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薇懷疑自己听錯了,她明明對拓跋 說過,不準讓幽冥門的人知道她的行蹤,為什麼他還是這樣做?她這樣信任他,甚至傾盡所有,身心俱已交付,他卻……他卻這樣背叛她。
藍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是她躲避不及的蛇蠍,為什麼拓跋 這樣對她?為什麼?!肋
幽冥門,她處處防備,處處躲避,三年苦熬,卻還是到了這一步。七月初七,為何如此遙遠?遙遠地像海市蜃樓,渴望不可及。
「哈哈哈哈……」她苦笑著向後踉蹌,因雙腿無力站穩,忙扶住沒有關上的門板,「嚴薇,你還是再次敗在一個男人手里!哈哈哈哈……」
她沒有再看拓跋 ,更沒有理會藍宏,扯掉頭上的王妃頭冠丟在地上,一步一晃地扶著欄桿離開藍羽的寢居。
本是守在門口的辛文見狀也不敢攙扶,忙單膝跪在門口,「王爺,王妃她……要不要屬下跟著瞧瞧?」
拓跋 端坐桌旁輕抿了一口茶,眸中淡淡地染了一層冰霜,端著茶杯的骨節慘白。他做錯了嗎?他以為父女團聚會開心,他以為她想躲避的人只是藍鳶和藍搫……他以為……
門外嚴薇的笑聲已經到了樓梯上,轉而卻傳來劇烈咳嗽的聲音,隨即是砰砰的撞擊聲。
門口的護衛驚得大叫,「王妃,王妃……」鑊
藍宏听著聲音不對,忙飛身奔出去,卻見她正從樓梯上滾下去。
他飛身下了樓梯時,嚴薇已經滾到了大堂的地毯上,他忙把她抱起來,又是心痛又是難過,「羽兒,羽兒……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記得為父,為父不怪你,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嚴薇早已經不省人事,口中全是血,顯然是剛才咳嗽時咳出的,又從樓梯上磕踫的發髻凌亂,額角、臉頰血漬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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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王府因為大批幽冥門殺手的涌入頓時變得死寂沉沉,連夜蟲都失了聲,涼亭上掛著的紗在月下輕盈飄舞著,仿若幽冷的鬼魅。
素紋拉著嚴恩的小手安靜立于一旁,嚴恩的小臉上卻還掛著淚珠兒。
對于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這一天的沖擊也著實夠大,先是被義父丟到半空撿回一條命,母妃又不知怎麼昏迷不醒,還蹦出一個威冷的外公……院子里那些腰帶明亮彎刀的人一個個像是木頭雕成的,一動不動。
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母妃為什麼會傷成這樣?與人打架了嗎?「素紋姑姑,母妃到底怎麼了?母妃會死嗎?」
「噓!」素紋忙捂住嚴恩的小嘴兒,「別吱聲。」
夜凌子跪在床前把脈之後,已是滿頭滿臉的冷汗,他到了藍宏近前,卻只是跪著,盯著一旁拓跋 的四爪龍靴,一句話不敢說。
拓跋 緊握著拳頭,卻沒有勇氣去床邊。
嚴薇被抱進來時,氣息微弱地幾乎探查不到,額角一個血口子一直在淌血。
藍宏冷眯著眼眸,看了看夜凌子,又看了看拓跋 ,他坐到床邊去,親自給嚴薇把脈。
他按在嚴薇手腕上的手指先是一抖,隨即才又按下去,放平穩。
「夜凌子,拿銀針來。」
「主上,這個法子不能用……少門主因為中毒身體一直虛弱,又氣血攻心,怒氣郁結,若是強硬疏通,恐怕損傷更重,再也無力回天。」
「你還有臉教本尊如何救羽兒?羽兒保你性命,你就是這樣保護她的?本尊沒有將你千刀萬剮已是開恩!」
夜凌子跪趴在地上不敢再抬頭,忙從懷中取出銀針包,雙手舉到藍宏面前,「屬下是怕傷了少門主的貴體,不敢妄加嘗試……」
「你那些廢話就收起來吧。」藍宏冷聲怒斥,「都滾出去!」夜凌子以及所有的丫鬟都退出內室。
「拓跋 ,你也滾,本尊再也不想見到你,順便帶走你那個孽種!」
拓跋 臉色驟變,「老怪物,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在本王的王府!」
藍宏腳下光潔如鏡面的地磚驟然爆碎,「你給羽兒暗用了什麼藥本尊一探便知,本尊可從沒有同意過你們的婚事,若非羽兒一直隱瞞,你那個孽種不但不存在,羽兒也早已是幽冥門主,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想要什麼你從未關心過,她甚至不敢當自己是夜魂藍羽,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嚴薇。她失憶你可曾關心過?她被人謀害你可曾過問過?她從山上孤苦隱居三年,你可曾探望過?恩兒是你的外孫,體內也有藍氏的血,你一口一個孽種,無非也是罵你自己!」
嚴恩不解地骨碌著大眼楮,對兩個爭吵不休的男人大是不悅,「外公,你到底要不要救母妃呀?父王,別吵了……」
藍宏已經恨不能掐死嚴恩,他冷斥拓跋 ,「你到底滾不滾?」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就要在這里盯著,看你到底有什麼法子讓她起死回生!」
「哼哼,看著也好,見了棺材,你也就死心了!」藍宏取出銀針,雙眼死死盯著拓跋 ,手中的十幾枚銀針彈向嚴薇的身體之際,同時襲去的一股強大真氣。
嚴薇突然詐尸似地坐起,銀針盡數落在她身上的各處穴道上。
「噗——」她猛然吐出一口血,噴在水藍紗帳上,周身像是劇痛難忍,手腳劇烈地抽搐抖動,卻因被藍宏的真氣困住,只痛得仰首嘶喊,長發也被體內爆出的真氣沖揚而起。
「母妃——」
拓跋 忙拉住要奔過去的嚴恩,示意素紋帶他離開。
素紋強拖著嚴恩剛剛走出門,床上的嚴薇便和緩了氣息突然安靜下來,藍宏密布在她身上的真氣卻並沒有卸除。
她陡然睜開蒼冷的鳳眸,突然轉頭,殺氣騰騰地盯著拓跋 ,右手兀自拔出心口的一枚銀針,彈向拓跋 的眉心。
拓跋 忙旋身躲避,一枚枚銀針卻緊追不舍,直到十幾枚銀針盡數彈射過來,他才得以松一口氣。
可他剛剛站穩,嚴薇的掌風便又逼面直擊過來,他只能一躲,再躲,內室里的奇珍異寶在她掌下破的破碎的碎,無一完好。
她掌風如雷,速度如電,咄咄逼人。
他怕傷了她,不敢踫她,卻又躲避地吃力。更可惡的是,她竟處處攻擊他的死穴。
他無奈,只得搬起椅子抵擋她的掌風,她卻掌勢回轉,將椅子劈碎,那些碎木片卻沒有落地,而是如利刃般直接射向他的心口。
拓跋 暗驚,只能出手用真氣控制木片,啪啪啪——木片全部釘進了不遠處的衣櫃上。
而藍宏則一直坐在床邊冷笑觀望,「拓跋 ,果然有兩下子,羽兒的奪命追魂掌你竟然也能躲得過,難怪她會給你生那個孽種。」話音落,他暗藏袖中的手忽然打了個回旋。
嚴薇所有的進攻嘎然而止,身體搖搖晃晃地站立了片刻,便墜下去。
拓跋 忙接住她,耳里,腦里,心里,都是她中毒針醒來之後的話。
「拓跋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請你記住,我不是藍羽,我是嚴薇,是從另一個時代來到這里的嚴薇,我會做讓你迷戀的胸衣,會煮你從沒有吃過的菜,會一心一意的喜歡你,會接納你的好與壞,會疼愛嚴恩……我是嚴薇,真的只是嚴薇……你不要愛藍羽,只愛嚴薇就好,藍羽不配得到你的愛,她真的不配……」
他的腦海中雖然還有關于藍羽過往的殘片,卻早已忘記她真實的性情和她武功的威力,剛才那幾招,仍是讓他心有余悸。她不想做藍羽是對的,一個女人也不該這樣嗜殺于江湖。
將她抱回床榻,他拿了溫熱的濕毛巾給她擦拭臉上的血漬,又問藍宏,「老怪物,她怎麼樣了?」
「把你府里那些養身調補的丸藥拿來,讓夜凌子酌情用上,不出三日便能痊愈。」藍宏說完從袖中取出一條玉石項鏈,親手給嚴薇戴在脖子上。「她怕熱,這東西就別讓她取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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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小七犯錯,接下來要心虛了,看薇兒怎麼惡整他吧!還有更新哈……別錯過!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