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簾掩映窗外透進的暗白天光像是垂吊著的一粒粒雪花,淡雅的水藍色薄紗簾輕盈如霧,夏末黎明的室內靜謐溫馨。
鵝黃錦帳內,拓跋 一夜無夢睡到自然醒,想伸個懶腰,卻發現手臂正被貓兒一樣蜷縮在懷中睡得正香的嚴薇壓著。只有有她在身邊,他才會睡得這樣酣暢,可他卻沒有與往常一樣輕輕地抽離手臂,而是壞心地大力把她擁緊狠狠地吻醒她,一想到她已經是自己的皇後,他就抑制不住狂喜。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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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貓兒,該起床了!」從昨兒下午開始一直睡到現在,她還真是清閑。
「不要……」嚴薇含混無力地囈語之後,又雷打不動地翻身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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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泥鰍似地鑽進被子下,輕而易舉解開她寢衣的系帶,在她馨香柔軟的肌膚上又吻又啃,引得她連連顫栗求饒,不屑片刻,她便繳械投降,慌不擇路地滾下床,好在床下有柔軟的長毛地毯防護才沒有摔痛。她兩只手收拾著凌亂的寢衣,遮掩羞紅的身體。
他不羈地以手撐住頭,笑看她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衫的狼狽模樣,下月復卻陣陣燥熱緊繃,「薇兒,老夫老妻了害什麼羞?還早呢,離早朝還有半個時辰,足夠你補償我昨晚的孤苦寂寞了。」
她哪是害羞?她是怕他繼續鬧下去,弄得自己連床都下不了,還要被他揪去大殿上和那群老匹夫對陣。諛
「我不要和你講話,臭狐狸!」狡詐又可惡,就知道欺負她。她可不想鬧笑話。
見她逃似地出了內室叫丫鬟進來服侍,他只能隱忍蠢蠢欲動的燥火。
嚴薇的朝服有三套,比照配合拓跋 朝服的繡樣、顏色、佩飾搭配,用她自己的話,簡稱為帝後情侶裝,一套紫金龍、鳳袍,一套正規的金色龍、鳳袍,還有一套黑色龍、鳳袍,式樣繁復,穿戴講究,讓嚴薇連連咋舌稱奇。
今兒兩人都穿的紫金色的,嚴薇不禁懷疑拓跋 是何時差人為她繡制的。
紫色錦袍穿上身,她看到背後的鏡子里自肩背處長長曳地一丈長繡了鳳翔九天,富麗驚艷,霸氣更不亞于他的龍袍。另搭配護肩,翹首的肩胛處繡著祥雲牡丹,明秀中又讓她多了幾分英氣。
飛鸞髻搭配鳳冠,飛鳳餃著三串珠鏈墜在額前,愈襯得本就明艷的俏臉傾城絕艷。
依照她對古代衣裝的了解,就算做一件普通樣式的錦袍,最快的繡娘單單刺繡也需得三五日,而她背後的鳳翔九天目測有兩丈長,圖樣復雜,而整個袍子上無論是袖口,領邊,袍邊,都有薔薇花藤的圖案,就算尚宮局的人手再多,要做成這套衣裝恐怕也要一個月。
「拓跋 ,你到底何時準備的這衣裳?」
早已穿好龍袍的他坐在窗前的茶幾旁翻看著早朝要議的折子,抬手遣退了丫鬟,應道,「要听實話,還是听假話?」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假話。」
「假話是上個月開始做的。」
「實話呢?」
「從西北凱旋歸來稱帝時我就著手準備了。」
俗話都說男人的假話最是甜蜜,可他的實話卻讓她感動地全無招架之力。
她含淚走到他面前,靜看著他專注于奏折的神情等待他抬起頭,「 ,你不看看我嗎?」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從剛才丫鬟們幫她穿衣開始,他就一直低著頭看折子。
「不看。」
「為何?我穿著很好看呀,你為我準備了這樣美的衣裳,卻不看我穿上它的樣子,豈不可惜?」她想讓他第一個看到。
「我怕一看就成了出不了房門的昏君了。」
女為悅己者容,她不想去朝堂上和那群不之所謂的臣子吵架,只想穿上他精心為她準備的衣裳,獨自綻放美麗給他看。「……若是如此,我寧肯不穿了。」她作勢要月兌掉。
他左手精準而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右量她,卻又怔然暗嘆,相視無言。這美,與昨日穿那件飄逸袍服的她不同,反倒雍容端莊超乎他的想象。
她坐在他的腿上,螓首靠在他肩上,柔聲細語地撒嬌,「 ,我可以不去上朝了吧!」
「這會兒投懷送抱已經晚了。」
「你舍得讓別的男人看到我這麼漂亮的樣子?」
他揶揄,「你還真是臉皮厚,我還沒夸你美……」他的唇被堵住,芬芳柔軟撞了他滿懷,他按住她的肩想抗拒這太明顯的美人計,身體卻已經背叛了他的心,手臂也不听話地環住她細軟的腰肢。
「薇兒,不要以為你這樣就能逃過。」
「我沒想逃,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她一邊在他臉上頸上細細地媚~惑需索著印下清甜的吻,手不規矩地扯開他的腰帶,探入他的衣內,靈敏地滑入他的腿根……
「薇兒,別胡鬧!」
她婉轉嚶嚀,仍是吻他。
他因她一下一下的撫模無助地倒抽冷氣,「妖精……馬上住手!」突兀的快~感像是一道電流沿著脊背涌上腦門,他大喘著粗氣,脖子上也筋脈緊繃,「薇兒……」她梳妝打扮耗去了
半個時辰,再趕去皇宮該遲了。
「遲了就讓他們等等。」她嬌軟的身軀從他懷中滑下去。
當看穿她的舉動之後,他忙抓住她的肩,「停!停!停!」他最怕她的丁香舌纏上身,一旦如此,她提什麼要求他恐怕只有點頭的份兒。
她無辜地笑看他滿是掙扎的俊顏,「陛下真的想欲求不滿地面對臣工們爭論國事?」
他天人交戰地推開她,整理好朝服,「上朝!」這妖精,等他得空再好好修理她!
坐上馬車,他冷著臉一聲不吭,滿月復怒火地翻看奏折,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而她則習慣性地坐在他腳下的軟毯上,慵懶依靠在他的腿上,享受著自己的淺眠。
他想發作,卻又覺得自己沒道理,但該死的是……她的手肘正頂在他那個部位,讓他很難受。
不過,他自上而下,只看到她微垂著頭,卻看不到她唇角的偷笑。
就這樣,文武百官在皇帝的黑臉與莫名其妙的怒氣中煎熬了一個早上,對于嚴薇伴朝之事,無人敢非議只言片語。
太監喊過退朝,文武百官高呼過萬歲道別,魚貫退出大殿,坐在龍椅上的帝後卻並沒有起身。
等到最後一個大臣離開之後,拓跋 才冷斥身邊的嚴薇,「想笑就笑吧,憋了一個早上,別害了內傷。」
「哈哈哈……哈哈哈……」她孩子似地笑得前仰後合,全無皇後形象。
「讓你笑你還真敢笑?」
她強自忍住,「陛下恕罪,臣妾失態了。」
「分明是故意的!」他負氣起身,「後宮里那些女人朕看著生厭,皇後就尋個罪責都打發了吧。」
「什麼?」
一共四十多個女人,她想破腦殼也想不到四十多個莫須有的罪名呀,而且還是罪不至死,只能趕出宮去的罪。若是這樣做了,那些大臣非群起把她撕碎不可。
他這分明是故意給她出難題嘛。
見他走出大殿,她忙顛顛兒地腆著笑跟上去。
「若我依照你的聖旨行事,恐怕真要因你們古代的規矩死無全尸了。 ,我錯了,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做那麼無厘頭的事和你鬧,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遣送妃嬪出宮可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就算你不喜歡她們,可以眼不見為淨,反正是我養著她們,若是後宮里沒人讓我管一管,還要我這個皇後做什麼呢?」
「皇後娘娘多慮了,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嚴重。盡管放手去做吧,天塌下來朕這高個子的為你頂著。」
「喂……咱們再商量商量吧。」她拉住他的手,幾乎在小跑。
他不著痕跡地腳步放緩,「商量什麼?皇後娘娘剛才可是在大殿上一直打瞌睡呢!」若非他怒聲嚷了幾聲,還震不醒她哩。虧他還以為有她陪伴坐在龍椅上不再寂寞,原來自己是異想天開了。
「呵呵,臣妾罪過,臣妾該死,臣妾該罵!臣妾再也不敢了,求陛下收回成命,勿要以此重任責難臣妾,可否?」
他對她綻開迷死人的一笑,眉毛一挑,斬釘截鐵,「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