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進攻路線,應該怎樣最為妥當?」船艙里,張陽已經開始和李善長討論了起來。
「我們攻下了三大鹽場,周圍的流民肯定會前來投靠,我們可以在附近找個比較易守難攻的地方,訓練軍隊,發展壯大。」
「我們要是攻下了鹽場,官府會不會立刻派兵來進攻?」
「周圍到處都是紅巾軍,高郵這邊的軍隊,大部分被抽調走了,據我估計,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們是組織不起進攻我們的隊伍來的,而且,我們只要將這支隊伍打敗,就能為我們贏得很長時間的緩沖。」
「那我們是不是要接著向西,進攻高郵?」
「這個萬萬不可,高郵控制著漕運,要是將高郵拿下來了,不知會有多少元朝軍隊會向我們撲來,在我們剛開始發展的時候,不宜招惹過于強大的敵人。」
忽然,船頭的史文柄喊道︰「大哥,後面有條船,一直在跟著我們。」?被跟蹤了?這可是第一次。張陽心頭暗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何家的那位二公子,他大哥賺錢,他肯定也會跟著眼紅,到現在才動手,看來他的忍耐還真高。
「不用管他,我們加速擺月兌。」張陽說道。
「掛副帆,加速!」史文柄喊道。
船速變快了。
張陽看著後面漸漸遠離的那條小船,真是個討厭的跟屁蟲。
「密切注意。」張陽說道。
回到船艙,接著和李善長興致勃勃地談起來。漸漸地,一個基本的方針在張陽腦中確定了下來︰先攻下鹽場,就會有了穩定可靠的收入,接著就可以招收強壯的男子加入自己,訓練出一支軍隊來,等自己發展了,即使官府不來圍剿自己,自己也要進攻一座大城,有了堅固的城堡,才能有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而這個城市,不能選擇高郵,會捅了元朝的這個馬蜂窩,而南面的泰州,反而是個更正確的選擇。
攻下了泰州,向四周輻射,自己的勢力就會快速地發展,直至擁有了能與蒙古人對抗的實力,到時候就可以攻佔高郵,掐斷朝廷的漕運,那時候,朝廷也得看自己的臉色了。
想到這里,張陽嘴角有了一絲微笑,成吉思汗的子孫,被自己掐著脖子,那感覺,一定非常不錯。
「大哥,那船又跟上來了。」史文柄說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找來。張陽有點發怒了,這個跟屁蟲,得把它消滅掉,因為,快靠近基地了,不把他們解決掉的話,自己就不能前去基地,暴露了基地得不償失。
「降帆,停船等著它。準備戰斗。」張陽說道。
「是,大哥。」史文柄他們,對後面的這個跟屁蟲早就不滿意了,而且,他們拿著天闕銃,打個鳥什麼的,已經激不起什麼興趣來。
「降帆,停船,檢查天闕銃,準備戰斗!」史文柄喊道。
听到史文柄的喊聲,所有人立刻開始檢查自己的天闕銃,一點不亂地做著戰前的準備,仿佛要對付的,不是討厭的跟屁蟲,只是一群野鴨子而已。
史文柄和潘元明將帆降了下來。
船速立刻降了下來。
如果後面是氣勢洶洶的蒙古人,最正確的選擇就是盡快擺月兌,可是後面只是普通的一條小船,就這樣夾著尾巴溜走,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張陽決定,要給他們點教訓。
…………
「七爺,前面的船加速了,我們追不上。」劃船的船夫說道。
「不行,必須跟上去,每人再給你們加二十文錢。」馮七說道,前面的船加速了,說明了什麼問題?他們發現了自己?還只是巧合?
管他呢,跟上去看看就明白了。
有了二十文錢的刺激,這兩個船夫更加賣力地劃船,終于,那艘船的影子,在眼中越來越大了。
「嗯,不錯,接著劃。」馮七說道。
突然,他發現,前面的那艘船上的船帆放了下來。不好,他們肯定是發現了自己,在等著自己呢。
馮七突然有了一種掉入冰窟窿的感覺,前面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陷阱,在等著自己跳呢。
「七爺,我們怎麼辦?」一個家丁說道。
「怎麼辦?我知道怎麼辦?」馮七說道。
「七爺,我們不能停,停下來了,說不定他們會追來的,倒不如,我們假裝正常前行,河道又不是他們的,我們正常航行,礙他們什麼事?」另一個家丁說道。
「接著劃,不要慌,你慌什麼?」馮七看著兩個船夫說道,這兩個船夫仿佛也覺察到了危險,動作有點僵硬。
…………
「大哥,他們過來了。」史文柄說道。
張陽矗立在船頭,也看到了後面那艘鬼鬼祟祟的小船,慢慢地過來了。
他們還真有膽子,不怕自己殺人滅口嗎?
那艘船慢慢地過來了,一艘普通的小船,兩個舟子在後面劃著槳,前面一個大漢,站在船頭,面帶笑容,那個船艙里,不知是否還藏有人。
看著這幅樣子,史文柄他們有些糊涂了,就這一條破船,追了自己這麼長時間?難道只是巧合?
事反常態即為妖,張陽才不相信,他們跟了自己那麼長時間,只是巧合。
「喂,你們停船!」史文柄喊道。
「河道朝天,各走半邊,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憑什麼讓我們停船?」船頭的大漢不吃這一套。
「我們懷疑你的船上,藏有私鹽!」史文柄喊道。
眾人忍住笑,史文柄這家伙,欺人太甚了,自己明明就是運私鹽的,反而污蔑人家是販私鹽的?賊喊捉賊。
听到說自己是販私鹽的,船頭的大漢有些按捺不住︰「不知你們為何污蔑我是販私鹽的?販私鹽可是死罪!」
「就是啊,所以,你要是不停船接受檢查,就是販私鹽的,這條船上的所有人,統統都是死罪!」
馮七氣得肺都要炸了,他躲在船艙里,听著船頭家丁和對面大船的對話,直想沖出來罵人。但是,他在船艙里,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
「再不接受檢查,全部處決!」史文柄喊道。
听到這句話,眾人配合地拿出了天闕銃,黑洞洞的銃口,對準著下面的小船。
「哈哈,連個弓箭也沒有,就那麼一個破東西,還想嚇爺?爺可是被嚇大的!」
「砰!」一股黑煙之中,一顆細小的鉛彈,飛向了這個不知深淺的大漢。
「啊!」大漢突然感覺到耳邊一陣劇痛,用手一模,滿是鮮血,剛才的那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耳垂,飛了過去。
廈大的?你是北大的也沒用!張陽吹了吹銃管,對剛才自己那槍,還比較滿意。
大漢一個骨碌,滾進了船艙中。
「七爺,他們那是什麼武器?怎麼這麼厲害?」家丁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問道。
「是火銃!」馮七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他沒想到,自己犯了這麼低級的一個錯誤,對手竟然如此強大,現在離得這樣近,簡直就是找死。
得想個辦法月兌身。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後面操舟的兩個舟子,連忙松開了船槳,跪在船尾求饒。
「把後面那兩個舟子解決掉,別讓他們泄露出老爺的消息來,否則,我們將永無寧日。」馮七看著後面那兩個已經驚慌失措的舟子,說道。
「跟我們沒關,我們只是雇來的,他們說只要跟著你們的船,就給我們二兩銀子,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跟我們沒關系。啊…」他們忽然慘叫道。
船艙中的兩個家丁沖出來,將這兩名船夫砍倒,然後,閃身就要回去。
這邊的船上,眾人看著下面的兩個大漢行凶,頓時義憤填膺,兩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舟子,被活生生地砍死,他們感覺到自己大腦的血管在膨脹。
「射擊訓練,目標,側面小船上三個目標,開始!」張陽在口中默念道,剛才這三個人的獸行,也激怒了張陽。
听到接著想起了剛才的聲音,這兩個家丁都是一愣。
「快,跳船!」一個家丁喊道。
他剛要動作,就听到「砰砰」連續不斷的響聲,接著,身上仿佛被蚊子叮咬了一樣,血涌了出來,他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簡直不敢想象,就那麼一個小傷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別,留活口!」李善長從船艙里面跑了出來,喊道。
已經晚了,兩個人都已經被打成了篩子。卻沒有人發現,在這個空擋,馮七偷偷地從另一面跳下了水,嘴中含著一根蘆葦,沉入水中。
其實不留活口,他也能猜到,這個跟屁蟲,應該是從揚州出來,就跟在自己後面的,一定就是何家二少爺派來的了,他只是沒想到,何家二少爺手下的人,居然這麼殘暴,兩個毫無瓜葛的舟子都不放過。何家兩位公子的爭斗,從自己這里開始了。
張陽不知道的是,自己想錯了,這點事,真的和何家沒有關系,一切,都是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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