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冰再一次登入太平小區3號樓2單元樓層,這一次給他的感覺絕不是第一次來這里的疑惑的心緒。取而代之的是費解、離奇之感,這種感覺讓人感到窒息。
終于,他來到了五樓,在他進入房門的一瞬間,便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這令人作嘔的氣味。小驊也只得帶他來到浴室,剛剛流動的水龍頭早已被小驊關掉。
許冰望見了浴缸中的一個中年男子,在水中的浸泡著。這男子在三十歲左右,可能還要大些。他赤果著身子,一絲不掛地仰在浴缸中,而且那浴缸中的水被染得血紅,是這血紅的液體將這男人的尸體泡的變了形,整張臉蒼白的毫無一絲血色,而這張臉也極度地扭曲了,似乎在臨死前痛苦地掙扎過,至少這種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孔上遺留了下來,死者在告訴我們他的確在臨死前垂死掙扎。
「許局,我們在死者的身上僅僅發現了一處傷口,而這傷口也正是致命之處——喉嚨。而且死者的肺部嗆了很多水,這足以證明死者先是在浴缸中被水嗆到之後,喉嚨才被割斷。完全可以斷定這是一起蓄意謀殺案。」
「還有其他線索嗎?」
「嗯——有一處疑點很奇怪,你看這根管子,我們實在想不通凶手的用意何在?」小驊用手指著浴缸下面的那根管子。
「難道是故意讓血水流在浴室外面的木地板上,然後因積聚太多的水而滲透在樓下的天花板上?要知道,這幢八十年代建的樓房質量可不敢恭維。正是如此,這樓年久失修常年漏雨,而頂層的居民迫使搬了出去住。」
「不清楚。」小驊無奈地搖著頭,「僅靠這點線索,既沒有目擊者,也沒用確定的嫌疑人,要抓到凶手恐怕難點兒。他媽的,這些天發生兩起離奇事件,究竟是什麼人所為?真他媽要命!做警察這行當沒他媽好!」
「怎麼了?警察這行,撂敲字不想干了?這點麻煩在心里就擱不住了!冷靜,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辦案子要講究耐性,不要動不動就帶上情緒,要冷靜處理,不要忘記再狡猾的狐狸終究是逃不過好獵手的槍口。」許冰平靜地用手拍著小驊的肩膀,「我們將現場處理處理。」
小驊點著頭,然後再一次對死者拍照,接著他蹲將那管子進水口端拔下,以至于讓水迅速流進浴室的地漏。
幾個帶著膠皮手套的警察將尸體從浴缸中抬出,手指觸模到尸體,瞬間一股涼意鑽入指尖,整個尸體的肌肉都僵硬,冰冰涼了,這也唯有死人才能達到如此的程度。不僅如此,尸體也已經浸泡得蒼白而腫脹,尤其是臉部蒼白得幾乎像擦了粉一般,盡管喉嚨處的血色傷痕,卻也掩蓋不住這種不食人間煙火般的蒼白。
他們將尸體裝進了一個黑色的大睡袋中。其實,那是專程裝尸體的袋子。然後,一個警察將拉鏈拉上。終于,那具尸體的身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小驊,尸體的身份是——」
「噢,我們已經查明。死者名字叫張揚,妻子叫柳葉,也就是樓下的女人。」
「什麼?報案的人,夫——妻?怎麼回事,兩口子搞分居?」
「不清楚,還在調查。而我們現在唯一能調查的線索也只能從柳葉的嘴里追問出來。」
「那——柳葉,她人呢?還不快調查啊!」
「許局,要是那樣就妥了。可是,非但這樣,情況反而很嚴峻。柳葉,她看到丈夫的尸體後,當即昏死過去,被小雪送去了醫院。」小驊向許冰抱怨道,「唉~許局,柳葉就沒有作案的嫌疑嗎?她雖然一臉痛苦但很異常,就比方說她先前並不知道會有人死,但打電話時卻已經表現得驚恐萬分,僅僅是預感嗎?好像她知道些事情隱藏著什麼東西,故意裝作不知情。而且,您不是說即使是當事人最親的人也有作案動機的可能嗎?」
「話不能這樣講。你看死者是先被水嗆進了肺子,說明凶手和死者的力氣相當,而柳葉根本就是不可能。你不是說浴缸上有很多指紋嗎?既然鑒定結果未出來,我們暫時還不能輕易下結論,否則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許冰說到這里想轉移話題,他不能再照這樣嗦下去了,「好了,就這樣吧!快收拾現場,回局里,局長剛才來電話說這兩宗案子大有可能會連帶些許的聯系,他說有必要開個會議討論。」
……
局里的報告會非常沉悶,談論的話題清一色的是今天清晨的案子以及昨天那個墜樓事件。局長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說是要對這個案子加大審查力度,千萬不可拖泥帶水。他認為所有的調查都應該集中在對柳葉的盤問上,而且強調吩咐許冰要在兩天之內弄出個頭緒。
顯然,這給許冰帶來很大壓力,這種壓力已經十年沒有經歷了。當初,也就是十年前本市一家外匯銀行發生的離奇槍殺案,至今他記憶猶新。那是全國首例利用指紋遺傳學特點偵破的案子,揭示指紋背後隱藏的人類基因、染色體以及心理密碼。而十年後的今天又是遇到了類似的離奇殺人事件,而且在現場仍然存在大量指紋線索,難道這樣的令人費解的案件要重蹈覆轍?
終于,局長大喊︰「就這樣吧!解散!」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座位的時候,值班室的警衛敲開了報告廳,「局長,這有一個黑色包裹,剛剛收到的。」當局長以及其他人一看到信上的名字便驚訝不已,「妥善保存,將信箋和包裹送到技術組,這一定會對案子有用的,想必案子會有起色的。」
幾分鐘之後,在技術組,一名戴橡膠手套的技術人員用一把鋒利的刀子劃開了包裹,在里面發現了一沓百元人民幣,估計也得數萬元,還有兩封信件,其中一封信分量很重,甚至還有一張莫名的離婚協議書。而且,那兩封信以及包裹的外表面並未印郵戳,可能是直接投入到小區郵箱的。
局長看到這些信物很是好奇,尤其是剛剛看到信封上的名字——柳葉,這兩個字就仿佛被巫師施了千年封印的魔法一般,勾住了局長和眾多警員們犀利的目光,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究竟會是什麼人送來的呢?」許冰在一旁自言自語,但又向警衛開口道︰「你是如何看到的這些物品?」
話音剛落,警衛便似機械般的口吻回答,他知道這東西對案子破獲事關重要,不敢一絲怠慢,「這是一個郵遞員在小區郵筒處發現的這個黑色包裹,他便趕到這里,火速把這個‘戰利品’送來了,想必這件事已經傳遍本市了吧!」
正如警衛所述,否則郵遞員怎麼會對一個人名如此敏感?
此時,技術組已經是吵鬧得一片猜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