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滅都市 動搖

作者 ︰ 張焱生

夏凱一天都暈暈沉沉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突然想起悅然說要等他回家吃飯,就馬上回家了。可一回到家後,實在有點熬不住了,和悅然打了個招呼,見悅然正在廚房忙著做菜,倒在床上便睡了。

悅然趁炖湯的時候走出廚房想和夏凱聊一聊,可喊了幾聲沒有回音,才發覺夏凱已經睡熟了。悅然坐到床邊,輕輕地捋了捋夏凱額前略顯零亂的頭發,看著夏凱額頭上已經稍稍顯出的那一縷縷滄桑,眼淚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悅然的眼眶。她盡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可就像已經壞了的水龍頭起不了作用一樣,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悅然有些無助地坐在床邊,眼神有些呆滯。高壓鍋的嘟嘟聲驚醒了正在發呆的悅然,她趕緊跑回廚房。

飯弄好了,時間也差不多到8點了,悅然把做好的菜放到桌子上,還把特意為夏凱準備好了啤酒。

一切都準備好了,悅然輕輕地叫醒了夏凱。

夏凱有點睡眼婆娑的,一切都變得那麼朦朧,他有點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他只模糊地覺得眼前有個身影,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可無論自己怎麼看就是看不清楚,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凱,你睡糊涂了吧!快起來,飯弄好了!」

夏凱听到悅然的聲音才緩過神來。

「哦,我睡過頭了,」夏凱趕緊從床上爬起來,「你怎麼弄這麼多菜呀?我先去洗漱一下!」

夏凱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進洗手間。

悅然看出了夏凱的異樣,便在房間里問洗手間的夏凱。

「凱,你昨晚到哪去了,又不打電話給我,我都擔心死了!」

夏凱知道悅然會問,早就想好了該怎麼回答了。

「你猜我昨天下班的時候踫到誰了?」

「誰呀?」

「龐偉呀!」

「龐偉?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小子現在可發了,昨天踫到我就請我到星巴克喝咖啡,還硬拉我去喝酒。跟他聊得很晚,最後干脆就在他那里睡了,喝得有點多,睡得有點沉,沒有听到手機聲。」

「他變得這麼闊了呀?他在做什麼呀?」

「在做健身教練!」

「做健身教練能賺這麼多錢嗎?」

「我也覺得納悶呀,反正這小子現在成有錢人了。我準備讓他帶帶我!」

「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在學校時就像一個地痞,錢肯定也來路不正,你還是少跟來往吧!」

「好……,唔,唔,我在刷牙……」

「那你快點吧,菜快涼了!」

夏凱知道差不多支吾過去了,悅然沒有懷疑他說的話。

夏凱邊刷牙邊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夜沒睡好,鏡子里的自己顯得很憔悴,眼神顯得更加疲憊不堪。看著看著,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你怎麼做這麼多菜呀!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不是什麼日子,好久沒和你好好吃飯了,今天正好休息,就做了幾個菜。」

「哦,那你今天為什麼不上班呀?!」

「今天覺得有點累,跟公司請了假……」

夏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因為悅然從來沒有請過假。可夏凱也不想問下去,他知道一定是跟她公司的經理有關。他的心髒莫名地產生了一陣抽搐,不過還是裝作若無其事。他開了一瓶啤酒,先給悅然斟了一杯。他知道悅然能喝幾杯,自己也的確好久沒有和悅然好好吃一頓了,不過他心里很清楚,悅然一定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吃了一口悅然做的菜。

「好久沒吃過你做的菜了,還是那麼好吃!」

「你經常比我先下班,總是你做菜給我吃,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跟我還說這麼客氣的話呀!你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

悅然並不吃驚夏凱知道她有話要說,畢竟相處這麼多年了,彼此一個眼神就會知道對方的意思。悅然感到很欣慰,這說明夏凱很了解她。

「凱,你真的覺得我們有必要這樣做嗎?」

「做什麼?」夏凱知道悅然在說什麼,可明知故問。因為他覺得悅然好像改變主意了,可他覺得自己已經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似乎看到漫天的鈔票正在向他飛來,怎麼能說停就停呢?

「我們這樣其實很好,沒必要去做那樣的事,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悅然,要堅定,暫時忍一忍,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我們的後代,你難道真的又想回到我們那個窮鄉僻壤嗎?」

「可我們現在好好工作也許還是可能留在城市的呀!」

「你覺得可能嗎,工作到我們七老八十嗎?那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可我覺得如果這樣的話就違背我們的初衷了!」

「但是不違背就不可能實現我們的初衷!」

「我們的初衷就是我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沒有錢怎麼幸福,怎麼可能幸福?」

「至少們內心里覺得很幸福!」

「那樣的幸福是不會長久的,我們是要長期生活在一起的,沒有金錢的支撐是不行的!」

「我們可以試著創業呀……」

「你覺得我們是創業的材料嗎?」

「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方法嗎?」

「我想不出來,你有別的方法嗎?」

悅然沉默著,夏凱大口地喝著酒。悅然知道夏凱的倔脾氣,他下定決心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再說下去也沒有用。本來是想好好商量一下的,可悅然已經知道不可能了,也就只好和夏凱一起喝起酒來。

吃完飯後,夏凱實在熬不住了便又倒在了床上。悅然本來打算再跟夏凱好好聊聊,洗完碗回來卻發現夏凱又睡著了,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打開電視看起韓劇來。

看了一會突然覺得很無聊,因為那樣的生活只會讓她內心更加不平衡,而這種不平衡也好像一種無形的動力在催促著悅然按計劃去做。可悅然內心充滿著矛盾,她還沒有下定決心該不該那樣做。看著、看著悅然就隨手關了電視,坐在書桌前,準備記一記好久沒有寫的日記。可提起筆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好像無從記起,好半天才寫下幾個字,思路不斷被復雜的心情干擾打岔,煩躁也漸漸佔據了心頭。最後只好放下筆,去沖了個熱水澡。

回來後便靜靜地在夏凱身旁躺下,听著夏凱輕微的鼾聲,久久不能入睡,她還在想該不該有沒有必要那樣做。越想心情越煩躁,在床上輾轉。最終還是決定︰先按計劃行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下定決心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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