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仙寵 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漠狼煙

作者 ︰ 魚歌

(二更共萬字)

任是花稚或者伊澤皆沒料到局勢竟在一瞬間成了這個樣子,許峨嵋這樣狠辣的手段,不但讓伊澤震驚,亦讓花稚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可對方到底是個錚錚鐵骨的漢子,瞬間失了一臂,花稚並非像許多武俠片中拍的一樣,直接暈了過去,卻是碩大的身軀晃了幾晃,最終無力支撐單膝跪了下去,可口中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咬緊牙關挺了下來。

被斬斷了一條胳膊,兵器亦掉落在地上,再加上花稚方才那重重一跪,恐怕膝蓋上骨頭也會受傷,另外右臂碗大的傷口上還在汩汩冒著血。

花稚這一生,恐怕數這個時候最為落魄。

但在這樣的花稚身上,許峨嵋卻生生的看出一種恐懼,她雖不知花稚在斜律是怎樣的身份官餃,但照今夜的情形看來,定不會是個普通牧民百姓就是了。

但若說是什麼斜律朝廷的大員卻亦不合清理,理由很是簡單——大員是不能這樣輕易被丟出來作馬前卒的。

可就這樣一個身份不高不低的花稚,卻有著這樣鋼鐵一般的意志,是的,在這個瞬間,許峨嵋是怕了,可怕的卻不是花稚,卻是斜律。

這樣鐵一般的剛毅,狼一樣的血性,正是斜律這個民族的精神。

他們是強盜。

卻亦各個是真漢子、真男兒。

想到這里,許峨嵋握劍的手忍不住有些發抖,和這樣的民族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她大殷朝要用多少戰士的犧牲才能換來和平?

這戰場上,要灑下多少鮮血……

許峨嵋徑自想著,伊澤這會卻已自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兒來,趕緊翻身下了馬,自懷中取出金創藥來,拔了塞子迅速灑在花稚的傷口上,緊接著一把扯下下擺,嫻熟的將花稚的傷臂包扎好。

待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伊澤才緩緩抬了眼瞧向許峨嵋,聲音是冷硬冷硬的︰「你一個小丫頭下手怎麼這樣狠毒,殷朝的郡主公主皆像你一般潑辣無禮嗎?」。

他是斜律的王儲,久在高位,本就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這會心中更是壓著怒意,這話說起來便是再添上幾抹震懾的力量。

饒是許峨嵋這樣身份極高,驕縱慣了的郡主,听著這問句亦不禁覺得有些寒風凜冽,但這絲情緒卻不過是轉瞬即逝,下一秒,許峨嵋亦已是正了色道︰「正因為我是殷朝的郡主,我才必須這樣做,亦讓他瞧明白,我傷的了他,他卻偏偏傷不得我」

聞言,花稚垂著的頭猛地抬起,怒目圓睜直直瞪著許峨嵋,想要站起身來,卻讓伊澤捏著肩膀按了下去。

但這會伊澤的唇角已逸出一次冷笑︰「這樣說來,高陽郡主是仗著身份高貴,自有一番驕傲嘍?」

許峨嵋這會方注意到對方的面容,月光的映照下,真是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身子算不上瘦弱,但在斜律族中看來,未免略顯單薄,一身行頭不若花稚這樣一瞧便是個蠻子,自用料到裝飾還算得上講究,並且有幾分殷朝服飾的風韻。

只是這一雙眼楮卻和這面容身量極為不符,說的好听些呢,便是銳利如鷹眸,說的實事求是一些呢,就像是一個禿鷲一樣,眼神中透著滿滿的陰狠和堅忍。

該是個難纏的角色……

想到這,許峨嵋便不想開口答他的話,只是轉身欲行,不管對方是怎樣的身份,深更半夜莫名其妙的跑出來跟蹤她,自己雖然亦將對方的隨侍傷的不輕,不過,在許峨嵋心中這也算兩清了,如無必要,她不想再糾纏下去。

「呵」瞧許峨嵋這邊動作,伊澤忍不住一哂,「還真是高傲的郡主殿下,但願你到了我父汗的營帳中時,還能像現在這般」

听聞這話,許峨嵋腳步不禁一滯,心道,原來竟遇到個斜律的王子,只是今夜到底鬧得有些沒意思,這會她亦不願再轉頭去解釋些什麼,卻是直接一躍上馬,連個話都沒撂下,便一路往來路疾馳。

「峨嵋,峨嵋……」

馬鞭一下下的抽打的在馬背上,一心只想著加快速度回大帳中休息,可許峨嵋卻不爭氣的出現了幻听,只覺得自己的名字一遍遍的蕩在這大漠中。

那樣的熟悉,卻又陌生。

教她不自主的放下手中的韁繩,不由得放慢速度……

「峨嵋,你……你等等我」

這聲音愈來愈近,還想以前一樣虛弱,自己……該是有幾個月沒有見過他了?

身下的坐騎像是能夠通曉主人的心意一般,在原地停下來,打了個轉,轉向那個駿馬奔來的方向。

像是在等待,像是在守望。

他二者馬術相差甚遠,曾子衿方才為了追趕許峨嵋,只得一路不要命的疾馳,一路跑著一路只得大聲呼喊,只是這大漠狂沙中,卻亦不曾寄希望她能听見。

這會驀地一抬頭,瞧見的卻是這樣一幅景象,眼淚是那樣的不爭氣,只在這一瞬間便靜靜的流了下來。

許峨嵋,他那樣傷她,她還願這樣等他,這樣待他。

他曾子衿何德何能……

眼看著離許峨嵋愈加近了,曾子衿亦顧不得自己這個廢柴身子,一躍下馬,這夜晚的大漠原就難行,他這邊再心急火燎的,卻是標準的一腳深一腳潛的跑向許峨嵋。

許峨嵋在馬背上瞧著,因為之前二人種種,若說心中沒有氣,沒有不甘是不可能的,但此番看曾子衿這個樣子,只覺得整顆心都軟了下來,只為他一陣一陣的擔心、心疼。

眼見著他過來,卻是本能的翻身下馬去扶曾子衿,卻不料還未觸到他的胳膊,許峨嵋已被曾子衿一把拽入懷中。

他的胸膛因為疾馳和奔跑上下起伏著,劇烈的心髒跳動連許峨嵋都感受得到,這樣驀的被扯進曾子衿的懷中,許峨嵋只覺得一瞬間被溫熱的氣息包圍,這個並不強壯的男子卻能給她最安心的港灣。

「峨嵋,你別走,答應我,你不能因為斜律的強大便去犧牲自己,答應我,你不能用你自己換取大殷朝的和平,你換不來,你……也不許換」

許峨嵋聞言不禁身子一震,方才質問曾子衿方才看到了些什麼,但下一秒肩上卻覺得一片溫熱,只覺得這一刻好像心碎了一般。

她知道,那是曾子衿的淚。

曾子衿自中了蠱,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是洛梁中有名的病秧子,瘦瘦弱弱的總教一些紈褲子弟嘲笑,可許峨嵋卻知道,他骨子里還是那個和小時候一般無二的好男兒。

錚錚的鐵骨,不流淚亦不認輸。

記得年紀尚小時,他們幾個兒時的玩伴一起背著長輩看些雜書,瞧見書中的俠骨柔腸,英雄遲暮,兒女情長時,女孩子家家的總難免潸然淚下。便是一些男孩子亦不禁為其中的英雄大義所動容。

英雄兩行淚,一行為美人,一行為蒼生。

唯有曾子衿當初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勾了唇角靜靜的躺著草地上,雙臂交疊擱在腦袋後面,語氣風輕雲淡,「男兒有淚不輕彈,家國天下的事情再大,我曾子衿願為國去死,亦不流淚」

但在這一刻,這許多年來,頭一遭瞧見曾子衿的淚水,許峨嵋好像忽然明白了——

這世上原來有一種男子,兩行淚都是為愛人所流。

這個傻子……

他們這樣兜兜轉轉卻又是何苦呢

「你……」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方一張口,許峨嵋卻發覺自己的聲音早已哽咽,少女的清音中帶著澀澀的沙啞。

曾子衿卻將她攬的更緊,恨不得揉碎在懷中,開口時聲音亦是難控的低啞,「峨嵋,你不要說話,這一次,煩請你听我說……」

「自你出塞和親以來,我跟了你一路,親眼見著你的迎親隊伍一步步的往這大漠行進,起初心像是被鈍刀子一下一下的割過,但後來,細細瞧為你守衛的將士、送親的將軍,和在你隊伍中往來的將軍士卒,我才隱隱發覺有些不同……」

「邊境的城池不斷被加固,邊軍上有我殷朝幾個常勝將軍的秘密調動,一想到皇上可能有另外的部署,我不禁暗笑自己傻,早該知你不是任人擺布的女子說嫁便嫁,可心中卻是又歡喜又擔憂,歡喜你不用嫁勞什子的可汗,卻擔憂皇上讓你擔這樣的責任,給你這樣的差事,是該有多危險?」

「這幾日離斜律的王庭愈加近了,我便心中愈加糾結,有時我真恨不得一咬牙帶人沖進大營綁了你回去,教你仗也不用打,親也不用和……」

「可是峨嵋,我終究沒有,我不知你心中的想法,不知我該不該這樣做,我甚至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但興許這就是緣分吧……」

「不灌醉自己,我如何空閑到晚上要策馬向你的營帳,又怎會撞見那樣的你?」

曾子衿一句接著一句的,說了這許多,許峨嵋一直靜靜的乖乖听著,可到這會卻忍不住開口問道︰「怎樣的我?你到底什麼時候看到我的?」

女為悅己者容,許峨嵋雖然是個彪悍型的,但亦不想自己在曾子衿心中是個母老虎形象,此時不由得有些急了。

曾子衿卻好像知她的心思,手掌扣在許峨嵋的腰間緊了一緊,語氣中滿是寵溺,「我到的時候,正巧看到你將那斜律大漢的右臂斬下,我的郡主。」

我的郡主……

許峨嵋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稱呼瞬間就讓她的小臉紅成了番茄,心中只暗暗想著,好在這會是夜晚,好在只有他和她兩個人,好在曾子衿這會瞧不到她的臉……

可許峨嵋卻不料,這樣的如意算盤在下一刻便被打亂,緊接著,曾子衿卻是將她放開,手掌扣在她的耳際,一雙漆黑的眸子正正對上她的。

他的眼神,一如初見時的那個少年,一樣的神采飛揚,一樣的璀璨明亮。

只听曾子衿的聲音溫柔深情,「我知你在那個斜律的漢子身上瞧見了他們民族的精神,我明白你斬他手臂大約是對方說了侮辱我大殷女性的話,若單是惹了你,你可能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便是,可是你是大殷的郡主,你不是因著身份的驕傲,你只是礙著身份,于是更不能教殷朝的女性因你而蒙羞。」

「我明了你的糾結,你的恐懼,你的無可奈何,其實……峨嵋,這天底下沒有比你心地再好的女子,你愛馬,卻不愛它用來戰爭;你喜歡兵法,卻不喜歡兩國兵戎相;你愛習武,卻不愛傷他人一分一毫……」

「我說的,可對?」

曾子衿唇角的笑容淡淡的,月光為他度下銀色的光芒,他身上的袍子已沾了黃沙,不像平素那樣一塵不染,他的發髻有些凌亂,不再若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可許峨嵋想,自己恐怕是今生今世都忘不了這一刻了,曾子衿,這個讓自己愛了這麼久的男子,何其有幸,他這樣懂她。

「子衿……」顫抖著將縴指撫上他的臉龐,許峨嵋只覺得自己心中滿滿的皆是幸福,可這幸福卻亦這樣的苦澀,「時至今日,我想知道,你仍要說,你不在乎我,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不要我嗎?」。

曾子衿眼神暗幾暗,忍不住微微一嘆,「峨嵋,我在乎你……我……我……喜歡你,曾子衿自見到許峨嵋的時候起,眼中便已再容不下別的女子了……」

顯然不在行表白,情致動時,曾子衿這一段話說的仍然是磕磕巴巴,但听在許峨嵋耳中卻何嘗不是又歡喜又擔憂,歡喜的自不必說,借用安寧曾經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其實這世間的愛情原本沒有那麼復雜,不過是我喜歡你,只求你也喜歡我罷了

求仁得仁,許峨嵋自然開心。

可是令她擔憂的是……許峨嵋不是個喜歡將事情憋在心里的,索性直截了當說出來,「曾子衿,我警告你別跟我說什麼但是……我不想听,我一個字都不想听」

說著說著,竟是淚如雨下。

不禁惹得曾子衿一時慌了手腳,情急下只得吻上她的淚,一點一滴,細致的好像呵護自己掌心最珍貴的寶貝,可待許峨嵋的淚不再繼續流下來,卻發覺他二人間早已變了溫度,情到濃時,卻只能順其自然……

許峨嵋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的,就放任了曾子衿的唇一再放肆向下,先是鼻,再是唇……直至最後……

當許峨嵋以後再回想起這個夜晚的時候,深深印在她腦海中的,是曾子衿的薄唇印上自己嘴巴前的話,「峨嵋,我逃了這麼多年,我不想再逃了,或許我給不了你幸福,但若是換作別人來給,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幸福」

「人固有一死,或許我的生命短暫些,那麼我們就將每一年當作十年來過,假若如宮湛所說還有七年,峨嵋,我和你一起白首共度這七十載年華,若還能再多爭取些時日,為了你,我曾子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好好活下去……」

這樣的大漠,這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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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寧和雲夙這邊卻全然不是這樣甜蜜的場景,自雲夙主動讓安寧把自己看光以後,一頭栽進浴盆子里撞了個「唇破血流」,只是,幾天幾夜的時間過去,雲夙卻仍舊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

安寧這會手中正捏著皇帝駕崩的急信,想行動來找雲夙作個商量卻不想竟遇到這樣尷尬且戲劇到死的情況。

一面擔憂著雲夙是否能蘇醒,一面自個處理著大小的事務安排,安寧這幾日在這屋中轉來轉去,忙前忙後,且更年期提前的某些癥狀實在讓墨宅的幾位各種無語。

比如現在——

安寧一拍桌子,「宮湛,你到底會不會看病?你昨日來診斷便說再加幾味藥,雲夙便可蘇醒過來,但這會怎麼藥加了半點動靜沒有?」

宮湛聞言只能苦著一張臉,「大小姐,我也沒有辦法,誰叫雲夙體內的氣息過于奇怪,大抵是以前長期沉睡的緣故,每隔一陣子,病情便有些新的變化,這用藥煎藥的速度都不比他變的快」

安寧繼續咬牙,蠻不講理︰「庸醫你個庸醫我不管你怎麼讓他醒,反正要盡快,什麼藥萬能就用什麼藥,你給他下春.藥我都不管趕快給我想辦法」

春.藥……宮湛听的一個哆嗦,冰塊一樣的面孔都不禁有些碎裂,只得諾諾應下,在安寧說出更恐怖的話前找借口退了下去。

並且趕忙讓門口候著的悠醉進去倒霉,悠醉瞧見宮湛出門時一臉青綠的樣子便心生慈悲,但他卻不想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道佛法,只瞧著宮湛一副讓他進去頂死受罪的樣子,就恨不得念上些亂七八糟的咒讓宮湛的臉更綠一些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雖然在門口和宮湛推搡半天,當屋內安寧的河東獅吼傳來的時候,悠醉卻仍不得不苦著一張臉乖乖進屋。

悠醉這死和尚心中原是打定進來就念經,一句話不說眼也不睜,可安寧連作秀的機會都不給他,一句話便讓悠醉破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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