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陳青牛找上門,卻一直在門外等到陳氏發現他為止,陳氏訝異道︰」阿牛,你怎麼站在外頭,站了多久了?」
陳青牛憨厚的抓抓頭,翁聲翁氣道︰「不久,大概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還說不久,陳氏好氣又好笑,知道農家的人都起得早,而自個的小姐則是睡的晚,陳青牛恐怕天還沒亮就來了,要不是她起來發現,都不知道他要站多久。
「吃過早膳沒?姨等會把包子蒸一蒸,等會就可以吃了。」陳氏招呼道,往臨時搭建的灶子走過去,看到陳青牛猛點頭。
「吃過了,不勞煩您了,昨天您送來的包子讓那三名小鬼吃的可開心。」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我去吃顏兒起來,阿牛就先坐在外頭,等等吧。」陳氏招呼一聲,掀開布簾,看到沈紅顏還像只小懶豬睡著不醒,拍拍被子輕喚︰」我的好姑娘,都快日曬三竿,阿牛都在外頭等著妳,不是說要麻煩他帶妳到村里繞一繞,看有那些地可買下?」
「喔……」剛清醒的沈紅顏睡眼蒙,接過陳氏遞過來的濕布抹下臉才真正清醒,陳氏幫她弄好頭發之後,換件干淨的衣服走出去,看到陳青牛不安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勾。
「青牛哥哥,早。」
「早呀。」陳青牛模模鼻子,現在的時間他早就在田里忙碌,對他來說已經不算早了。
等她與姨吃完包子當作早膳,還把剩下的包子塞到陳青牛手上,三人整理一下後,就坐上馬車到附近的田地看看,陳青牛坐在前頭駕著馬車,沈紅顏與陳氏就待在後頭,一路上遇到左鄰右舍看到陳青牛竟然沒有下田,感到十分訝異。
「阿牛,難得你今個兒偷懶,沒有在田里干活。」
「四叔,我這是載著我家娘子的親戚四處瞧瞧,看有沒有中意的田地買下。」陳青牛不懂得說謊,沈紅顏也沒打算瞞,反正她們買地的消息一開始就傳了出去,現在落實傳言,倒也不算稀罕事。
「原來如此,不過青牛你眼可要實,別隨意把祖田介紹給人,不然村長可是要動怒。」來人打趣,但听在沈紅顏耳里卻有些刺耳,不過想想也是,沒有人願意把祖田落入別人手里。
「四叔,我懂得。」陳青牛輕咳一聲道︰「那些祖田除非村長發話,不然我怎麼敢動歪腦筋。」
「知道就好,你就快去快回吧。」隔著竹簾,她看到外頭的四叔只不過是名普通的莊稼漢,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名四、五十歲的老頭看過來的目光有點不善。
她們到底哪惹火這人了?
正當沈紅顏細細思量時,前面傳來陳青牛的安慰聲。
「姨跟顏兒妹妹別太計較我四叔的話,因為前陣子村里有不肖子孫把祖田賣給外人,導致四叔看到外人就討厭,倒也不是針對妳們。」
「放心,我們不會把這些話放心上。」陳氏連忙安慰。
沈紅顏雖然不喜對方的態度,但也不想讓青牛哥為難。
原本田地是挺近的,但是要連跑好幾個地方,陳青年怕一老一小身子撐不住,所以才駕著馬車四處跑,也幸好如此,連看好幾個地方,沈紅顏仍是不滿意,她心里明白,現在的地不是荒田就是旱地,良田早就被人相中光了。
「你們覺得這塊地如何?」陳青牛把馬車停下,放眼望去,這塊地已經長滿雜草,要收拾還需要花費一番功夫。
「這塊地是林家人的田地,他們祖父那一代搬到這里來,雖然是外姓,但人不錯,大伙接納了他,但是前些日子林伯父在山里遇到狼群,結果……」陳青牛笑容變得苦澀和勉強,陳氏听了很不安。
「這里有狼群?」
「狼群在深山里,平時不會下來,不過偶爾會潛入民宅里偷些雞鴨吃,到晚上要小心點。」陳青牛老老實實交待道,沈紅顏沒什麼反應,倒是陳氏嚇的臉色蒼白。
「這麼危險,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瞧陳氏擔憂的模樣,陳青牛再三保證。」狼群並不多,平時大伙也只見到二、三頭,只要夜晚不到深山內就不會有問題,若害怕把門鎖緊就是。」
沈紅顏在這塊地繞幾圈,是塊良田,土地還算肥沃,她注意到離水源有點距離,不然的話也是塊好地,可以買下來。
「這里離水源太遠了。」
「這離水源雖然有點距離,但前方有座小池瑭,不嫌辛苦的話,可以從那里引水過來,不過現在的溝渠都長滿雜草,需要人清理下。」陳青牛指著前方,順著他指的方向,是森林內,她變得遲疑起來。
「不會有危險吧?」
「放心,這條路走了數十次,危險倒是不多,只是偶爾看到些蛇與毒蟲,只要小心點就沒事。」
沈紅顏點點頭,跟著陳青牛往那座小池塘走過去,雖然不大但看起來很深,水里有魚有蝦,水源是順著陡峭的山壁沖流下來,看起來也挺干淨,就連冬天也不見結冰。
「要不是從這里引水有點困難,倒是挺多人想要這塊地,但是這里土壤有些硬,良地就只有那一小塊,買來種不了多少東西,又距離大伙的田地有點距離,不然田也不會撂著沒人要。」陳青牛嘆息道,沈紅顏點點頭,想到一個問題。
「那林家的人是靠什麼維生?」
「他們在離村里還有一塊地,就是我剛才所說的前些日子有不肖子孫把土地賣給外人,買地的就是林家,才剛買地沒多久就去世,也因為如此,沒一個人敢開口把土地要回來。」陳青牛攤手,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說到底,他也是姓陳,當然不希望把祖田賣給外人,但在這時要把土地收回,雖會賠給孤兒寡婦錢,但傳出去也不怎麼好听。
「顏兒,妳覺得如何?」
「這地方也算清靜,只是離村莊有點遠,不過離城更近些,若要居住的話,我們搭個屋子居住在這如何?」不等她問完,陳青牛搶話道。
「其實姨跟顏兒妹妹可以繼續在我家住下去……」
「別傻了,你孩子小,現在能擠一擠,但長大後怎麼辦?」陳氏沒好氣睨向他,陳青牛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抓抓腦袋,擠出干笑聲。
「之後沒中意的地方就選這。」沈紅顏徑自決定道,心里有把握陳氏應該是允了,不過她還對一個地方有興趣。「青牛哥哥,你能載我去熱谷嗎?」
听到熱谷二個字,陳青牛微楞,滿臉疑惑。
「顏兒妹妹,熱谷不是什麼好地方,那里怪怪的,就算冬天也能感覺到炎熱感,夏天更是沒人敢接近那里。」
「我只是想去看看那里到底哪兒怪。」沈紅顏心里有把握,那里應該有地熱,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溫泉,泉水的溫度到底有多燙,要是燙到能把雞蛋煮熟,能利用的價值就不高,但听到附近的野菜能生長,想必溫度也不會高到哪去。
真的溫度高了,恐怕植物也不能生長。
其實她心里也是半信半疑,想說村里怎麼人不會想到溫泉二字,但想想這里是農村,知識不高又迷信,就算會想到也沒那個心力搞一個溫泉出來。
沈紅顏也沒把握是不是真的是個溫泉地,要是溫度過高,她買來也沒用。
上馬車後,陳青牛駕著馬車往熱谷的方向前進,距離並不遠,還比村莊更近些,沈紅顏算了算距離,大概走路一盞茶的時間。
熱谷的入口還挺隱匿的,陳青牛說若不是熟門熟路的人來,還找不到地方。
她還沒有接近,就看到附近已經看不到雪的蹤跡,到處可見綠意冒出。
「這就是熱谷了。」陳青牛指著這里道,沈紅顏模了一下土壤,有點干燥,但是還有點濕意。
好奇小腦袋四處張望,谷內的溫度有點熱,但也不算熱到受不了,閃亮目光熠熠閃爍,在附近繞了繞,最後看到一旁有冒出的小溪流。
她沒有冒冒失失的把手伸下去,先是拿塊樹枝進去試試水溫,再模看看。
陳青牛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這水有點溫度,不過不會燙人。」
「這里已經有人買下了嗎?」沈紅顏抬起頭,露出甜美欣喜的笑容。
「啊?」陳青牛瞪大眼楮。「妳打算買下熱谷?」
「沒錯,我打算在這里種點東西,還有挖掘溫泉。」她算盤打的很精,這里既然有溫泉涌出,只要往下挖,應該就有溫泉涌現。
就算沒有溫泉,以這種溫度來種植,日後拿不合時宜的蔬果出去賣,也有好借口,眾人會歸于熱谷的功勞與她獨特的密方。
「可是這里不大適合種植吧。」陳青牛記得有人種過,但沒有人成功。
「誰說不適合,不然這里的野草野菜是怎麼活的?」
陳青牛訕訕然模著鼻子,似乎不怎麼相信這里能種什麼,沈紅顏也懶得多說廢話,站直身子。
「麻煩青牛哥哥幫我打探熱谷與那塊田的價碼,如果價格合理,我們就買下來。」
听到她斬釘截鐵的語氣,知道沈紅顏是打定主意,就連陳氏想勸她也沒有辦法。
「知道了,我就去辦。」陳青牛不想忤逆她的意思,顏兒妹妹很好說話,但做下決定時,身上那股威嚴感很難讓人不照著她的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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