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會對拓跋冽不舍?她又不是藍羽。
不過,她相信心狠手辣之人轉而食素,卻不相信拓跋冽會對愛了十幾年的女人放手,他這樣灑月兌,倒是有點不尋常。
嚴薇若有所思地命令司徒澈,「放我下來。」
「你又能走動了?」司徒澈壓根兒也不相信她果真累得走不動,不過,心里對她的縱容,不想說破罷了。她的內功隱藏的很好,騙得過拓跋冽可騙不過他。和她相處這幾日,她每天晚上都堅持練功一個時辰,輕功更是有楚切霆的幾分樣子,在江湖上,恐怕也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
「我不想走動,倒是想飛一飛,如果能追的上來,就跟過來吧。」嚴薇說完,縱身飛向石階一側的樹冠之上,從山側蜻蜓點水地踏著樹葉往山頂飛去,倩影飄然,衣袂翻飛,哪里還有一點疲態?儼然是玄女翱于九天茆。
司徒澈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一藍一黑,若兩只蝴蝶。
「嚴薇,你到底要做什麼?不是不上山嗎?」
「我餓了,你下山給我買些吃的帶上來,晚上我要在山上過夜。蚊」
「你有興趣在墳地過夜?」
「大白天的,你不要嚇我,小心先帝爺的亡魂跳出來抓你去給小鬼開胃!」
這女人,到底誰嚇誰呀?司徒澈無奈吐了口氣,轉飛向山下。
臨近黃昏,晚霞如火,峰林蔥郁的秀逸山籠罩在媲美火光的嫣紅里,群鳥歡鳴回巢,雲層緩緩地壓低,與山林間漂浮的霧靄接連在一起,海浪似地翻滾著。
嚴薇臨風立于山巔,縱覽這只有畫中才有的美景,不禁感慨自己的渺小,這些皇帝就是會找地方,如此美景被他們盡佔了。
若是將來自己死去,也要選這樣一處美景如畫之地,死去大概也能成仙吧。
她舉目望天,卻又失笑,天上果真有神嗎?若是有,也該能看到她亂了命運穿越來了吧,會不會有神仙來拯救她呢?這種天真的想法是嚴恩那種三四歲的小孩才會有的。
「一個人在這里傻笑什麼?」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她暗驚轉頭,沒有看到人影卻更是無法松懈。見鬼了?拓跋 的聲音怎麼回出現在這里?
「薇兒,我在這里。」他的聲音從她身側不遠處的山石上傳來,那是這山頂的最高處。
嚴薇看過去,就見他一襲妖艷的紫金龍袍閑雅威嚴而立,黑色披風隨風飛揚,艷若天神臨世。
他已經在那邊站了許久,見她終于發現自己,笑了笑,縱身而下,「這一路游玩可愜意?」
他一靠近,她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在浴池里掐住自己脖子的一幕,在他的手踫觸到自己的手臂之際,她疏冷地不理會他,轉身要走。
「薇兒……你還在生我的氣?」
听到他腳步聲跟過來,嚴薇卻怒氣難消,「陛下不是要掐死我嗎?追來這里,是要殺我的吧!」
「我何時要殺你?還不是被你氣得!」這女人怎麼只記了別人的錯?「所有的事有因必有果,你不會忘了你和楚切霆那點糗事吧?」
「陛下的醋可是酸倒了整片秀逸山呢,如此提醒,小女子畢生難忘楚切霆!」嚴薇抑揚頓挫地嘲諷。
「你……」見她又要腳尖點地飛離,他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臂,「薇兒,別鬧了,跟我回宮!」
「回宮?一會兒擔心我奪權,一會兒又擔心我背叛,你不累,我卻已經乏了。」嚴薇更氣他到現在才找來,她一路上游山玩水,就是等他出現,誰知越等越是心寒。她嘗試著從他手中掙月兌手臂,幾次三番,卻只是徒勞,「你放手!」
讓他放手?除非他死。
那天晚上藍羽自殺威逼,他擔心她有事,和楚切霆分頭出宮尋找,楚切霆去了黑虎山,而他則漫天撒網的打探司徒澈的消息,誰知司徒澈竟然將行蹤尹隱藏極好,就連沿途他們二人居住過的客棧他也付了銀子給掌櫃和小二,讓他們保密。
好不容易打探到她在此,他便馬不停蹄的追來。見她安然無恙,他才赫然明白藍羽是詐死。
他本是要苛責嚴薇一番,卻又因難得見她如此悠然而不忍,不知她在想什麼開心的事,自己一個人竟也能笑出來,他的怒火便都隨著這山中霧靄散盡了。
自從入了皇宮,兩人總是愁思滿月復,再沒了以前的輕松,能這樣一起俯瞰群山,賞雲卷雲舒,倒是難能可貴,偏偏這女人總記住些大煞風景的事。
「薇兒,我好不容易找來這里,你卻說,你對我們的感情乏了。你果真……要我放手?」他滿面愴痛,雙眉也皺成一團,幽深的瞳仁卻仍是深不可測。
「陛下如此丟了滿宮妃嬪尋來,宮內豈不是又鬧翻了天?我這支紅杏沒有長出牆差點被掐死,陛下就放心其他妃嬪?深宮寂寞難耐,陛下還是回去均分雨露吧,我祝福你!」她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吧?
「你不要我,也不要孩子們了?」
「他們是金枝玉葉,跟著我這個聲名敗壞的母親有損他們的身份。」
「好,說得真好。聲名敗壞?你也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他松開她的手,「你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吧,想去找誰就找誰吧。」
「……」事到如今,他竟仍是不肯低頭說聲對不起?!
「你走啊!不是恨透了我嗎?去和你的楚切霆雙宿雙棲吧,朕再下一道聖旨給你們賜婚,夠慷慨了吧!」
他憤然咆哮完,後退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腳下因為絆了石塊,向後踉蹌,瞬間到了懸崖邊上,高大的身體因為慣性沖擊在崖口的冷風里晃了晃,手臂也不由自主的抬起,想尋求平衡卻還是搖搖欲墜……
眼見著他就要栽下去,「拓跋 !」嚴薇呼吸都屏住,她的確恨他,氣他,可這個世上若沒有了他,她定會生不如死。她迅速上前幾步,拉住他的手臂,「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反手緊擁在懷中,不覺間,他的腳早已站穩,她剛剛意識到自己上當,唇卻被他堵住,所有的嗔怒和怨懟也都被他吞噬殆盡。唇舌交纏,她承認自己想念極了他的氣息,本是推拒的手臂因為身體失了力量,矛盾地勾住他的脖子,兩人貼得更緊密……這一刻,山風也仿佛輕緩了,雲霧相連,纏綿悱惻,可……再美的風景,天,地,都化為烏有。
就在嚴薇正赧然沉醉時,他卻突然松開她,久違的三分邪笑又掛上唇角。
她俏顏嫣紅,紅唇微啟著,疑惑不解,山風吹涼了他給的溫度,她又悵然若失。
他語帶寵溺地揶揄,「怎麼不走了?是不是忽然舍不得朕吶?」
她臉上的嫣紅轉白,不禁氣自己剛才多管閑事。他裝死,裝傷,裝瘸都用過了,她早該有防範才對,怎麼會又上當呢?這陰險奸詐的狐狸,竟然裝跳崖?!害她差點擔心死。他可是當爹當皇帝的人呢,這種耍賴的事怎麼還能做得出來?
「陛下厚顏,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鬼才舍不得他哩!
他不怒反笑,又抱著她,得逞地膩膩歪歪地笑,「愛妃嬌嗔淺怒的模樣最美!」
「少甜言蜜語,我已經決定和你恩斷義絕了!我嚴薇發誓,絕不和打女人的男人過一輩子。」生氣時要殺她,不生氣時又狡詐耍賴,她玩不過他,趁早說byebye。
「那……你要和誰過一輩子?」他絕不允許。
嚴薇氣結,換做是凱文或者是其他男人,早就低聲下氣的道歉了,他到底有沒有把握她話中的關鍵?他竟然問她要和誰過一輩子?吵架也是對牛彈琴,她真懊惱自己竟然會找一個「古人」談戀愛。
如果她回答和某某某過一輩子,恐怕他現在就會去殺了某某某吧,這種事還是不要再牽扯別人的好。
「我還有重要的事去辦,咱們後會無期!」她惡狠狠推開他,轉身便朝山下跑。
拓跋 被她連跑帶飛地逃竄逗笑,「薇兒,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就算生氣,也不用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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