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戟傲天 第二十章 風雪營州 2.

作者 ︰ 東窯

大家忙圍攏過來問究竟,原來是見到個怪異之人一笑生禍。張燕己斷定是那個凶橫的胖三所為,便上前查看。一個手臂腫得很粗,模了模己經骨折,那個呼痛的只是肩部月兌臼。"這點傷算什麼?大老爺們兒值得如此大呼小叫?忍著點!"張燕說著左手按住他的肩頭,命他坐正放松。右手抓住他的手腕輕輕搖動,口里說著笑話分散他的注意力。突然她向上一用力只听"啊"的一聲大叫,那位跳了起來怒道︰"你想干什麼"!

張燕並不理他命人去尋兩塊木板,又命瘦子從她單間的布簾上撕下些布條來。

"呀!我的胳膊好了。"那位月兌臼的驚喜地叫道。張燕憑著手感對準斷骨,將夾板附上用布條綁好,手法極是靈巧輕快,片刻間已將斷臂吊在胸前。她又命小二取來紙筆,開了個止痛續骨的方子,拿出銀子命人去抓藥。她辦事干淨利索,一切做完後穿上老羊皮袍戴上大皮帽道︰"酒肉買來不要等我,我去辦件事很快就回來。"大家不知她葫蘆里裝的什麼藥,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我說,你們看到沒有,這位姑娘的小手又白又女敕。給老七裹傷那個靈巧勁就甭說了,老七真好運氣我真恨不得自己的胳膊也斷了,好讓她也來給我"月兌臼的叫老六,見他胡說八道揮動剛治好的手嚇唬道︰"呸!你這家伙整天胡思亂想,我這人最愛幫助人,待我幫你打斷!"大家吵吵鬧鬧高興得象過年一樣。

過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張燕回來了,摘下帽子有人接著月兌下皮袍有人拿著。買來的酒菜都整整齊齊地擺在炕上,又多加了兩個油燈,屋里明亮了許多,大家恭請她上座。"我讓你們不要等我,大家都餓了我就不客氣了。"她鞋也不月兌跳到炕里,大家圍坐一起便開始大吃起來。

"大家放開量喝,多吃些不夠再去買來。"張燕說著又要找銀子。瘦子道︰"張姑娘,這里還剩下多一半銀子呢。""怎麼沒都花了,這里的東西就是便宜,留著明天晌午再去買。"張燕說道,"真會節省的,不要擔心我沒銀子花,花干了再嘻嘻,這次不好意思再去偷了,不過我可以去要。""這麼快事兒就辦完了,是找姐姐了吧?"大老劉問道。張燕道︰"不是,我還怕姐姐找到我。和她在一起我就沒有對的地方,我剛才辦了件非常有趣的事,你們不用猜,猜也猜不到。再過一會應該有人找上門來,到時候你們不要害怕,看他們敢把我怎麼樣。"大家想她辦的事情定非尋常,反正有這許多酒肉在,只顧大嚼哪管其他。大家見張燕吃得很少便給她夾肉讓菜,她卻道︰"我想吃烤土芋。"瘦子笑道︰"那是我們窮人吃的東西,姑娘想嘗新鮮我再烤上幾個。"他取來幾個塞到火盆里。

"他們來了。"張燕平靜地說道,"各位叔叔,一會兒不管生什麼事都不要怕,也不要管。"大家奇怪地望著她,不知要有什麼事生,心中不安起來。

果然有許多腳步聲傳來,接著門被推開進來五個人。頭一個身材瘦削,三十幾歲的樣子,臉上有一塊青斑,後面四人中有一個粗壯胖漢,老六老七一見他就緊張起來。他們全都帶著兵器,一個個橫眉怒目甚是凶惡。

其中兩人指著張燕叫道︰"就是她!"臉上有青斑的冷冷地注視著她,眼里似要噴火抱拳道︰"在下蘇半月,江湖人稱青斑虎,不知在下的兄弟如何得罪了姑娘?"張燕盤膝而坐略一抱拳道︰"原來是蘇大俠失敬得很,你的弟兄們沒有得罪我,遠來是客還是先飲一杯再說。"她拿起一杯酒托于掌上,內力一吐酒杯平平穩穩地向蘇半月飛去。

蘇半月見她露了這手功夫大是佩服,難怪兄弟們都吃了虧,原來這促姑娘的武功如此精純。他不敢怠慢,立即運氣于掌全神戒備,誰知酒杯入手輕若無物。他乃是老江湖見多識廣,見對方在酒杯入手的剎那將內力收回,知要以此為題考較于他遂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凝神屏息將內力催動,酒杯又緩緩地飛回。

張燕連吃帶喝行若無事,夾起一塊鹿筋放進口里,又倒了一杯酒頭也不抬地故技重施。就在兩人中間雙杯相撞,只听"乒"的一聲瓷屑迸射,杯中的酒被激成一團水霧。

蘇半月大吃一驚。他的杯子己消彌于無形,而對方的酒杯完好無損,甚至連里面的酒也沒濺出一滴。小小的酒杯輕描淺寫地一送,雙方各將內力附上,實是在以內力相博,其凶險尚在拳腳兵器之上,全無半點取巧之法。

見對方的酒杯毫無阻滯依舊穩穩飛來,蘇半月臉色白,那塊青斑顯得更加清晰。他將牙一咬伸手便要硬接。"大哥不可!"他的弟兄們驚叫起來。此刻他只要向旁一步,便可躲過這致命的一擊,同時也就等于認輸。他生牲強悍,寧可身負重傷也不後退半步。

張燕暗自點頭不忍傷他,就在他手觸酒杯的同時將內力收回。蘇半月正全力應對,酒杯到手勁力卻無。這意外的變化使他身體失衡,不由得向前一傾,好在他下盤功夫極穩否則定會跌倒。"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在下借花獻佛敬姑娘一杯。"蘇半月雙手舉杯神態恭謹,見張燕也端起杯來他一飲而盡,抓起一塊肉塞進口里囫圇吞下道︰"只是姑娘適才闖入古廟,連傷我三位兄弟,技不如人無話可講,無端被辱還要請姑娘給個說法,否則自知不敵,我漠北五虎也要誓死周旋。"漠北五虎的名頭張燕倒也听說過,他們弟兄五人同氣連枝情誼甚篤。只是亦正亦邪行事全憑一己好惡。多少年來己沒闖出點什麼名堂,總的說來為惡倒也不甚。

"原來是漠北五虎,失敬得很。既然閣下定要向本姑娘討還公道,那好辦,好辦得很。"張燕說著從炕上跳下,將躲人後的老六老七拉了過來,"你們來向我討公道,請問這兩位不會武功的叔叔無端被欺,只落得手臂折斷傷痕累累,這個公道應該向誰去討還?是誰打的?給我站出來!"蘇半月全都明白了,不用說定是老三惹的禍,被人家找上門來教訓了一頓。也怪自己太過沖動沒問清楚,冒失而來結果陷于尷尬之境。他將臉一沉,眼里似是要冒火怒道︰"老三,到底怎麼回事?"胖三兒渾身打戰一付痛苦之狀,見老大喝問口中嚅囁不知所雲。

張燕正色道︰"當今戰亂不斷,貪官遍地,百姓們也只有靠江湖上的俠義道來佑護。"她將胳膊吊在胸前的老七扶到前面繼續說道︰"這位大叔家境貧寒,全靠他做苦工來養家糊口。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拜你們所賜這三個月里他家中衣食無著怎辦?""張姑娘,在下管束不嚴難辭其咎。回去一定嚴加訓導責罰,還給這兩位一個公道。"蘇半月說道。做為江湖中人話說到此己極是不易,張燕對這位蘇半月倒無惡感。見他有意告辭便道︰"蘇大俠,你這兩位兄弟中了我的拂雲閉穴手,我只用了三成功力被你解開也就算了。這位胖仁兄可是中了本姑娘的獨門功夫截脈指,若不及時施救後患無窮。"蘇半月心頭一震上下打量著她道︰"張姑娘可否將家住何方,尊師名號見告?"張燕道︰"我沒有師父,武功是家父所授。至于家父的名諱和家居何處卻是不敢相告,倘被爹爹知曉又要怪我在外生事。"她抬手連彈兩縷指風射向胖三兒,他只覺氣血一暢痛苦大減,忙拱手謝過。中了截脈指痛楚之甚非常人可忍,所以張遠傳授截脈指時曾告誡于她,對手非大奸大惡之徒,或迂強敵不能善退時不得擅用。

她認為胖三兒恃強凌弱實屬凶惡,故施術懲之,又見他能強忍劇痛而不出一聲,骨頭之硬令人佩服便給他解了穴道。

"謝姑娘仗義施救。"蘇半月道,"听姑娘的口音在下實難測定是哪里人,不過截脈指乃是孤雁嶺黃淮武林盟主張遠張大俠的獨門絕技。請問姑娘對張大俠怎麼稱呼?"張燕嘆了口氣道︰"真斗不過你們這些老江湖,蘇大俠所說之人正是家父。"蘇半月喜道︰"原來是張大小姐"張燕止住他的話頭道︰"錯了"。蘇半月愕然地望著她。張燕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姐姐在這個架可就打不成了。""原來是張二小姐實在是失敬得很,張大俠一代宗師俠名遠播,肖小之輩避而遠之,百姓多受其惠。如今他老人家可好?""家父身體很好,現己金盆洗手退隱江湖,每日吟詩練劍遍訪名山大川。"張燕說道。"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女,在下心儀大俠己久只是無緣拜謁。回去後請二小姐代為問侯,就說漠北五虎蘇半月恭祝前輩安好,當年甘涼故道援手之德永志不忘"。

o8.12.15沒想到他們和爹爹倒還有些淵源,張燕原想今晚定有一場爭斗,不想對方也是講理之人,加上爹爹威名遠播,沒費多大事竟然化干戈為玉帛,倒是有些意外。

張燕道︰"蘇大俠,這位胖兄的穴道雖解,但截脈指余寒難以除盡,久之經脈必然受損。待我開上一個方子,每日早晚給他灌下"。

胖三兒這個名字本是張燕憑空杜撰,他本姓齊名鐵漢,因其留有一短辮故稱為短尾虎。他本是渾噩之人,見張燕打趣反倒高興,不住地憨笑。片刻間張燕將方子開好道︰"這次出門我是偷著溜出來的,不但解此穴必須的七厘散或飛龍奪命丹沒帶,連金創藥也忘了。明天我去找若找不到就再加五付,等回中原後到孤雁嶺找我,不要錢的。"齊鐵漢听得開心問道︰"忌酒肉嗎?""忌燒刀子不忌村醪,忌吃生肉不忌鹵鴨肥鵝"。張燕說著模模他的大肚子戲道,"幾個月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不苟言笑的青斑虎亦是忍俊不住暗道︰小姑娘愣頭巴腦口無遮攔。齊鐵漢更是怡然自得興奮異常。

"還有個東西還給你,這叫物歸原主"。張燕將一物拋給他,大家一看原來是條細辮。老六老七向他腦後看去,己是空空如也不禁大是解氣。

漠北五虎去了,眾人圍攏來贊嘆不絕,把張燕直當仙人一般。正暢飲間漠北五虎中的一位又來了,給老六老七各三十兩銀子做為療傷之資,另有十兩給眾人用來買酒壓驚,再****禮方告別而去。

次日早晨,張鳳剛剛用過早飯便有人前來求見。來人是個二十多歲生得極瘦之人,他衣衫破舊面色黃白。此人從未謀面正猜測間來人道︰"小人給張大小姐請安,我家主人請大小姐去福記客店議事,小人在門外恭候。"他家主人,看他的打扮莫非是丐邦的邦主嗎?"請問你家主人如何稱呼?素不相識不便相擾。"張鳳說道。"我家主人大小姐是認識的,見面便知。"他每說剄我家主人這幾個字時,態極恭謹。白松石心系未婚妻的安危接道︰"我告訴你,我們也不是無名之輩,事情不弄清是不會去的。"來人笑道︰"看來閣下是張大小姐的未婚夫婿白松石白大夫吧?"他二人一愣均想道︰看來此行的一切俱己被人掌握,剛來一天便出現這種事,由此可見對方很不簡單。那人見他們還在猶豫似是有些著急道︰"好吧,我家主人的名諱跟你們講倒也無妨,只是別說出是小人講的為好。"張鳳道︰"你說吧,我不將你說出。"來人站得筆直,整了整破衣正色道︰"我家主人在江湖上名望極高,而且與兩位頗有淵源。"張鳳和白松石對望一眼,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來人道︰"我家主人姓張名燕江湖人稱"張鳳听了是又好氣又好笑說道︰"這個丫頭還沒瘋夠嗎?這純粹是胡來。"抓起寶劍隨來人去了,白松石兀自在為這個頑皮的小姨子笑。

張燕等得著急了便在外面迎著,見姐姐到來招了招手朝西邊的山林跑去。張鳳搖搖頭心說,總是這麼冒失,大白天施展輕功不怕引人注意嗎?她見四下無人只好追了上去。

姐妹二人在闃無人跡的荒野中,尋了個被風的地方坐下,張燕便將昨天的事情相告。听她教訓漠北五虎時很是開心,听她講到有關涂家的事時陷入了沉思。原來昨晚吃過酒後她記起蘇半月幾次提到有要事去辦,是什麼事呢?她有些好奇便又潛入了山神古寺,斷斷續續听他們說今晚要去尋涂夫人的晦氣,還听到其中有僵尸邦的人插手,為了什麼兩本書。她想這個涂夫人正是姐夫做生意的老板娘,多少還和自家有些淵源,便想盡快告訴姐姐。

她躺在軟軟的荒草上枕著姐姐的腿,陽光照耀之下暖洋洋的,眼望著蘭天上的片片白雲愜意極了。

"燕兒,這涂家和咱們張家曾有過扯不清的恩怨,孰是孰非乃是上一輩的事。爹曾說過,這件事上咱們張家問心無愧沒有過錯。說來也巧,白家這麼多年所需的熊膽.虎骨.人參.鹿茸等名貴藥材,都是從涂家進的。涂夫人頗重信謄,涂白兩家關系很是不錯。她的兒子涂平卻是心胸狹窄性情怪僻,很不好相與,不過生意上的事他不感興趣,所以也打不到交道。漠北五虎功夫不強,雖不足以為患但暗中行事令人難防,更何況里面還摻雜著僵尸邦的人,涂夫人倘若無備定要吃虧。無論如何今天也要趕到她家。"張鳳說道。

姐姐的這番話她允耳不聞,閉著眼模著姐姐的臉道︰"姐,我想你。""哼,你才不想我呢,想我還不到我跟前來?整天就知道瘋跑。"張鳳說道。"我想娘了,我還想外婆。"張燕說著竟嗚嗚地哭了起來,張鳳才不吃她這一套。"行了行了,整天被你嚇唬,傻子也變得奸了。"她撫著妹妹的秀打心眼里喜歡她。

忽然張燕翻身坐起滿臉不高興地說道︰"姐姐你壞!"張鳳知道是因為那封信的事,可也不能總任她象個沒籠頭的野馬到處亂闖。誰知張燕卻說道︰"姐姐你得替我報仇。"張鳳對她這一類莫明其妙的話太司空見慣了,不知此次又要鬧出什麼花樣來。張燕嘴撅得能拴住驢道︰"還管不管你們白松石?"張鳳奇道︰"你姐夫怎麼惹到你啦?""呸!你還沒過門哪!美得他不知姓什麼。"張燕憤憤不平地叫道。

張鳳怎麼也想不出白松石如何會惹到她。一路上很少有接觸,除了她偷人的錢連話都沒說過。最後一次干脆搶了人家的,反倒是白松石欺負了她,真是天下無處說理了。

張燕猶豫了一下嬌嗔道︰"他模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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