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唯仙 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03 算命先生

作者 ︰ 嘆輕寒

雖然尋幽到鎮子上的時間只有半個月,但也明白若有個底子,進些修仙門派也便多了些把握的道理。

對她來說,中年道人開出的條件是很有誘惑力的,可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在不清楚道人的條件前,當然不能輕易答應。

尋幽懸著顆心,問︰「敢問仙長的條件是什麼?」

道人看她一眼,道︰「你要在一個月內,辨識我鋪子里的所有藥材,還要記牢二分之三的丹方。鋪方里還只有你一人,有些體力活自是要你做的。至于其他,我日後再與你說,不會教你吃虧。」

這個要求算是合適。

「多謝仙長收留,尋幽自當努力,不負仙長期望。」尋幽向那道人施理,表明自己的決心。

畢竟道人承諾的是基礎道法,而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在一個修仙者手下做事,總比在鎮里流浪,還要被一群乞丐欺負要好得多,算是她不可多得的機會了。

「有心便好。」道人點了點頭,語氣間听不出他的喜怒,「現在便隨我來吧。」

道人的鋪子在東市外圍的街道上。鋪面雖陳舊了些,卻足夠寬敞。鋪子由一座民居改成,前院改成了商鋪,後院則仍是廂房與曬藥材的場地。鋪子里的藥櫥和櫃台還零亂地放著,顯然剛準備開張。

一走出鋪子到後院,尋幽就聞到一股藥香撲鼻而來。這種藥香不似尋常藥鋪里的草藥,讓人一聞便覺得有些陶醉,也不知服之後,如何唇齒留香了。

尋幽正陶醉于藥香之時,就听道人道︰「後院里曬的都是上了年頭、有靈氣的草藥。是我這些年走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采集回來的。我這里教你保存藥材的方法,你且記下了,萬萬不能出錯。」

尋幽應接不暇,只有暫時用筆記下了,日後再一一熟悉。

道人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隨口稱贊幾句。又在鋪里查看一番,才御劍而去,臨走前特地吩咐了尋幽,讓她不要靠近地窖。

然而,事實是若道人不說,尋幽還真沒注意到,在廂房與院牆間的青磚上,有一道鐵制的小門。門上安著個透氣窗。尋幽還往里瞅了瞅,里邊黑布隆冬的,什麼也看不見。

她霎時就對那地窖失去興趣,開始打掃前院的商鋪。實際上,道人已經將商鋪整理得差不多,尋幽只要稍稍打掃一下,鋪子就變得一塵不染,隨時都可以開張賣藥。

很快,夜幕降臨。後院里的寢食物品一應俱全,半個月來,尋幽第一次填飽了肚子。回到自己房間,她開始躺在床上,翻看道人留下的丹方。但由于她實在太累了,沒看幾眼就睡著了。

一連幾日,道人都沒有出現。尋幽每日除了按道人的吩咐,把藥材拿出來曬外,就是辨識藥材的種類,還有記憶成堆的丹方,每日背得頭暈腦脹終于還是記了一小部分。

「 。」尋幽關上藥鋪的門,上了鎖將鑰匙藏在懷里。

記丹方記得她頭昏腦脹,她索性休息些時候,到街上透透氣,順便買些日常要用的東西。

走上街道,熱鬧的聲響便傳她耳里,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觀察這個小鎮。小鎮因交易而生,因而鎮的主體分為東西兩個市集。

街邊擺個攤位賣些尋常玩意,大多是凡人的生計,租得起鋪面的一般是修仙者。在道人的藥鋪周圍,都是一些修仙者的鋪子。其中大多數鋪子,也如道人一樣請了凡人的伙計幫忙。

尋幽在街上逛著,了解了些東市的情況,又轉悠著買了要買的東西,正要回藥鋪。

忽見一個穿著黃色褂子,頭發花白的老人,右手拿著把灰羽扇,左手拿著個幡子,幡上寫著「鐵板神算」向她走了過來。

照理說,如此顯眼的人,就算放在人群里也會一眼瞧見。可尋幽見到他時,人已到了眼前,還笑嘻嘻地看著尋幽︰「小姑娘,好久不見啊。」

不錯,尋幽認得這人。當初便是他在村中閑逛,見了尋幽便道︰「此女八字極硬。命中帶克,擱哪克哪,不宜留在家里,就是身邊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一定丟了自個兒的小命兒。」

因此,且不論他話的真假,尋幽是極不待見他的,心里念了幾句「倒霉」轉身就走。

算命先生一把抓住她︰「小姑娘,別跑啊。我看你印堂發黑,時運不佳,近來恐有大禍,要不要我為你算算,把這霉運化解了?」

尋幽看了看算命先生︰「多少錢?」

算命先生伸出兩根手指,在尋幽眼前晃︰「不多不多,就二兩銀子。」

搶錢麼?尋幽白他一眼,轉身離去再不理他了。

「小姑娘,別走啊,一兩銀子!」算命先生拎著他那幡子追上來,從兜里模出樣東西,送到尋幽眼前,「再附送一只鐲子,保管趨吉避凶,出入平安!」

尋幽看著算命先生手中的鐲子,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這只鐲子的做工極是精細,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混身晶瑩剔透。鐲身上雕著只龍,纏繞鐲身,首尾相接。模上去觸感冰涼,倒是有些像玉石。

到底是女孩子,見到精美的首飾,沒有不心動的。

「怎麼樣?喜歡吧?」算命先生湊過來,那嘴臉相極了首飾店里推銷商品的奸商。

可惜她沒錢。尋幽一把將鐲子塞回他手里,算命先生死活不接,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一起︰「小姑娘,再看看?這可是我們祖傳的寶貝,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你真的不要?」

「沒錢。」尋幽黑著臉道。

「要不,你先收著,過上幾天我再來找你取錢?」算命先生想了想,臉色為難地看著尋幽,「就這樣吧,不能再便宜了。」

尋幽猶豫不決。

「就是那個老不死!」人群中忽然竄出幾個彪形大漢,指著算命先生凶狠地大喊。

「就這麼說定了啊!」還沒等尋幽答應,算命先生就搶過她手里鐲子往她手上一套,如驚弓之鳥般飛速消失在尋幽眼前。

尋幽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大漢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帶起一陣風,將她的額上的劉海都吹了起來。

人群馬上聚攏起來,看著大漢們的身影指指點點。

尋幽見這情形,心中大喊不妙。這算命先生該不會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老騙子,騙了這些大漢的主人才被人追捕,而她手里的鐲子該不會是什麼贓物吧?

尋幽趁著沒人注意,趕緊溜走,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要把手鐲取下來。可無論她用了多大的力氣,直到她手腕擦破皮,手鐲就是取不下來。

她終于泄氣,抱著一堆買來的東西回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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