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戟傲天 第十八章 隱山林又逢仇家

作者 ︰ 東窯

姜氏擦了擦眼淚看著女婿欲言又止,眼淚再次流了下來。終于她端起了碗朗聲說道︰"娘思前想後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來,把酒滿上!"

從此他們一家投入山寨,張遠成了山上的頭領。至此他才拋棄那些易容的東西以真面目示人,張遠這個名字才廣為人知,但是他的身世對外仍是諱莫如深。

張遠為人仗義武功又好,深受江湖朋友的喜愛,以後他又做了幾樁驚天動地的俠義之事,被人們稱為張大俠並推舉為黃淮武林盟主。鳳兒燕兒長大些該識字時,他們便搬到孤雁嶺將家安到後山。這里鐘毓疏秀幽雅怡人,張遠很是喜愛便命人沿溪依林建了幾間草屋。

閑來訓女開卷,興到潑墨揮毫。朝聞鶴鳴攜劍,暮舉濁酒問天。清靜散淡,張遠的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然而好景不長,江湖中亦有沽名釣譽之輩。他們覬覦張遠盟主之位,卻又無德無能,為此內部不和又為外敵所乘。張遠最厭煩的就是這種爭名奪利反復無常的小人,他利用很短的時間平外安內,隨即宣布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並攜帶全家人回到登州老家,想葉落歸根躬耕務農安度晚年。

到了老家才知家中的房產田地早被族人侵佔,侵佔之人就是村里的村正,也就是本族中輩份最高的老族長,他自恃有權有勢拒不歸還。張遠念在同宗的份上不想和他鬧翻,再說他也未將這等瑣事放在心上,只想買一塊地建房。族人懾于老族長之威,誰也不敢將地賣與他。

他在江湖上一呼百應一言九鼎令出如山,可是在族中不能按江湖規矩行事,他只好帶著全家離開了。當時鳳兒十五歲燕兒十四歲後來生的兒子援兒也十歲了。

兩個女兒在山上時听說要回老家非常高興,到了這里後現不但風景不好,人也對他們冷淡,倒巴不得回孤雁嶺去個住,若非如此那個老族長定有苦頭可吃。

光陰似箭,屈指回山兩年半了,這天張遠忽然收到江陵潘府的請柬,約他五月十五過府一敘。他心中不解,彼此並不相識為何來請,莫非他們與青州的潘府是一家嗎?

他拿著請柬同岳母商議,姜氏己經年近古稀,依舊是精神矍鑠身子硬朗。她看了請柬說道︰"這件事有些怪,江陵何時冒出個潘府?這個潘員外又是何人?估計這份請柬是沖你在江湖中的身份而來的,這種巴結的事最好先不理他,吊吊他的冑口。他一個土財主素不相識,憑什麼赴他的約?他應該知道江湖上是有規矩的,你己金盆洗手不問江湖中事了,他們不懂規矩咱們也得自重身份。"岳母的一席話張遠深以為然,遂決定不赴約不回信靜觀其變。

過了十五日的約期潘府又派人前來相請,張遠接過嘍兵呈上的名刺只見上寫︰友天祿︰上拜,問起居。婺州謝天祿手狀。

張遠看罷心中一動,謝天祿在江湖中頗有俠名,卻如何被潘府請來做說客?看來事情大不簡單。他和岳母稍做商議便來到書房。

謝天祿等人己候在那里,見他進來謝天祿笑著迎上拉著他的手上下打量道︰"老哥哥久違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哪,不過老哥哥風采依舊哈"張遠道︰"多年未見老弟你可有些福了,老弟的俠義之舉惠及江浙,愚兄每聞之甚感欣慰,今日光臨實感榮寵。""老哥哥,這兩位都是江湖中的好漢綠林中的豪杰,我來引見。"謝天祿指著面容呆板身材枯瘦,身穿白麻袍頭勒白布帶形如喪的說道,"這位乃是南昭數一數二的英雄,他的獨門絕技五毒碎骨手和幽冥鬼杖乃是江湖一絕。""在下歐陽震拜見張大俠。"白麻袍抱拳施禮。張遠還禮道︰"原來是僵尸幫的付幫主大駕光臨,失敬,失敬。""這位亦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一對鑌鐵開山槊,獨門九幽幻陰指威震西北。不知老哥哥可猜得出?"謝天祿說道。"愚兄老眼昏花孤陋寡聞,天下英雄甚多豈可隨意唐突。如果一定要考較愚兄只好姑妄猜之。"張遠打量一下點點頭道,"昔年甘涼故道有位英雄姓涂人稱萬里追風,不知與閣下可有淵源?"那人道︰"正是先父"。

"時光荏苒,故人已去,唯老朽尚苟延殘喘。涂世兄不在大漠北疆來到寒舍不知有何見教?"張遠道。他和其父涂萬里之間,曾因北庭都護府那位姓段的小將生過一場爭斗,只是往事不堪回他不願提及罷了。

涂萬里乃是一名獨腳大盜,來往于突厥.沙陀.回紇.契丹等地。武功奇高性情乖戾,行事常憑一已好惡。昔年一戰敗于張遠之手,張遠念其功夫練成不易只點到為止。涂萬里卻暗中偷襲結果害人害己,張遠為人仗義不計前嫌施救後飄然離去,涂萬里僥幸保得性命從此隱居山林。不料己經做古,張遠甚感惋惜。

"多謝前輩還記得先父之事。"涂萬里的兒子涂平冷冷地說道,"我涂家世代與世無爭,全仗江湖朋友關照才得以生存。蒙前輩所賜,我涂家揠旗息鼓忍辱負重,十年臥薪嘗膽大漠才又有我涂家一號。先父對前輩的恩賜耿耿終生,晚輩若有幸得前輩指點此行亦不虛了。"他的品性與其父極為相似,雖知其父並非死于張遠之手,因敗蒙羞使他忿忿不己。又听了別人的挑撥非要置張遠于死地。而謝天祿正是看中了這點來為己所用。

這分明是來尋事叫陣的。張遠仔細打量這位故人之後,見他身強體壯面色黑紅隱含瑩潤之澤,雙目精光閃爍,顧盼間鋒芒懾人。一身塞外牧民打扮,雙手背後面孔朝天一付桀驁不馴的樣子。"謝大俠,既是助人前來尋事,就請劃出道來在下接著就是"。張遠心中雖惱表面卻是聲色不變淡淡地說道。

謝天祿哈哈一笑道︰"老哥哥說哪里話來,涂少俠思父心切語言有欠斟酌。老哥哥虛懷若谷何必跟晚輩較真兒,咱們還是談正事要緊。"他又陪笑臉又點頭哈腰,哪里還象當年叱 風雲的一代大俠?倒象是個店撐櫃在兜售貨物。張遠冷眼相向面沉似水,看他們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今天我們前來,可是受了江陵潘府潘老員外之托,專請老哥哥前去赴約。潘老員外愛才如命傾心結納天下英雄,大有孟嘗之遺風。遺憾的是手下之人沒有親自來請,如此簡慢潘員外深感愧疚。為此他要親來孤雁嶺登門賠禮領責。"謝天祿口若懸河見張遠臉色稍緩,更加賣力地說道,"當時在場的弟兄們很多,唯兄弟與老哥哥是舊交便自薦前來,並夸下海口一切包在我的身上。臨來時有幾位英雄想和兄弟同行,只為要先睹老哥哥之風采。這些人中有大雪山的多杰上人;幽州的葛原葛天師;蜈蚣嶺的千手仙翁。兄弟想老哥哥乃世外高人清靜慣了,如此興師動眾的大可不必,所以只邀了這兩位同行。有潘老員外的盛情,兄弟們的渴望,這個面子老哥哥總得給了吧?"謝天祿巧舌如簧,張遠沉吟不語。能將這些天南地北相隔萬里的梟雄霸主聚到一起,憑他一個土財主是萬萬做不到的。那位多杰上人,乃是西域大雪山至尊聖主金輪佛的掌教大弟子,獨門內功修習得登峰造極,佛家蘇悉地大手印功力己達玄通化境。當年安祿山以重金相請竟不予理采,他能來潘府可是事非尋常。其他諸位個個身份不低武功高強,這些魔頭聚在一起意欲何為,為何一定要把自己拉進去,這個潘府是否就是青州那個潘府?一連串的疑問引起了他的興趣。再說了這個涂平在此咄咄*人,若是回絕還以為是怕了他,于是張遠決心一探究竟。

就這樣張遠成了潘府的座上客。第一天他就見到了大管潘福,也得知了潘員外就是青州的殺父仇人潘瑋。潘福自是不會認出他的,于是強壓怒火,在潘府往了下來。

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現潘府聚集的四十余名江湖中人,幾乎全是黑道或邪派的高手,其中不乏頂尖人物。同時他還弄清這里本是潘瑋祖居之地,潘瑋遷回這里是為躲一姓張的仇家行刺,這使張遠暗暗好笑。

在吐谷渾曾听師父縱論天下,道及武學修為時,天下五大家之中就有秘宗大手印,並對金輪佛推崇倍至。張遠因此有意接近多杰,很快兩人熟悉起來。

多杰此次出山實屬無奈。半年前藏王派特使格桑去長安公干,他自恃勇力和特權在長安惹下禍端。肅宗大為震怒,幸虧宰相李輔國出面調解,這才平息了漢藏的一場爭端,格桑也保住了性命。

藏王對他很是感激,但也深知李輔國老謀深算,他的人情可不是好欠的。果然李輔國乘機向藏王提出邀大雪山金輪佛來中原傳法的請求。佛家傳法乃是功德,但李輔國此舉另有他意,只要金輪佛移駕中原,他便想以密宗大手印宗師的身份相待而為他所用。

金輪佛身份極尊,只要有他在,藏域淨土邪不敢犯,惡必遠遁,二十年前曾立誓終生不離藏域一步。他不是喇嘛僧人,乃是研習佛學.武學.藏醫的隱士,偏居一隅不受任何約束。為此,藏王親赴大雪山,徒步蹬山十余里前來拜會。

說明來意後,金輪佛展截眼神通顯佛家智慧,片刻間悟出因果道︰"此乃一段孽緣,&1t;&1t;大般若涅磐經.如來性品>>中說道︰一切眾生悉有佛性。而法顯譯出的&1t;&1t;磐若經>>中卻說道︰一闡提無佛性。此事在佛家中頗有爭論。"遂設素齋招待藏王。

藏王見齋飯中有一栝樓心中不解問道︰"大師置此物定有深意,還望明示。"金輪佛道︰"栝樓似瓜若不辨而食之故謂之愚,今你我皆明此物,若食之智耶?愚耶?"藏王豁然開朗道︰"明知不可食而食之,不異于&#o39;一切眾生,悉有佛牲&#o39;。智也。明知不可食而不食,猶如&#o39;一闡提無佛性&#o39;。亦智也。智與愚皆存乎于心。"金輪佛然其說,命多杰準備出山,並問所為者何?多杰答道︰"為信.息貪。"藏王大是折服,贈多杰僧袍麻鞋擇日起程。

多杰不曾受戒無度諜,身著僧衣似是而非,不便在寺院中投宿掛單,來到長安後便尋一客店住下。李輔國見金輪佛沒來大失所望,只好命人將多杰上人送到潘府。果如師父所言,此次中原之行不是傳法論佛。他見潘府所聚皆黑道邪派之人,斷定是李輔國為其所欲而伏下的一支人馬。所以他不一矢不置一辭,每日閉門誦經暗中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听說大俠張遠也被請來,多杰極為關注。張遠俠名遠播,在藏域便有耳聞,只因天南地北無緣相識。殊不料這位名動江湖的大俠也委身于潘府,實在令他不解,又一想自己不也是身居于此嗎,別人又何嘗不這樣想。世事繁雜切不可臆斷,需靜而觀之。他和張遠都這樣想,彼此均有試探之意。

他們原來都有些了解,幾次接觸後相知愈深,以後幾乎每日在一起,漸漸的無話不談了。潘瑋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府中的兩位頂尖高手如此融洽,何愁大事不成。

屈指半個月過去了,張遠己將內部的情形全部弄清有心離去,多杰也不想再留于此。兩人一商量決定張遠先想辦法。恰好,院子里那些請來的高手們正在較力爭勝,他們便走出觀看。

院子里有幾塊大條石,原是供家丁們*練時休息用的,每塊大小不一估計小的有三.四百斤大的足有千斤。也不知誰起哄要舉石較力,有些感覺不含乎的,擄胳膊挽袖子,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將那塊小的挪來挪去,一個個臉紅脖子粗氣喘吁吁。

見張遠出來觀看涂平有意賣弄,他分開眾人,提丹田之氣內力運足,將那塊小些的條石穩穩舉起,趾高氣揚地繞行二十步,停在張遠面前將條石拄到地上,"通"的一聲入土半尺有余。

這分明是在挑釁,張遠微微一笑便欲離開。涂平道︰"請張大俠一顯神力"!接著好多人都跟著起哄。張遠見無法推辭看了看多杰笑道︰"看來老夫的人是丟在這里了"。他站好馬步雙手抱住條石用力拔起,看上去有些吃力,試了兩次沒能舉起。

"堂堂的黃淮武林盟主,威鎮江湖的大俠原來是浪得虛名。"涂平輕蔑地說道。多杰心知肚明,張大俠神功蓋世,別說這三五百斤的條石,就是門前的千斤石獅舉起亦非難事。可嘆世人愚不可及不識真正英才。

張遠笑道︰"老了不中用了。"四周有幾十人圍觀,見他竟與尋常兵卒無異,遂面面相覷大搖其頭。本來正邪不兩立,這些邪派黑道的魁巨梟,若不是礙于潘老員外之面,早就惡語相向了。

韜晦之計,多杰由衷地佩服張遠。他望著這些狂妄之徒長嘆一聲道︰"張大俠那邊樹下倒還清靜,何不對上一局?"張遠欣然諾允二人齊往樹下。

潘瑋看中張遠和多杰並待為上賓,使這些邪派中人憤憤不平。較力之事後,紛紛向他指責張遠欺世盜名,說的多了假的也會成真,潘瑋心中疑雲漸起。

多杰冷眼觀之說道︰"張大俠果然了得,不費吹灰之力已將這些黑道人物為我所用,能而示之不能,此韜晦之術實在明。"張遠道︰"知我都,大師也。"二人撫掌大笑。

就在此時生了寧兒勇救李母之事,潘福因此對張遠懷恨在心。接著又生了張遠的二女兒張燕夜鬧潘府,趕走了涂平廢了僵尸邦付邦主歐陽震的武功。為張遠離開潘府開出了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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