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尋幽愣愣地叫出聲,贏來玄清一記贊賞的眼神。
這是她走了狗屎運,還是狗屎運找上了她?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尋幽的頭腦都是一片空白的,只听見周圍人驚訝的吸氣聲。
掌門的臉色比吃了蒼蠅還難看,而雲夢軒眼里閃著淚花,幾乎要當場哭出來。直到恨不得要把她挫骨揚灰的目光掃了過來,尋幽才確認,這次的好運真的落到她頭上了。
「既然徒弟也選好了,師兄該放我回去了吧?」玄清嘴角含笑,恭順無比地問掌門。
掌門輕咳了一聲︰「師弟修為高深,多收一名徒弟也是輕松的事。不若師兄再給你指一名,經師弟教導日後定能有一番作為。」
玄清臉色一沉︰「師兄方才可只說讓我選一名徒弟的,何故出爾反爾?」
掌門一時語塞,頓了半晌,才無奈地擺手︰「罷了,罷了,你且去吧。」
玄清御劍而起,朝殿外飛去。做師父的走了,尋幽自然也得跟上,但在殿中御劍委實太過失禮,她只有小跑到殿外,才跳上秋水緊追了上去。
前方的玄清優哉游哉地,似乎是在等她,見她一追上便加了速。尋幽用盡力氣,才勉強跟上他,兩人從主峰一路向東飛去,直到飛到峰旁的小峰上才停下來。
峰頂上是一個小院,院前溪水潺潺,沿山石流下,帶下片片花瓣。一條石階彎彎曲曲,從山腳鋪到山上。院門前一塊石碑,碑上刻著「棲霞山」三字。
兩人一到院前,就有一個小童開了門。
這個小童大約五六歲,一身白衣,扎著包子頭,小臉粉女敕女敕的,見了玄清便乖巧地喚了聲︰「二叔公。」
二叔公?尋幽怪異地看了玄清一眼,她師父老人家看起來二十余歲,正是青年才俊,卻被人喚作二叔公。但修仙之人不比凡人,不能以表象度之,想來已與掌門差不多大了?
玄清點了點頭,指著尋幽道︰「她是二叔公的徒弟,與你父親同一輩,你非蜀山弟子,便喚她姑姑吧。」
「姑姑。」小童脆生生地叫了聲,「我叫月鹿。」
玄清又叮囑了幾句,便走近中間的堂屋,兩扇大門一閉,就再不出來了。反倒是月鹿這個五六歲大的孩子領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在自己房間旁收拾出一間給尋幽,做為她的房間。
尋幽又回了次主峰,在管事弟子處將小泉峰的碧玉換成了主峰的晶瑩。看著晶玉晶瑩剔透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帶上這種玉佩呢。
因為玄清的關系,管事弟子對她的態度十分之好。她也從管事弟子那處得到不少消息,原來她這個從未听過名頭的師父,竟是蜀山幾大高手之一,只是平時性情古怪,旁的沒有幾人敢與大親近。所以小泉峰出身的她,自然也不知道玄清的大名。
這獨峰上的一座小院十分僻靜,院中除了玄清、月鹿和她自己便沒有其他人。尋幽到了練氣五層也不需再進食,因而一入房門連修煉了五六日也沒出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月鹿,出門到廚房一看,這孩子正捧著一碗白飯吃得津津有味,面前只擺著一盤青菜,看上去一點油水也沒。
她當下找了一些肉,放在鍋里炒了,香噴噴地放在桌上。哪想月鹿見了肉,卻如見了砒霜一般,死活也不肯吃。
尋幽正威逼他吃上一些,就見玄清走了進來,月鹿「嗖」地聲躲到玄清背後,卻是玄清坐下來吃了幾口,稱贊尋幽的手藝不錯。
玄清吃罷,站起來正要御劍外出,尋幽急忙追上去問︰「師父可有吩咐?」
「你若實在無事可做,可去主峰管事弟子處領些任務做做,獎勵也頗是豐厚。」玄清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御著飛劍疾馳而去。
尋幽無奈地站在原地,這個師父雖然名頭大,把她領回來後,卻任她自生自滅,一點也沒管她的意思。也罷,且讓她看看管事弟子那有什麼任務可做。
尋幽御著劍,來到管事弟子處,牆上掛著一些牌子,上面用金字刻著一些任務。有些是巡山的,完成後得一些靈石做為酬勞。有一些則是替派里尋些靈藥,報酬也相對高點。而那些酬勞最高的,便莫過于下山除些作祟的鬼怪妖物。當然,這些須是修為較高的弟子才有能力接下,否則不但得不償失,一不小心還會把自己的性命賠進去。
「師妹要選的什麼任務?」管事弟子,一個築了基的二十多歲女弟子走過來,指了指排在後頭的一個任務,「吶,這個任務不錯。」
管事弟子指的任務是一個除鬼任務,酬勞是一件防器制造圖紙。尋幽缺的正是防器,那混元金傘過于惹眼,定然是不能拿出手的。她看了看,覺得這一個倒是可以一試,便領下那個牌子。
她看著牌子上刻的地方,又領了幾個尋靈藥的牌子,準備到時一並完成了。
她回到棲霞山收拾一番。進入鐲子里,發現鐲子里的靈氣向山林那處流動,遙遙觀之,發現林中的霧靄也淡了許多。
一打開石屋的門,眼前的情形就嚇了她一跳,十幾只蝙蝠齊齊掛在屋檐底下。她一推門,都「呼拉拉」地沖出門去,一下就不見了影子。
尋幽暗暗奇怪,她這石屋都是鎖得緊緊的,這幾只蝙蝠又是從哪進來的?她正想著,就看見屋頂上不知何時破了個大洞。看這洞的樣子,像是被重物砸破了。可她用來造屋頂的,是一整塊大石,憑那幾只小小的蝙蝠怎麼可能弄開?
尋幽走到屋外,看著樹林的方向,覺得鐲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大一樣了。可那片林子,她隱隱覺得不是她現在的修為可以去探索的,還是早日完成任務再說。
而自打她從沉香谷里回來,存著的丹藥用了個精光,念著孤峰上甲字六室的爐火她用得十分稱手,便舍了主峰上的煉丹室去了孤峰。
她御劍正要進入甲號洞,里面突然沖出一人,指著洞口罵罵咧咧。尋幽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待他轉過身來,卻差點沒把她的下巴驚掉下來。
這人不正是蜀山腳下秋風鎮上的小乞丐頭頭嗎?他怎麼也上了蜀山?
小乞丐頭頭也抬起頭,撇了眼她腰間玉佩,彎了彎嘴角︰「喲,冷尋幽,你混得不錯嘛,居然也上了主峰。」
听他這一說,尋幽望向他腰邊,居然也看到一塊晶玉。這小乞丐頭頭是主峰弟子,他與尋幽同屆入的門,當日大殿上也沒見著他,只能說明他是天資上佳,一早便被主峰里的看中了。
「不知師兄師承哪位師伯?」尋幽雖然滿心地討厭他,但面上也要做足了,否則被這乞丐頭頭抓到,也不知要怎麼要怎麼對付她。
小乞丐頭頭眯著一對桃花眼,臉上依然掛著當時追打他的笑意︰「听好了,我師父可是主峰上頂頂有名的雲長老。」
尋幽點了點頭。
小乞丐頭頭像是想與她比師父,又瞥了眼尋幽︰「你呢?」
「掌門喚我師父作玄清。」這可不怪尋幽,他師父平日里名聲不響,回到棲霞山也沒人與她說他師父究竟是個什麼職位,所以只能報了玄清的名字。
小乞丐頭頭一听撇了撇嘴,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與尋幽說一聲便御劍離開了。
尋幽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向守門弟子出示了腰佩走進洞里。
整個洞內都充斥著煙塵,有個黑炭似的人正唔著嘴猛咳。見尋幽到了,從袖子里拿出一把扇子,在洞內扇了三下,洞里的煙塵才漸漸散開。
「馬師兄?」尋幽試探著喚了一聲。
馬師兄聞聲抬起頭︰「啊,冷師妹你來了。」
「這里出了什麼事?」尋幽看著周圍一片狼藉不由問道。
馬師兄紫漲了臉,顯然是被氣的,不顧形象破口大罵︰「就是剛才出去那小子,佔著自己是雲長老的弟子便強要索用六號室。哼,六號室那爐火企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馬師兄這話雖是在罵小乞丐頭頭,但也無形中夸了她煉丹技術好。
尋幽听了心里樂滋滋的,又听馬師兄道︰「用了第十六號室還找茬,說我故意刁難他,把爐灰撒了滿地都是。他這樣樣子,遲早要被掌門踢出門去。」
尋幽看向第十六號室,果然室內還飄出一陣青煙。
馬師兄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便閉口不再說話,拿了六號室的木牌給尋幽,自個兒也不用法寶,拿著個掃帚又「呸」了幾聲,悶悶不樂地打掃起煉丹室來。
尋幽進了煉丹室,拿出伍三仙的丹方挑選起來,如今她已經到了練氣五層,可以煉制更好的丹藥。她看了一會兒,從丹方里挑出小還丹,和活絡散煉了起來。這兩種丹藥對外傷和靈力恢復有很好的效果,是外出歷練必不可少的藥品,比之回春丸之類的初級丹藥要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