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的笑容十分勉強「不,不會的……你不會這麼做的。」
瑪利亞面無表情,微微歪頭,眼神天真無比「我都已經血洗安爾特家族了,你認為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時空似乎因為瑪利亞語句中的血腥含義而凍結了。
「什麼?」珍妮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菲利普半張著嘴,嘴唇動了兩下,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瑪利亞斜睨他倆「反正你們遲早都會听到風聲,昨晚奈爾將軍要起兵逆反,已被我鎮壓,這是叛國,罪無可赦,菲利普,你想清楚。」
「怎麼……怎麼可能?」菲利普眉頭微顫,全然不可置信,搖著頭盯著瑪利亞的眼楮,想要看清里面到底是什麼表情,卻只是一片血紅。
瑪利亞神色冷冷的說「梅露西娜也在你這對吧,你跟她說清楚,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讓她好好想清楚,就算是為了約翰。」
瑪利亞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啊~從血源來講,我好像還是小約翰的姑姑,讓她放心,如果她夠聰明,大衛的罪就不會株連到小約翰身上。」
「畢竟……我們都是僅剩的安爾特啊。」
瑪利亞覺得十分可笑,發出幾聲含義不明的笑聲。
珍妮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菲利普神色空洞的問「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是菲利普第一次對瑪利亞大吼「你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打暈」……
瑪利亞認真的說「因為我要讓你看清楚。」
菲利普完全沒預料到這個回答,疑惑的說「什麼?」
瑪利亞緩緩的渡了兩步「我要讓你自己選擇,如果我強行阻止你,你可能會恨我,當然,現在也好不到哪,不過我不能再替你選擇了,就算你要下地獄,我沒辦法攔你一輩子,菲利普,你要自己想清楚,到底有多愛本杰明,是不是願意為他失去一切,去趕一場注定毀滅的約會。」
菲利普不明白得問「你剛才還說不要我去,寧願打斷我的腿。」
瑪利亞試圖說清楚自己的觀念「沒錯,我可以什麼都不告訴你,然後打暈你,等你明天起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這樣你或許會恨我,但你至少會平安,不過這種義務有的時候是一種旁人的自私,因為不想看到你這樣,所以用自己的觀點來測量好壞,不顧你自己的意願,我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人……」
「我一直就是這樣自私的人啊……」瑪利亞露出一個微笑,卻比哭泣更讓人覺得悲傷「我以為我什麼都不告訴他,不讓他卷進來,這樣就是為他好……可是,菲利普你知道嗎,艾斯死了。」
瑪利亞的黑發擋住半邊側臉,露出一只血紅的眼楮,陰沉的說「他因為我死了。」
有一種荒誕到讓人哭不出也笑不出的張力,像一種讓人失語的魔法,令三個人全都沉默了。
菲利普低頭「我……抱歉。」
「你還是老樣子,為了別人道歉、退讓、付出、傷害自己……呵~可能這就是你的魅力。」瑪利亞的語氣有些欣慰「對啊,你一直都是這樣的爛好人。」
「今天,只有今天,我不想欺騙朋友了,也不想再讓任何人變得像我一樣。」瑪利亞自嘲的說「以為能掌控一切,卻稀里糊涂的失去了重要的人。」
瑪利亞話中的荒涼令菲利普心痛,又隱隱有某種共鳴。
瑪利亞怔怔的對著菲利普說「只有今天,我們是一對最可悲同命相憐的朋友,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你選擇什麼,菲利普,只有今天,讓我休息一下吧。」
瑪利亞一直在笑,可卻一點都沒有幸福的感覺。
「看到現在的你,我就會想起昨晚的我,如果可以選擇,你可以失去全世界換那個人的安好吧……所以你比我幸福。」
瑪利亞好像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的說「就算到了現在,給我機會,重來一遍,我可能還是會這樣,我很難過,但是我不後悔……這才是我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誒誒菲利普,只有今天我會說清楚哦,如果你還有任何留念,就喝下這瓶無夢水,一覺到明天,但是如果,你要為他付出全世界……只要你出了這個門。」
瑪利亞認真的語氣中隱含著肅殺「我不光會打斷你的腿,我會直接殺掉斯特林伯爵」
「只要你出了這個門,我們就不再是朋友,為了我們各自的立場,你是要支持本杰明王子的斯特林伯爵,我是支持維多利亞公主的安爾特子爵。」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珍妮身體在發抖,全身無法停止的發抖。
瑪利亞終于露出一個真正的微笑「這是我作為朋友應該告知你真相的義務,只有今天,此刻,出了這個大門,這一切的對話我不會再承認,關于恩斯特大帝的逝世也將是個禁忌話題。」
瑪利亞手上的薔薇指環閃過,把無夢水輕輕的放到桌子上。
「現在,到你選擇了。」
本杰明在攻打皇宮的時候雖然用了一個晚上,但其實已經相當輕松佔便宜了,畢竟佩利冬女士並不知道很多皇族才知道的防御設施,只是憑著宮門,地形來防衛,而現在,輪到本杰明在皇宮內被人攻打了。
只是一個晚上,角色就發生了轉變,從攻打變成防守,從清君側變成被人清,世事何其無常。
「什麼?守衛騎士團?姐姐……」本杰明乍然听聞後發出奇怪的笑聲「呵哈哈,你們說我姐姐打出旗號,要誅殺亂臣賊子,要清理皇室敗類,要為了父王報仇?要殺了……」本杰明指著自己「我?」
曼德拉急急的說「殿下……」
本杰明一巴掌把曼德拉打翻「你叫我什麼?」
「我……」曼德拉眉頭舒展開來「陛下,我的陛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請您下王令。」
本杰明翻身做到王座上,哈哈大笑,似顛似狂,然後猛然停下笑聲,好像剛才那個開懷大笑的人不是他一般,淡淡的說「陛下,美妙的稱呼。」
此時的本杰明像一個長久以來被禁錮的小孩,終于破繭,再沒有人能約束他,往常溫文爾雅的氣質變得有些……怎麼說呢,搖滾,就是眼楮里全是瘋狂又執著的神采,以及毫無約束自己的打算,一種自己無法阻止的墮落。
曼德拉撈起裙角,優雅的行禮,然後一個轉身坐到了數十年都沒有人做過的後椅上,用某種陶醉的聲音說「所以……我就是王後了。」
本杰明不予評價,曼德拉積極的籌謀策劃「大衛雖然掌管禁衛軍,可作為帝都臉面的禁衛軍在戰斗力上,根本比不過全員發誓效忠維多利亞殿下的守衛騎士團,畢竟騎士團的理念一向都狂熱的嚇人,除了她,帝國也沒人有本事組建騎士團那種愚忠的東西了。」
曼德拉的評價十分客觀,但不代表本杰明就听著高興,隨著本杰明的目光,曼德拉換了個話題「奈爾將軍怎麼還沒有調兵呢,不會是反悔了吧?我們現在的兵力很難敵得過維多利亞公主。」
「不會的,如果奈爾將軍後悔了,就不會叫大衛留下來,那是安爾特家族默認的繼承人,不可能成為棄子。」
曼德拉咬牙「那派人去傳消息吧,只要我們支撐一段時間,我寫封信,讓我父親也鼓動其他伯爵,要是集合幾家大貴族的武者,也會有不少人。」
突然大殿內進來一個全身鮮血的士兵「殿下,我們快守不住了,大衛軍團長希望您能移駕過去。」
曼德拉驚慌的看向本杰明,而本杰明卻不慌不忙,慢慢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出大殿,嫌棄的說。
「那張椅子坐著也不怎麼舒服嘛。」
靡菲斯特爵士轉頭對維多利亞公主稟報「殿下,城門馬上就要攻破了,您是否要準備發言,確定王室正統?」
維多利亞的指甲輕輕敲在耳邊的珠寶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才慢慢的說「沒那麼簡單。」
「你知道‘血腥的鑽石’開朝大帝嗎。」
靡菲斯特爵士不解其意,卻依然恭敬的回答「這是貴族帝國史的必修課,當時恩斯特王朝沒落,王室昏庸,國家民不聊生,他一個王室旁系和法師合作,發明了血誓,開放了皇族內庫里的斗氣給願意追隨他的貴族們,登上了王位。當時恩斯特只是王國,就是在他的帶領下用‘以戰養戰’的方式,毀滅了幾個王國,才創建了恩斯特帝國。從此確立了恩斯特帝國長達兩千年大陸最強國的地位,也確立了用血誓網羅人才的方針一直到現在,保持了恩斯特帝國的戰斗力。因為他給當時的大陸帶來了戰爭與毀滅,用掠奪的財富尋求更多的戰爭。被當時的人們稱為‘血腥的鑽石’,至此,‘日輝’恩斯特王朝結束。」
維多利亞鼓掌「很務實的簡介,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用‘血誓’開放斗氣功法給願意追隨的貴族,網羅了大量人才。還有我們現在離不開的傳送陣也是當時的杰作,你不覺得這兩點和什麼有著莫大的關系嗎。」
靡菲斯特爵士很快的反應過來「魔法陣?不,是法師,合作的法師。」
維多利亞公主望著金碧輝煌的皇宮「沒錯,其實帝國史沒有記載,但皇室的記錄中,其實是一位很杰出的法師發明了這兩個魔法陣,也因為這個人在法師中擁有不小的影響力,後來才有不少法師的追隨,從此,恩斯特的未來一片光明。」
維多利亞公主笑著說「很奇怪吧,為什麼這樣一位杰出的法師,卻連名字都沒有留下來,甚至成了一個迷,簡直像是故意的覆蓋存在過的痕跡。」
「我告訴你,那位杰出法師最後的作品,就是恩斯特皇宮。」
本杰明在一個昏暗不知名的地窖,割破自己的手指,血滴入地上,以恩斯特‘獅子心’的血脈為鑰匙,自‘血鑽’恩斯特帝國建立後,兩千年沒有開啟過的最強魔法陣終于重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