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小茜的唇翕合了一下,定定的,最終還是點了頭。他們一邁出教室,人潮立刻跟隨而去,像被龍卷風掃過般,教室里恢復死寂。
掀了掀唇角,實在是好奇啊,不過有那麼多狗仔隊跟著,只怕明天我就能听到繪聲繪色的現場直播了,于是舒展了一子,伏在課桌上。絲絲的晚霞蔓延西方,從高大的阿勃勒樹椏間看黃澄澄的夕陽,千絲萬縷地分開,落下。也許……天和地比愛情永恆。
晚風從窗口漏進來,涼涼的,摻著些許花香,反反復復用手指摩挲著英語課本的邊緣,布紋紙的書皮在夕陽的余暉里,有一種不真實的質感。舒服的……
驚醒。一片黑暗。我竟然在課室里睡著了!動作幅度太大,把桌上的書都掃到地上去了。啪嗒,空蕩蕩的回音。黑暗里,似乎引起了一些震動。
蹙眉。收拾起課本抬腳就要離開,忽然空氣微漾,我輕輕地問了一聲︰「有人嗎?」
死寂。笑罵自己的神經質,閂好了前門,繞過桌椅,向後門走去。
有人!我驚得跳起,目光在那張橫在椅子和課桌之間的身形來回掃視,右手模索身邊可作武器的東西,卻在接觸到那人的眼楮時,動作停住了。牧野流冰!躊躇著要不要走過去,卻發現他的眼楮在黑暗里異常閃爍,詭異的明亮。一陣濃郁的酒氣隨著風迎面而來,我皺眉,低罵了一句︰酒鬼。轉身離開。
回到榮星花園附近的小公寓。
擰亮落地燈,小小的五十平米屋子亮堂起來。光著腳跑去廚房下了一包面,打開電視看八點檔超級口水劇,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來。電話鈴突兀大響,嚇得手中的碗漾出了湯汁,狠狠地,遲早有一天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喂。」對著話筒發出磨牙的聲音。
「妹妹!!」老媽的嗓門大得就好像站在身邊。
「還活著,。」說了多少次叫她別叫我妹妹,遲早有人會以為我不止十八歲。
「死女兒,這麼跟你老媽說話嗎?」用力吸了一口面,呼嚕嚕。
「又吃泡面?跟你說了多少次,那東西吃了會得癌癥,得了癌癥會……」立刻把听筒拎離耳朵數分鐘。
「沒事嗎?那我掛啦。」懶懶的。
「歹勢嘍,生了你這沒良心的。周日回家吃飯,听到沒?!你老爸生日,沒忘?」
「嗯。」看情況,反正他會不會回家還不知道呢。
「那……我掛了,你別忘了!」直到那邊傳來嘟、嘟、嘟的盲音,我才掛上電話,怔怔地望著陽台外出神。
啪…… ……重物落地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神魂歸來,面已冰涼發脹。歪頭傾听了一會兒,似乎有人搬進了隔壁那套空置已久的小公寓。沒有那份熱情去與新鄰居打招呼,隨手把面傾進廁所,取來衣物,洗澡去也。
這算什麼?!
數著秒鐘出門,才拉開門,對面的門同時也大開,抬頭,那雙因宿醉而微微泛紅的眼楮盯著我,我承認我怔住是因為看到他那張讓人為之神往的臉。只不過愣了小小的一分鐘,他居然作出一個不小心吞了耗子的表情,留下一句︰陰魂不散。甩門而去。
為什麼,好有踹人下的沖動!那是我的台詞!!
回到學校,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在教學梯口像門神般貼著,直到看見我,才停下那夸張的翹首期盼的動作。原本只剩一半的好心情徹底煙消雲散。
「天藍,這個周末……」那張臉讓人討厭,連聲音也格外刺耳。
「沒空。」冰冷得落地有聲,轉身開始上。
「這個周末我組織了……」
「風見奕,我沒有任何興趣參與你組織的任何活動,請你……」手指爬到他的鼻尖上,「不要來打擾我!」他以為他要我,我就會像汪汪般向他擺尾嗎?
「莫天藍!!你太過分了!為什麼每次你都要和我唱反調呢?難道你想用這種方法來引起我的注意嗎?那你現在也如願了?」
我倏得剎住身形,冷笑三聲,再一字一頓地說︰「如果這麼想會讓你好過一些,或者可以讓你從此不再來煩我的話,我很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