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她這才驚覺茲事體大——他並非因為她早上的惡作劇故意嚇唬她而開玩笑,而是真的決定讓她打發走那些妃嬪?他不是一向對她很好的嗎?為什麼還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她真的想不明白,而且,她已經被憤怒沖擊地無法正常思考。悌
「拓跋 !」
「不必叫這麼大聲,朕沒聾。」悌
「你是害我,還是保護我?」諛
「我不可能害你,而你這種不識抬舉的女人,也不需要我的保護!」話語間並非譏諷,也非撇清關系,而是不遮不掩的贊賞,「薇兒,你的鬼心眼能用來開一個‘氣死皇帝鴨店’定然也能解決我給你的難題。」
「你!」他以為這是給小學生布置作業題嗎?嚴薇怒極,只想在他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上罩片黑布,狠狠地痛扁他一頓。
握住她揮過來的粉拳,他好心情地拉著她進入寢宮內,命太監們傳膳。
「記住,不要輕易激怒我,我是皇帝,我說的話是聖旨,我要你做的事……」
「老生常談!我都听得耳朵長繭子了。」他鐵了心故意找她的茬兒,她也無需再懇求,與其和他拗勁兒,還不如多想幾個法子打發了那些妃嬪。不過,既然他聖旨已下,她也把丑話說在前頭,「陛下全權讓臣妾處置,臣妾就不客氣了,若是陛下將來舍不得,可不要怪臣妾手辣。」諛
「哼哼,就怕你手段不夠辣!」
「不是只有心狠手辣才能解決問題。」這些古代人把她看做是藍羽也就罷了,難道在他眼中,她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皇後如此信誓旦旦,朕就放心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他可不想和她在早餐時間爭論那些倒胃口的女人,免得她火大地連飯都吃不下。夾了幾樣她最喜歡的菜到她盤子里,「多吃點,在外面才不過幾日,就瘦了一圈,也虧得楚切霆對你關心照顧,說起來,我應該感謝她。若不然,這會兒我還一個人用早膳呢。」
「照顧我的不是楚切霆,你也不要為此一直計較。」
「那……你小產,是誰照顧的?」
「藍搫。」
「藍搫?」辛文探查消息之後,回來稟報說是楚切霆和客棧老板照顧她的,怎麼又成了藍搫?辛文何時也變得這般放肆了?「他有沒有傷害你?」
「我不想再提。」
他可不想放過藍搫與她相處的細節,「薇兒,你是打算要我再揣度猜疑?你還嫌我們之間的隱瞞不夠多?」
「你對我和藍搫有什麼好猜疑的?難道你懷疑我和他有什麼?」她哭笑不得,只得半怒半嗔地道明實情,「藍搫知道我不是藍羽,又礙于老門主的命令,並沒有傷害我,不過是幸災樂禍看看我的笑話。郎中誤會了他的意思,給我用了大劑量的毒,還是多虧了他運功療傷,我才撿回一條命,我和他正好趁此冰釋前嫌。」
「他給你療傷?」拓跋 隱約有些擔憂,「他有沒有……」
「你放心啦,他不敢再傷害我,若不然,老門主一定會收回他的門主寶座。」
「我不是擔心他傷害你,我是擔心……」
她這樣的女人,就像是耀人眼目的珍寶,放在哪里都光彩照人。可想而知,她纏綿病榻的樣子有多叫人憐愛,他不擔心藍搫會傷害她,反而擔心藍搫會像司徒澈一樣愛上她。
「你若是真擔心我,就不該用一個大難題報復我。」
他搖頭失笑,仍是沒有收回成命的打算。
「你不是說我可以回府睡回籠覺的嗎?用膳之後,我就回府了。」
「今兒是你做皇後的第一天,你該興奮地睡不著覺才對。」
她嬌笑逢迎,「陛下,我是不是應該敲鑼打鼓慶賀我自己登上夢寐以求的皇後寶座?」
「呵呵,薇兒,你的假笑與真笑同樣美。」他琥珀色的眸子看定她,銳利如鷹眸,雖含笑卻邪魅不羈,眼神如他帶有魔力的手一般,游走過她嬌艷的臉蛋,和裹在華美朝服下曼妙誘人的曲線。「你想去睡個回籠覺我不反對,咱們這就去,可好?」
在這露骨的暗示下,她還能爭論什麼呢?羞赧低下頭,她專心用膳,不想再招惹他。吃一塹長一智,她也該汲取早上惹到他的教訓了。
「若你太累,忙完回去也不遲。至少,讓後宮里的人都見見你,還有一群皇親國戚,他們來道賀也是一番好意。你是我的妻,不再是被你比擬為高級侍妾的皇貴妃,所以,你該履行正妻的責任,正妻是一家之主,而皇帝的正妻是一國之主,你要讓他們明白,我沒有愛錯人。」
「……我知道。」
正是因為早已洞悉這些大道理,她才一直抗拒做皇後呀。做他的妻子這樣累,她寧願做他的情人,連侍妾也不要做比較好,越是擺在台面上,越容易被歹人陷害。
早膳之後,拓跋 便一身輕松地去了書房。偷得浮生半日閑,有皇後真好,他應該宣召十一弟和六皇兄來對弈談天。
嚴薇則不得不履行起身為皇後的責任,不過,坐在梳妝台前被宮女們伺
候著換裝的空兒,她已經想到了一條妙計來打發那些妃嬪。不過,其中有一個人頗為棘手——拓跋茹,這個女人猶如生在她心口上的一根刺,也難怪拓跋 期盼她用些心狠手辣的非常手段解決這件事。
上次她給了拓跋茹一掌,將她打成重傷之後,兩人也已經許久沒有踫面。夜凌子和天山老人把拓跋茹的傷勢調理的差不多,听說已經能下床走動。
嚴薇猜測著今兒妃嬪們都來給她這個皇後娘娘請安,拓跋茹定不會出現。
坐上鳳椅之後,她俯視階下左右兩列四十多位妃嬪,而左邊第一個衣裝華美僅次于她這個皇後娘娘的人便是拓跋茹。
她冷然瞥了一眼,移開視線。
李悠婉,趙柔兒,郭妙菱,阮欣紅……雖然當初她能把這些女人管制的服服帖帖,可……又有誰能體會到她一看到這些嬌美花容之後的感覺?
她們恨她,恨之入骨,她知曉。可說到底,她們也不過是一顆顆可憐的棋子,被家族寄予厚望,被太後精挑細選用來籠絡兒子的心,自她們成為宮嬪,就注定了再無自由。
拓跋 一道命令放過她們,若她們真的自由了,也不見得會心懷感激,恐怕還會肆無忌憚借用家中權勢朝她這位獨寵一身的皇後娘娘反撲?
嚴薇已然想象到自己被一群女鬼撕成碎片的一幕,雖是夏末,她卻如身處寒風,透心寒涼,孤立無援,不過,她確信自己的計謀能萬無一失。
一眾妃嬪都跪下來,高呼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唯獨拓跋茹,不但沒有下跪,反而鶴立雞群地高喊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個場面頓時尷尬冷寂,落針可聞。
右列第一位的婉妃生怕火燒的不夠旺,「茹妃,你是怎麼了?沒有收到陛下的口諭嗎?陛下與皇後娘娘恩愛有佳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所以眾臣喊陛下萬歲,咱們也得喊皇後萬歲,這是規矩!」
「規矩也不過是陛下定的,陛下與我師出同門,我喊錯幾個字,難道他還要殺我不成?」拓跋茹挑釁對鳳椅上的嚴薇微一頷首,「皇後娘娘,臣妾病體未愈,實在不易下跪,太後懿旨也說了讓臣妾免跪,剛才臣妾一時言辭失當,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臣妾計較。」
「呵呵,茹妃客氣,本宮怎麼會同你計較呢?你和陛下不只師出同門,還有姐弟之誼,又被太後捧在手心上,還有個事事為你出頭的師父,本宮若是不給你三分薄面,你師父恐怕又會找本宮要那顆還魂珠了。」嚴薇傾城的笑顏無一絲怒氣,「不過,說來也公道,你師父那顆珠子買你的皇妃之位與一世榮華,也值得。」
拓跋茹听得臉面一陣青一陣白,妃嬪中的幾聲低笑也愈加讓她怒火中燒,卻又不得不強自忍著,「皇後娘娘既然知道事情的輕重,就該對我多加尊重!」
連臣妾都省了?!嚴薇搖頭失笑,「茹妃比我年長幾歲,又曾被陛下尊為皇姐,自然應該得到本宮的尊重!來人,快扶茹妃坐下。」
拓跋茹此次本想來給嚴薇一個下馬威,自己不但沒討到好處,還弄了一身的污穢,哪還能坐得下去?「不必了,我身體不適,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