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彼此都貪婪極了。我就在他的懷抱里,可是我還是覺得離他不夠近。對于任何一個男人,我都從未有過這種瘋狂的心情,只覺得親不夠,愛不夠,給不夠,我恨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然而即便如此,他似乎還是無法滿足,因為他的索取和佔有實在太貪婪了。我一遍遍不停地說我愛他,可是他還嫌我說得不夠多,我一遍遍無休止地向他保證我從此只做他的女人,可是他仍然覺得不放心,我把我的身體和靈魂都毫無保留地給了他,可是他仍然覺得沒有全部佔有我。天哪,我愛這個男人,連他的這種貪婪都讓我愛得發瘋。我真的是愛到無藥可救了,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哪怕他是一個負心漢,哪怕我會成為第二個蝴蝶夫人,第二個王佳芝,不管怎樣我就是要愛他,死了都要愛!這一刻,我忽然間理解了‘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了。
「可嘉,我們結婚吧,現在就結,結婚戒指我明天補給你。我不想再跟你分開了,一會兒也不想。」康寧親昵地咬著我的耳朵說。
「哪有人在被窩里結婚的?你想成為吉尼斯世界記錄的創造者嗎?」我咯咯咯地笑著說道。
「我只知道法律沒有規定情投意合的男女不可以在被窩里結婚,也就是說在被窩里結婚是合法的。」
「合法但是不合理。」
「怎麼不合理?」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但結婚不是。結婚是需要親人、朋友還有其他人參與並一同見證的。如果我們在被窩里結婚的話你讓別人怎麼參與跟見證呢?」
「那你說什麼時候?你這樣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願意嫁給我?」
「我恨不得我剛出生就已經嫁給你了!我真恨自己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才找到你。」我回答。
「你這個小東西,說起甜言蜜語來真能甜死人。」他忍不住捏了捏我的鼻子。
「如果說甜言蜜語就能永遠相守在一起,我願意跟你說一輩子的甜言蜜語。可惜並不是這樣的。康寧,你真想跟我結婚的話你就必須把跟湘怡的感情理清楚。」
「我已經理清楚了,我不是都跟你說了,我跟她提出分手而她也接受了?」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跟湘怡談的?」
「我就說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發現我和她並不是同路人,而且我對她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那她怎麼說?」
「她問我是不是愛上你了,我說是,而且不是剛愛上的,是早就愛上了。」
「你這麼說她沒生氣嗎?」
「沒有,不過她哭了。她說不能怪我,說是她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珍惜我們之間的愛情。她說她今生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離開我跟別人結婚,所以,現在我離開她她一點兒都不怪我。」
「她真是這麼說的?」我不禁十分詫異地問道。
「是這麼說的!不過我總覺得這有點兒不太像她,她認定的事很少會輕易放手的。我猜,大概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也發現我們其實已經很合不來了,我對她沒那個感覺了,她對我大概也一樣。或者她也正想跟我分手呢,沒想到我先提出來了,她正好來個順水推舟。」
「你是這麼想的?」我這樣問康寧,並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嘆——看來男人真的是很不了解女人。
「這樣想有什麼不對嗎?」康寧問道。
「沒什麼不對,因為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思維方式。」
「那按你們女人思維的方式又該怎麼解釋呢?」
「湘怡有沒有跟你說做不成戀人也沒關系,希望以後還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往來相處?」我沒有回答康寧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的?」康寧不禁用十分驚詫的眼神望著我問。
「猜的!」
「猜的?我不信,怎麼可能猜得這麼準?」
「沒什麼,因為女人的思維方式大體相同,所以我比你更明白她那些話里隱藏的意思。」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隱藏的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跟你還遠遠沒有結束!」
「不可能,我已經跟他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我們之間結束了,而她也接受了。」
「如果一個女人她不愛一個男人了,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了,你相信我,先提出分手的那個人一定是女人,因為女人在分手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像男人那樣拖泥帶水的,除非她還愛著那個男人,不想跟他分手。」
「我真的听糊涂了,按你的分析,湘怡到底是想跟我分手還是不想跟我分手?」
「當然是不想!」
「為什麼?如果她不想她是不會那麼痛快答應跟我分手的,我了解她。」
「你也別問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你是男人,不可能明白女人的心思。」
「那你解釋給我听我不就能明白了嗎?」
「算了,這種事情也解釋不清。」我雖然心里很明白羅湘怡是怎麼想的,也知道她心里在打怎樣的算盤,但是我沒辦法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康寧。畢竟男人有男人思考問題的方式,即便我跟他說了,他也未必能夠相信。而且說得不好,反而會顯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畢竟,我對羅湘怡做出的判斷只是基于我女人直覺而已,並非是已經發生的事實,所以我也不想跟康寧說得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