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我回來了……」
小聲的呼喚從門口傳來,葉羽潼放下手中織到一半的毛線,迎了上去。
這是一個南方沿海小鎮的夏季,內陸的炎熱似乎並沒有到達這里,咸咸的海風,吹來海洋那涼爽干淨的氣息。
她喜歡這里,喜歡這個淳樸而又熱情的鎮子。沒有紛爭,沒有愛恨,它與世無爭地站立在這里,帶給了她所渴求的平靜。
「寶貝,今天在學校乖不乖?」抱起兒子,她在他的兩頰落下響亮的吻。
「媽咪,我今年已經五歲了。」小家伙皺起濃眉,表達自己的不滿。
「對,你只有五歲。」葉羽潼劃了劃他的鼻梁,「我已經讓你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休想我再讓步!」
「媽咪……」嘟起嘴,葉存希睜大眼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得看起來像是他姐姐的女人,「我真的不要上幼稚園啦!那里的課程好白痴,那些小孩好吵,我都沒辦法好好看書……」但事實上,她已經二十八歲了。
「葉存希!什麼叫做課程好白痴,小孩好吵?」伸手,扯住他白女敕的臉頰,葉羽潼一臉凶神惡煞,「既然你只有五歲就給我去干五歲孩子該干的事!」
看著他漸漸發紅的臉龐,葉羽潼有些不舍,輕輕替他揉了揉之後,牽著他的小手走進家門。
「存希,我不要你是個天才,我也不要一個神童,我只要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咬了咬唇,葉羽潼感覺兒子悄悄握緊了自己的手,「我不要我的兒子有什麼豐功偉績,我只要他平平安安高高興興地過一生……」
「媽咪……」
「存希,知道為什麼你叫這個名字嗎?」溫柔低頭,葉羽潼把他小小的身子攬到自己的腰際,「因為你是我僅存的希望,你是我還存在于這個世界唯一的理由。」
很奇怪對不對?她發誓要給存希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但她卻在對他說這些話。存希長得越大,就越像那個男人,就連性格都很像,聰明、冷靜、敏感……他喜歡皺著眉頭,習慣把腰桿挺得像棵松樹,他很挑食,專吃魚肉,卻痛恨瓜果蔬菜,尤其討厭吃西紅柿。這些,都是那個男人身上才有的特質。
五年多來,存希從不問起自己的父親,而她也拼了命地要自己遺忘,甚至于逼迫自己去相親。她笑著面對所有人,笑著假裝自己很開心,但每當夜深人靜,她卻還是會回到一艘用玫瑰花鋪蓋而成的船上,繼而是鋪天蓋地的海水。
「媽咪……」仰起小小的腦袋,葉存希肉嘟嘟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嗯?」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