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的瞧著門口的衛軒，安寧咬緊了嘴唇，卻並不作聲。
但這會其心中已皆是濃濃的恐懼。
並沒有向房門外走去，相反的，衛軒卻是一步一步的再次向安寧緩緩走來，嘴角瀲灩的笑容中浸著濃濃的陰沉狠毒，「我以為我設了極好的局，定不會有人看出一絲破綻的，安寧，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整件事不是老四做的？！」
撕破了偽善的面皮，如今的衛軒直教安寧覺得仿佛是來自地獄中的惡魔一般。
只教其脊背發冷。
瞧安寧仍是閉口不言，衛軒亦緩緩在其床前停下腳步，竟抬了手輕輕捏了安寧的下巴，挑眉道︰「你是聰明人，該明白現在是我想知道，你若不說，嘖嘖，我可不保證我能一直對你這樣溫柔下去。」
安寧抬了眼瞪他，「那我可真要好好謝謝你對我的‘溫柔’！」
衛軒眯了眼，「安寧，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安寧扭了扭頭，努力掙開衛軒的手，最終想想這種無謂的抗爭也沒什麼意思，好女還不吃眼前虧呢！
于是，安寧抬眸直視衛軒，「你想知道為什麼，我通通可以告訴你，只是，在這之前，我可以問三個問題嗎？」。
衛軒捏著安寧的力道原亦不重，這會瞧其配合下來，便也大方的松了手，病榻上這女子臉色仍蒼白的駭人，嘴唇亦沒有一絲紅潤的血色，明明已不及她平素的一分神采，可這般看在眼中，卻偏偏教他有些莫名的慌亂。
微微偏過頭去，衛軒幾乎是鬼使神差的應下，只是磁性的聲音有些故意的壓低，「問吧，只是我不一定會全部回答。」
安寧微微頷首，一股腦拋出三個問題，「無傷的毒你手下的人能不能醫？這‘蟠龍’其中究竟有何玄機？還有，自十年前開始，是不是我們所有的見面都在你的計算之中？！」
這三個問題……
安寧話音落下，教衛軒的眸光不禁輕動，稍頃才一一答道︰「蕭無傷所中‘鎖情藤’之毒我的人能解，但亦只有我的人能醫，這一點你若有懷疑盡可以去問狡竹。第二個問題，我不回答，至于第三個問題……」
衛軒略微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市集上我們第一次相遇，真的是偶然。」
安寧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這樣的答案，和意料中的幾乎一致，只有第二個問題衛軒的避而不答教她有些郁悶。
安寧真的很想知道，這小小的玉璧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秘密？！可以這樣一直牽連著自己的命運……躲不得、避不及、逃不掉！
但衛軒卻凝著安寧淡淡的神情，一時不知要說些什麼，想來他二人並不頻繁的相遇，似乎次次皆在計算、算計中，可這些記憶對于衛軒來說，卻是這樣的明艷、綺麗。
于這大殷朝內有「賢王」之稱，衛軒是個演戲演慣了的，但給安寧安排的「戲碼」，衛軒卻只覺得似乎沒有那樣討厭……
瞧衛軒有些神游，安寧卻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不想與其浪費時間，便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問完了，你想知道什麼說吧。」
聞言，衛軒將心思拉回來，斂了斂神色，「你怎麼知道清兒是在說謊，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懷疑老四呢？」
清兒？
安寧稍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衛軒口中所說乃是清娘，隨即便實話實說的答道︰「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清娘所說是真是假，對于四皇子我談不上什麼懷疑不懷疑的，知曉墨宅的人幾乎是經過了一天一夜仍沒有找到我的時候，我便知道怡紅樓的後台不簡單了，可我卻沒有刻意的去懷疑誰。」
听見安寧這般言語，衛軒的神色卻有些凝重，若有所思，「繼續。」
這邊安寧亦是落落大方，「只是在我確定對方的目的是‘蟠龍’時，而且你們口口聲聲見過這‘蟠龍’玉璧，我便知曉是你了，所以其實不論清娘怎樣說，都是一樣的。」
衛軒顯然有些意外，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安寧的神色卻是愈加淡然，「也許你不知道，這‘蟠龍’玉璧雖在我手中，但我卻只教旁人瞧見過一回，便是桃源村被屠村的時候，所以其實這一切看似毫無關系的事情，一旦串聯起來便很容易解釋了。」
安寧繼續說道︰「桃源村當時出現的乃是大規模瘟疫的癥狀，朝廷得知自然會派人下來，雖然你來的時候疫情已經得以控制，但為保萬無一失，你便下了屠村的命令，所以，其實這些所謂劊子手根本不是什麼土匪、馬賊，而是朝廷的人不是嗎？」。
衛軒依舊不發一言，只是陰沉莫辨的神色卻足以證明安寧推斷的正確性。
得到這樣的肯定，安寧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既然是朝廷的人，那麼你身為當朝的皇子，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恰好出現，就再明白不過了，這整件事原就是由你負責的，是吧？！可是事情辦完，你卻沒有急著離開，卻是與我再次在青丘山上相遇……衛軒，再結合當天蕭無傷遭遇截殺，而殺手卻在見到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時跑了，你覺得我還用繼續說下去嗎？」。
衛軒搖搖頭，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還再繼續什麼呢？！
余下的，只有無奈苦笑，至于這一次的計劃，衛軒曾自以為周密，自己的人去做綁匪，救人的英雄依舊猶他來扮，先以情騙取安寧的信任，繼而教其將‘蟠龍’拿出來去救蕭無傷所中之毒……
明明無懈可擊，但衛軒卻不曾想，他是輸在了沒有起跑的地方，還不待他開演，這一切的一切，在安寧的眼中——
便已經是戲了。
但衛軒若是這樣容易便被「打垮」了，他便不會是殷朝現在大名鼎鼎的「賢王」，神色凜了下來，衛軒嘴角勾了個若有若無的微笑，緩緩道，「安寧，你識破我的意圖，這‘蟠龍’你自是不會乖乖給我的，可不知你是否想過，我若殺了你，再搭上蕭無傷，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亦永不會得。」
說著，衛軒轉身突然扣住安寧的脖子，「你有沒有听過，有一句話叫作‘名為玉碎，不為瓦全’！」.
*********************
關于章節題目的一點嗦，不算字數的︰這兩句話不是「原配」的，前半句出自納蘭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後半句是杜甫的「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小魚曾無意中見過這種組合方法，覺得很恰當，尤其用在接下來的情節中，咳咳……更為恰當，8過……劇透偶是堅決不會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