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說話間一直盯著莊嬸,卻意外,當她說要殺人時,這老太婆竟然無絲毫詫異與恐懼?!以前外出殺人時,每每坐在酒樓內,江湖上熟知她名號的都用異樣的眼神瞅著她,她為此厭煩,卻也見怪不怪。而莊嬸這樣平淡無奇的反應反倒顯得奇怪。
「莊嬸,你不怕我?」
莊嬸搖頭一笑,「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沒有見過?殺人而已,怎麼會怕?」
說的也是。藍羽打消懷疑,腦子放空,心里又想著拓跋冽的拒絕,還有……司徒澈帶嚴薇來秀逸山的事。
「姑娘明日就起程?」
藍羽仍是對著跳躍的燭火發呆,沒有注意到莊嬸眼楮里一閃而逝的狡黠嘌。
「姑娘?姑娘?」
「呃?明日一早我會雇一輛馬車,今晚你和兩個孩子在隔壁房間里住。」
「是。」
小二先送了熱米湯和牛女乃進來,莊嬸忙著喂兩個孩子,而藍羽仍是呆呆的,再也沒了殺手的戾氣,兩個人也沒了交談。
「小店雖然簡陋,飯菜卻可口,清炒的幾樣野菜,還有山雞炖香菇,糖醋鯉魚……」小二又送了飯菜進來,一番自說自話的解說之後,悻悻退了出去。
不約而同,兩個女人坐在桌旁 。
藍羽還沒有拿起筷子。
莊嬸先把幾樣菜夾到自己的碗里,她捧起碗,恨恨地嗅一下,「哇,好香,餓死了,餓死了……」
她這急迫勁兒倒是和嚴薇有點相像了,藍羽又開始懷疑,「莊嬸,你不是在大戶人家呆過了嗎?怎麼?大戶人家就是這樣用膳的?」
「大戶人家用膳我見過,不過,在大戶人家時,我都是和下人們一起用膳,飯菜都是先搶到自己的碗里才能吃飽。」
「……」這樣的解釋很合理,藍羽再次打消了懷疑。
于是,吃這頓飯就像是打了一場仗,莊嬸吃得飽飽的打嗝兒,藍羽卻只吃了個半飽,她雖然能殺人于無形,卻不好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婆搶飯菜吃。
「姑娘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我先帶孩子們去歇息了。」
「嗯。」藍羽只能用茶水猛填肚子。
「姑娘也早點休息。」莊嬸抱著孩子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首多嘴,「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便不要再去想,多想也無濟于事。人生在世,悲傷難過是一天,開心快樂也是一天,同樣要過活,不如多想想開心的事。」
「莊嬸看出我在傷心?」
「我不只看出你傷心,還看得出你失戀。」莊嬸臉上溢出幾分慈愛,「我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情之一字,利如刀刃,能叫人肝腸寸斷,我也經歷過。你既帶著兩個孩子流落于此,定是被夫家傷害了,這一點不難猜測。」
藍羽心里咕噥,真是個多管閑事的老太婆,嘴上卻贊道,「莊嬸真是慧眼。」
「姑娘過獎。」
莊嬸抱著兩個孩子進入隔壁客房,抹黑把孩子放在床上,從袖中取出火折子點上蠟燭,就被坐在床前桌旁的兩個男人嚇了一跳,他們怎麼進來的?竟然無聲無息?
這房間本就夠狹小的,再多這兩個高高大大的家伙,更顯得窄小的可憐。
「兩位公子進錯了房間吧?!老身這里無財無色,只有兩個孩子,你們還是走吧,不然我就大叫了!」
拓跋 被她夸張的表情逗笑,「薇兒,別演了。」
「我很像演的嗎?」嚴薇的聲音恢復。「真正的表演是整個人融入戲中,叫人真假難辨。這樣被你們一眼就認出來,我的演技還要提高點兒才好。」
她從臉上撕下易容面具,明秀動人的臉在燭光下宛若突然閃現的珍珠,整個房間也因此赫然生輝,搭配了那身粗布花衣,明眸善睞,柳眉櫻唇,倒是另有一番洗盡鉛華的美態,那是拓跋 從未見過的。
他看得一怔,見桌對面的司徒澈也在對著嚴薇發呆,忙起身,巧妙阻斷他的視線,將嚴薇護在懷中,「馬車已經等在樓下,帶上孩子,我們走吧。」
「你倒是配合的很默契。」嚴薇一側身,從他手臂處探頭對司徒澈曖昧一笑,「好妹夫,藍羽還沒睡呢,她正想你,***一刻值千金,快過去吧。」
司徒澈眼神清絕,「我要不要過去,用不著你管!」
嚴薇被他這態度弄得不知所措,「怎麼了?好端端的,發什麼火?我也是為你們好。」
拓跋 抱起兩個孩子,才發現竟是嚴肅和嚴峻,謝天謝地,不是自己的兩個寶貝公主。「不用管他,薇兒,我們走,若是被藍羽听到了,又要起爭端。」
「哦。」她無奈地看了眼司徒澈,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什麼,跟著拓跋 躡手躡腳的下了樓梯。
直到他們夫妻倆坐上馬車離開,司徒澈才失魂落魄地從桌旁的椅子上頹然起身。
「嚴薇,你這樣聰慧,奪回兩個孩子也如探囊取物,你應該能看出來,我喜歡的人是你呀。」
客棧走廊的地板被蟲蛀啃噬,破敗不堪,若非他有輕功,踩在上面定然 作響。
直到他進入隔壁房內坐在藍羽身邊,看著燭火發呆的藍羽才猛然驚醒過來,她正要挪動,卻被他按住肩膀。
她疑惑不解,他不是該帶嚴薇離開秀逸山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司徒澈……唔……」他劈頭蓋臉的吻讓她措手不及,他的唇好冰,冰的叫人心慌意亂,吻也冷冷的,狂虐,霸道,與其說這是吻,倒不如說是報復,她的雙唇被他蹂躪得劇痛。
她推不開他,卻又不明白他為何這樣生氣,他明明答應放她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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