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來不及掙扎,便被一膝蓋撞了個七葷八素,整個人慣性地弓著身子倒到地上,頓時成了一只蝦米。
而那黑手卻沒有就此停手。
猴子偷桃的變招,海底撈月的變招,撩陰腿繼續變招……自家事自家知,別人不知道,難道朱旭自己不了解自己麼?從幼兒園開始,他就沒安份過,為了小MM大打出手,為了哥們兩肋插刀,單是為了撒氣也沒少打架!但是,他何曾有對人進行過此刻親身身受的「慘無人道」?不說這打擊力道控制得忒精確,這攻擊的落點為嘛就一直盯著胯下的所在?
朱旭不想示弱,更不用說開口投降,可是眼下能找到其他方法麼?
不過,話說回來,這黑手還是有值得朱旭感激的地方,因為他一直盯著一點攻擊,以致于朱旭可以舍棄其他地方的防御,雙手護住關鍵部位。
……
但是,黑手的攻擊實在是太過頻密!
「我服輸,我投降!」朱旭不再死撐,一邊護住胯下,一邊開口求饒。只是,他說話時稍稍分了分神,以致于關鍵部位和黑手的腳趾頭不經意間來了個零距離接觸!
于是—
「啊—」的一聲慘叫。
窗簾因此舞動!
……
十分鐘後。
「還痛不痛?要不要我幫你揉揉?」秦歡有些愧疚,但同時心里卻在暗爽,「很久沒揍這麼爽了!」
朱旭半蹲在地上,嘴角不自覺地囁嚅。
「沒事,不痛。真的不痛!」朱旭再三強調的同時,不忘艱難地往後退,一直擠到牆邊才停了下來。
「真的不痛?」
「真的不痛!」朱旭擺明睜著眼說瞎話,剛剛那幾分鐘的經過就算把他從小的打架所受的創傷累積至今恐怕都達不到今個兒這次!
「這家伙哪是老師啊?他分明是頭禽獸!」
阿門,希望朱旭幼小的心靈中不會因此留下陰影!
「既然不痛了,你就站起來!」秦歡盡量把聲音壓低,可在朱旭的耳里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今天的遭遇注定將要記入朱旭的人生史冊!瑟瑟索索地站了起來,朱旭的雙手依然護著某個部位。(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好了,坐下!今天不打算給你補習了。我簡單地說說自己在學習方面的心得!」
看到秦歡的雙眼里不再渾濁,朱旭乖乖地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對于即將展開的話題,秦歡早就做好了功課,十幾年前從他第一天上學就做好了!秦歡從小在孤兒院里生活,孤兒院里平時多多少少也會收到一些募捐善款,可是那些終究是杯水車薪!為此,從五歲那年他就開始了學業之余撿瓶子罐子……
不過,現在秦歡只打算談經驗,並不涉及生活。
開講了!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馬的臉長不長?」
朱旭想都沒想,生怕延誤回答的時機︰「長,很長,老長!」
隨著朱旭這個回答,客廳里的氣氛稍微融洽了些。
「‘去年一滴相思淚,今日未流到腮邊’就是用來形容馬臉的長的!形不形象?」
不知是單純地怕呢,還是別的原因,朱旭慢慢在腦海里勾勒出詩句所描畫的場景,想到酣處,不禁月兌口而出︰「還真他/媽的長!」
「這是形象化記憶法!你應該有听說過,但想必你從沒去深入地運用過。具體的一會我們再細說!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圓周率不陌生?」
朱旭干脆地點點頭。
「能背多少位?」
不等朱旭回答,秦歡開始背誦︰「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
朱旭錯愕,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鄙夷了一句︰「繼續裝!」
一個個阿拉伯數字清晰地從秦歡的口中月兌穎而出—
「剛我把圓周率背到了第六十位!這並不是在賣弄,我只是想告訴你,人的大腦就如大海一般浩瀚,不要擔心會被用完,哪怕窮極一生,我們能運用到的始終不及滄海一粟!」秦歡感慨良深。不得不說,他八十一世的記憶全被一股腦地灌進了現在的大腦,確實有發言權!
稍稍停頓了下,秦歡繼續說道︰「背誦圓周率不僅僅……」
沒了下文?
噤聲來得太突然,仿若奔騰不息的瀑布,從山澗間墜落,瞬息間卻沒了蹤跡。朱旭剛剛進入一點狀態,暗自疑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欲揚先抑’?」
只有當事人秦歡知道答案。
「不僅僅」三字剛說完,「嘀」地一聲響徹秦歡的腦際!
「宿主所處環境激活強制類任務。任務被抽取—‘博學多才的儒者’。」
隨即,秦歡的意識霎時間一片空白!
「尼瑪,強制類任務?我靠!」
機械的女聲陳述的時間明顯縮短了很多,並且任務不再是隨機的,而是抽取的。不知這能不能算得上是個好消息?有了上次的經驗,秦歡不敢再做掙扎,立即把自己的情緒調整成路人觀望模式。
身體控制權瞬間易主,語言神經當然沒能幸免。
客廳沙發前的玻璃茶幾上靜靜地躺著一把透明直尺。
「秦歡」還沒有動!朱旭卻早一步發覺「秦歡」的眼神有意無意地朝著那把直尺瞥了瞥。
「完了,那把直尺我怎麼沒放回房?」
「秦歡」動了!朱旭的擔憂成為了現實!
只見「秦歡」走到玻璃茶幾前,利索地拿起直尺,朝著朱旭走近。
「秦歡」右手握著直尺,左手自然地背在身後。
「把手伸出來!」
朱旭哪敢不從?只能顫巍巍地把雙手平伸了出去。
隨之,「啪啪」兩聲皮肉與直尺親吻的聲音在客廳內炸響。
緊接著,「秦歡」喟然長嘆︰「剛才我采用的是填鴨式教育,不太適合你!現在我將換一種方法來刺激你的求知*。徒兒,你听好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秦歡」以李白的《俠客行》打開話匣子,「乖徒兒」朱旭剛剛放松的心防悄然被「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替代!時不時他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瑟瑟哆嗦!
李白的詩剛念完,「秦歡」又走到朱旭跟前,嚴肅地說道︰「把手伸出來!」
朱旭第二次嘗到了戒尺的滋味!
「上課不听講,腦子里在瞎琢磨什麼?剛我背的詩只是我個人非常喜歡。與這堂課無關。認真听課!」
……
隨後的一小時,「秦歡」倒是有模有樣。從數學的「哥德巴赫猜想」到文學的「作者已死論」,從天文學的「宇宙起源」到物理學的「相對論」,從生物學的「人與動物的表情和情緒」到心理學的「戰後創傷癥的治療」—三教九流,琴棋書畫,上至天文下到地理,「秦歡」旁征博引,凱凱而談。最後甚至被他扯到了UFO。
「話說這UFO啊,也就是俗稱的飛碟。它是指不明來歷、不明空間、不明結構、不明性質,但又漂浮、飛行在空中的物體。20世紀40年代,M國上空便發現了碟狀飛行物。從那以後,人們開始著眼于世界各地的不明飛行物報告,只是至今尚未發現確實可信的證據。許多不明飛行物照片經專家鑒定為騙局,有的則被認為是球狀閃電,但始終有部分發現根據現存科學知識無法解釋。徒兒啊,你要好好地讀書,或許UFO的謎題最終還得由你來解開!」
朱旭早已經听得入迷了。因為他入迷,直接的連鎖反應是他的一雙手掌少挨了不少戒尺。盡管現在那雙手掌已經充血通紅!
「對了,徒兒你一定會疑惑為師的強大,是麼?」冷不防,「秦歡」來了句題外話。
朱旭從入迷中迅疾地緩過神,急忙點頭,同時把一雙手藏到沙發枕墊下。
「秦歡」踱著方步走到客廳一側的窗戶邊,朝著遠處眺望—斑斕的燈火已經開始點綴黑夜,繁星害羞地展現羞容迎接月兒姑娘的到來。祥和而寧靜!
朱旭絲毫不敢分神,專注地等待答案。剛才「秦歡」真的很牛,在朱旭認為即使他達不到那個程度,但最起碼能學學樣子。畢竟在MM們面前裝牛叉時,誰管你內涵是否深厚?
「秦歡」靜立,朱旭YY。
五分鐘後—
隱隱間,「秦歡」的聲音傳來。
「彪悍如我的虎人,不解釋!」
不解釋?
真正的秦歡一直都沒說話,並不代表他泰然處之。
實際上,從「秦歡」說出「填鴨式教育」,秦歡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此時,秦歡的呼吸粗重得已經超過一台破舊的風箱,「呼哧—呼哧—呼哧哧—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