安杜馬利西?靡菲斯特爵士成為了財政大臣,自然談和就沒他的份了,瑪利亞知道他是維多利亞公主的人,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關系,他是維多利亞公主的情夫,這卻是瑪利亞後來才知道。
因為政治交換,雷歐和瑪利亞出使教會,憑借著斯特林家族的政治影響力,菲利普負責自由聯邦。多少年了,都是兩國侍者來帝都,這一次的內戰雖然恩斯特大帝沒有說,但其實是一個恥辱,紅衣大主教加利亞西暗中聯合了自由聯邦的魔法師,率先攻擊了恩斯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之後因為獸人大軍才勉強暫時合作,攘外必先安內,人類內部還沒有妥協,就算合作也只是互相牽制,誰都不信任誰,要不是當時獸王用秘法時限不多,說不定人類這次就危險了。
恩斯特在內戰的時候吃虧了,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恩斯特到底沒有衰退到不可救藥,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道義就在恩斯特這邊,瑪利亞深信,要是恩斯特士兵死絕了,哪怕是其他兩國率先攻擊盟友也沒得談和。
國與國的交往,往往比人與人的交往更直白。誰的拳頭大誰就贏,弱國無外交。
所以瑪利亞一開始覺得這是一個好差事,恩斯特現在也是最強帝國,道理還在恩斯特這邊,可以大敲竹杠,根本就是名利雙收的好機會,但事實沒有那麼簡單。
維多利亞公主在瑪利亞出發前提點她「你知道為什麼這次不用傳送魔法陣,而是使者像‘日暉’王朝時期一樣由精銳之師保護,腳踏實地的穿越國界行駛到聖都嗎。」
「內戰的時候丟臉了總要裝裝面子嘛。」瑪利亞又用了一個含蓄點詞「政治作秀。」
維多利亞公主用更好听的說法「是壯我國威,讓他們知道,恩斯特還沒有倒下,依然是最強帝國」
對著激昂愛國的公主,瑪利亞絲毫沒有收到鼓舞,無聊的說穿實情「雖然還是最強,可是強度縮水不少,這一點你知道,我知道,教會和自由聯邦的高層也知道,瞞都瞞不住。」
維多利亞公主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不是做給高層看的,而是民眾,你去過自由聯邦,恩斯特的名號好用嗎。」
瑪利亞想起當初,薔薇商業協會剛成立的時候,潔西卡的城主老爸是貨真價實的實權人物,卻對自己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畢恭畢敬,只是因為自己有可能獲得爵位,成為恩斯特的貴族,瑪利亞一時感慨「確實,國力強大,走出去都腳下帶風。」
「恩斯特強盛了幾千年,對其他兩國的影響力不可謂不深,尤其是底層的民眾,而你要做的就是形成輿論,用嚴肅的軍容和簡單的事實,讓民眾明白恩斯特不可輕視,到時對談判也有好處。」維多利亞公主想起什麼,低聲說「紅衣大主教加利亞西你要多注意,我研究過第三次伐獸戰役,如果不是這個人,教會和自由聯邦的將領不會有勇氣破壞人類和平公約,加利亞西憑一己之力促成此事,可以說人類內戰就是他挑起來的。」
瑪利亞干笑,這確實是那個神棍會做的事,為什麼自己一點也不意外呢,維多利亞公主喝著紅茶,好像無意的說「你和他關系不錯對吧,這也是我支持你去談和的主要原因,雷歐的風度是建立在凶狠之上,戰役後期他曾經屠殺數萬教徒,做新銳的威懾力剛剛好,而你可以依靠和加利亞西的關系做溫和派的好人,一張一弛拿下對帝國最有利的合約。」
瑪利亞不由自主的對公主產生了一絲敬意,睿智,眼光長遠,為國為民,這要是活在一個好時代簡直就是女強人之首,當然現在也不差,不過為了不掩蓋本杰明王子的光芒,只能在幕後忙碌,連自己這次也是被她算好的,可瑪利亞一點也不生氣,只覺得分外替公主可惜。
「原來殿下早就想好了。」瑪利亞用玩笑的口吻「听說菲利普是本杰明王子推薦的。」
維多利亞公主黏糊不清的‘恩’了一聲「自由聯邦發展勢頭很猛,不少還沉迷在泱泱帝國之夢的人我插了進去,希望他們能清醒。」瑪利亞開始佩服了,自己是因為耳讀目染能看清,而公主完全是依靠靈敏的政治嗅覺,維多利亞公主話鋒一轉「教會和自由聯邦不一樣,看手段就知道他們不會滿足,自由聯邦只要和他們通商至少還能保持中立,而教會其實已經對恩斯特虎視眈眈了,這種情況下,你首先要保證合約的底線是十年和平。」
瑪利亞失笑「這種情況下,應該是趁帝國還是最強國的時候狠狠的打擊掉對方的野心,再說帝國的經濟低迷,通過戰爭手段可以轉移國內矛盾。」
維多利亞公主感興趣的重復「用國與國的矛盾轉移國內矛盾?听起來很有意思。」瑪利亞暗想那是必須的,當年D國不就是國內矛盾太多,用對外戰爭團結了國內,轉移了目標,才有了第二次世界大戰。
維多利亞公主嘆氣「不過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瑪利亞嗤笑「我認為我的主意很好,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維多利亞公主看向皇宮,意有所指的說「無心再戰。」聲音猛然嚴肅「這個底線你必須保證,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瑪利亞狡黠的問「那殿下的底線是什麼?」恩斯特大帝老了,所以最尖銳的好方法也不願意用,寧願慢一點緩一點,依靠君主聖明的制度就是這點不好,人老了就要服老,強抓住權力只會讓國家也跟著衰老。
維多利亞公主不為所動「父王的底線就是帝國的底線。」看到瑪利亞不以為然的神色,才說「不過我希望你至少能讓教會公開道歉。」
還說得那麼大義凜然干什麼啊,看來維多利亞公主的底線就是教會道歉,至少是帝國佔著道義,瑪利亞貌似無意的說「那本杰明王子有什麼想法。」
維多利亞公主深深的看著瑪利亞「第二次,沒有第三次。」
這已經是瑪利亞今天第二次提起本杰明,用來試探維多利亞的想法,兩個人都心知肚明,維多利亞公主的話也很有意思,保證十年的和平,再加上恩斯特大帝老了,難怪瑪利亞想知道維多利亞公主的想法,可惜人家公主不領情。
瑪利亞聳聳肩「明白了,反正帝國也沒有打仗的意向,我和雷歐只能虛張聲勢對吧。」
維多利亞公主用蒼涼的聲音「我知道這並不簡單,可是那些貴族還以為只要帝國的使者一過去,主教們就會迫不及待的伺候,生怕恩斯特怪罪,巴結著簽合約,讓這種人去我更不放心。」公主認真的直視瑪利亞雙眼,堅定的說「拜托你了。」
瑪利亞對愛恩斯特沒有什麼想法,但對公主卻沒辦法嘲笑,一個帝國公主可以置身事外,可她沒有,一邊隱藏自己保持著弟弟的正統,一邊為這條快沉的大船避風遮雨。
瑪利亞第一次開始為這個帝國思考,鄭重的說「我盡力。」然後笑得一臉明媚「不過我對和約不報什麼希望,只要恩斯特一日不覺醒,必然會被吃掉。」
維多利亞公主哭笑不得,搖頭說「老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也不知道收斂點。」
瑪利亞用微帶驚訝的口吻「難道殿下你不是這麼想的嗎,憐憫世人的神靈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維多利亞公主無奈了「不敬皇室,不怕鬼神,無視血統,你有沒有敬畏的東西?」
「利己主義只怕自己的利益被侵害吧,還是看得見模得到的好處比較可靠。」瑪利亞回想起了什麼,痴迷的說「有兩件最值得我敬畏之事,頭上的璀璨星空和心中的道德。」
道德,瑪利亞沒有開玩笑,她可以踐踏道德,但做不到無視道德,根深蒂固的觀念告訴她,她是錯的,可是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要麼在黑暗中毀滅,要麼在血與火中重生,建立新的道德。
維多利亞公主良久沒有說話,看到回憶中的瑪利亞,才淡淡的說「談和是恩斯特的大事,請在建功立業的同時保護好自己的生命。」
瑪利亞眼前一亮,此時兩個女人才真正的算上忘年之交,而不是利益共同體。
維多利亞公主遲疑的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派人跟我說,只要條件許可,我會支持你。」
瑪利亞笑了,這是一個承諾,帝國不可能滿足她的事情維多利亞公主會盡力,還有什麼比可靠的後方更令人欣慰呢「謝謝。」
維多利亞公主最後說「我收集了一些教會的資料,你路上看吧,教會高層現在分裂成兩個派別,一派主張議和,一派主張戰爭,教皇的態度十分模糊,加利亞西按理說應該是主戰,可是同主和派關系也很好,讓人看不透,因為他被算為主戰派,現在議和派勢力稍弱,你需要爭取他的支持。」
瑪利亞就知道,加利亞西的戲碼不到最後揭曉沒人看得明白。
「所以如果兩國沒有議和,最後打起來了,就算打贏了也是我和雷歐辦事不利?」瑪利亞開始覺得這個差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了,基調已經被恩斯特大帝定下,對方卻是反對浪潮更大,看來沒有那麼簡單。
維多利亞公主認真的說「最後強調一遍,十年和平是最低底線,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瑪利亞翹起嘴角「好吧,雖然我更同意戰爭,教會也更同意戰爭,但雙方都要裝和平使者,呵~這個戲碼有趣。」
維多利亞公主看到瑪利亞好像找到新玩具的樣子,瞬間覺得或許自己選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