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唯仙 第一卷 山中日月長 96 江越的決絕

作者 ︰ 嘆輕寒

尋幽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慕容青瑜手上。慕容青瑜手上的動作還沒完成,眾人的目光令她僵直在原處半晌,才愣愣地收回了手勢。

慕容青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慕容青瑜,一時竟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本來他已將七清琉璃盞放置好,只待胡師伯前往棲霞山搜查,哪想慕容青瑜這時竟來了這一出,偏生還讓尋幽抓了個正著。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的動機了。

「冷師妹,你若真的沒偷七清琉璃盞,大可將儲物袋中的東西倒出來給我們看一看,卻為何百般拖延?」慕容青嵐靈機了一動,把矛頭指向了尋幽。

尋幽對著慕容青嵐冷哼一聲,轉向胡師伯道︰「胡師伯,恕弟子不能听令」

大約是從沒有弟子對胡師伯如此不敬,他一時紫漲了臉,雙目怒瞪著尋幽︰「你目無法紀」

「家師在派中貢獻,蜀山上下有目共睹。如今為了一個小小金頂峰弟子,而要搜查棲霞山,這是置家師于何地」尋幽義正言辭,說得胡師伯也愣了愣。

「可胡師伯,那法器不是凡物,是星華宮的七清琉璃盞」慕容青嵐急忙提醒,尤在「星華宮」這三個字上咬得十分重。

「哼,不但棲霞山不容被搜,就是弟子本人也絕不從命。」尋幽大聲喊道,喊得她的嗓子都發痛,「弟子是家師唯一的徒弟,若被搜查,企不是打在家師臉上?」

她說罷,向門外看了看,她的紙鶴已經放出去這麼久了,怎麼蕭衡還沒來?莫非她的紙鶴也如慕容青瑜這般,被人截住了?

尋幽皺了皺眉,向胡師伯行禮︰「除非師伯請得掌門師伯出動,那弟子無話可說,否則便先從弟子的尸體上踏過去。」

她相信,只要這件事情驚動了掌門,那蕭衡也必會知道。只要蕭衡能來,慕容青嵐和慕容青瑜兩人的謊言便不攻自破了。

「胡師伯是掌紀師叔,哪容得你在此處叫囂」慕容青瑜急了。

尋幽道︰「在此處叫囂的是你吧,慕容師兄。我倒要問你一句,為何把我們的注意力從慕容師妹將她放出紙鶴的事情上引開?」

慕容青嵐一時語塞,竟無話可說。

這時,門外響起聲劍鳴聲,只見蕭衡下了劍,從門外走了進來。尋幽一直注意著慕容青瑜的表情,只見她的臉色從煞白變成了死灰,一直往慕容青嵐身後躲,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慕容青嵐顯然也發現了她的異樣,一見到蕭衡也來了,目光便明顯不如方才堅定了。

「弟子見過胡師叔。」蕭衡向胡師伯行了個禮,看了眼尋幽,又一眼掃過慕容青嵐一行人,便大抵明白了事情經過。

胡師伯點了點頭,蕭衡畢竟是掌門的徒弟,他的神色也較之前緩和許多︰「原來是蕭師佷,你來我處掌門師兄有何吩咐?」

「非也。」蕭衡搖了搖頭,「弟子只是來告訴胡師伯一件事。」

胡師伯問︰「何事?」

「胡師伯院中正養著的瑞雪獸,是我前兩日用向慕容青妹借來的七清琉璃盞捉的。」蕭衡淡淡地說道,在提到慕容青瑜的時候甚至不看她一眼。

胡師伯剎時變了臉色,看向慕容青瑜的眼神多了一分失望,揮了揮袖子道︰「你們二人實在險惡,竟然做出誣陷同門的事來。好在未釀成禍事,罰你們到雪山面壁五年」

慕容青嵐听了胡師伯的話頓時松了口氣,看向尋幽的臉多了一分恨意。

而胡師伯做出的決定委實有失公允,若平常犯了這種事的弟子,應是被剝奪內峰弟子的身份,放回小泉峰的。短短五年,對修仙者只是彈指一揮間,這樣的罰等于沒罰。

但尋幽今日已經得罪了這位胡師伯多次,若再得罪他一次,恐怕要被這位胡師伯記恨了。她看了看蕭衡,見他也沒什麼反應,便也止了聲不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弟子便帶冷師妹離開此處。臨行前,師父交代弟子說要檢查師妹修煉進度。」蕭衡向胡師伯行禮,面色淡然地說著實際上是向胡師伯示威的話。

尋幽知道,連蕭衡都這麼說,以後便沒人敢輕易找她麻煩了,掌門可是一個大靠山。

不出所料,胡師伯趕緊道︰「先前事態未明,委屈師佷了,既是掌門師兄尋找,那便速速去吧。」

尋幽跟著蕭衡御劍而去,飛離胡師伯的院落不遠時,蕭衡卻停了下來,對她道︰「師父這幾日不在派中,你回去好生修煉吧,莫再惹事。」

掌門不在派中?尋幽一怔,那也就是說蕭衡方才是故意向胡師伯說出那些話的了。

這可不符合蕭衡的行事風格啊。尋幽發著愣,就連蕭衡已經御劍離開都不知道。

「冷尋幽,原來你在這里。」突然,一個聲音在她身後冷冷地響起。

尋幽回過一看,竟是江越御劍在她身後靜靜地看著她。

江越靜靜地看著她,像是一只受傷的小獸。尋幽看著他的模樣,心里不知為何竟有些不好受。

江越這人,便是被伍三仙用威壓壓著,也是沒有服過軟的。可他現在,竟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

饒是尋幽平日伶牙俐齒,不讓別人一分,也只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了。

「江越……」

江越厭惡道︰「你別再叫我的名字」

尋幽被他的目光看得抬不起頭來。

「好你個冷尋幽,我真心想與你做朋友,你不領情便罷,當我江越拿熱臉貼了冷,自作多情。你卻虛情假意地利用我,替你自己洗月兌嫌疑」

當日她听說蕭衡要抓瑞雪獸,便應了江越的示好,讓他將蕭衡的需要透露給慕容青瑜。蕭衡得了七清琉璃盞,便可以救自己一次。當時她心里想的是,這江越在秋風鎮上把自己欺負得那麼慘,她這樣利用他一次也所討回來了。至于這個朋友,她不大中意,卻也是可有可無的。

可當她被江越這麼質問的時候,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江越說的都是事實,她法子需情假意地說,她真的存了與他成為朋友的念頭。更何況,修仙路上孤寂,朋友什麼都是空談。

可她低估了江越,他輕易便看穿了她的把戲。

江越啊江越,你若是別那麼聰明該多好。

江越見她不說話,氣得把一樣東西砸了過來。尋幽一驚,接住了那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灰布包,里面沉甸甸地不知裝了什麼。

「這些東西還給你,我江越與你一刀兩斷」

「岑」地一聲,江越御著劍飛遠了。尋幽打開灰布包,發現里面放著的是十五兩銀子,和一副精致的銀手鐲。手鐲上有一道刮痕,正是她娘親給她的那副。

尋幽嘆了一口氣,心里有些空空的,這個江越連在秋風鎮時的關系都要斷了麼?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尋幽將這些東西用灰布包好,放進儲物袋里。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秋風鎮,藥鋪外。

尋幽從門外向里看去,虞章潔正在里面熱情地向一個女散修介紹著丹藥。那女散修二十多歲的**模樣,面上帶著笑,看的不是丹藥卻是虞章潔那張白淨的臉。

尋幽敢肯定,若不是虞章潔沒有靈根。她早就與她的雙修伴侶段了關系,拉著虞章潔雙修去了。

「咳。」尋幽虛咳一聲,走進藥鋪。

女散修見尋幽穿著一身蜀山弟子袍,立馬斂了臉上的笑容,開始認真選起丹藥。

「這位客官還請來日再來,我們藥鋪今日打烊,不做生意了。」尋幽笑著向那女散修道。

女散修不敢有異議,不舍地看了眼虞章潔,便走出了藥鋪。

「尋幽,今日……怎的不做生意了?」虞章潔疑惑地問尋幽,心里還在可惜方才費了老大的力氣介紹,沒賣出一瓶藥,客人卻被尋幽趕走了。

尋幽點了點頭,道︰「嗯,我有事同你講,你先將門關了吧。」

她說罷,便施施然走進後院。

待虞章潔進來,她已經在後院站了一會兒。

「我托人幾經打听,終于找到些你父親的消息了。」

虞章潔一听是他父親,急忙問︰「我父親他如何?」

尋幽搖了搖頭,從儲物袋里那出那塊朱佩,遞給了虞章潔︰「你仔細看看,這可是你父親的腰佩?」

虞章潔接過玉佩只看了一眼,便肯定地說︰「這的確是我父親的腰佩。」

尋幽臉色凝重,又問了一句︰「你肯定麼?」

「我肯定。」虞章潔點頭,臉色有些蒼白,「我父親他,可是……」

尋幽嘆了口氣︰「我托的人回來說,幾月前在通往龍嶺附近有妖獸襲人。一行幾輛馬車上的人都被妖獸所殺,這塊朱佩便是在一個青衣中年人身上解下來的。」

虞章潔捧著朱佩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尋幽本以為他會當場大哭,可他始終沒有落淚。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將所有的悲傷都斂回去,深深向尋幽行了個禮︰「承蒙照顧多時,章潔感激不盡。但家父曝尸荒野,在下寢食難安。還請尋幽告知家父尸骨何在,好讓在下扶靈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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