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愣了一下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張燕頓著腳道︰"你到底管不管?"好不容易張鳳平靜下來道︰"那又怎樣?誰讓你是他的小姨子。"張燕跳了起來叫道︰"好哇,你們合著伙欺負我!"做勢要撲,張鳳也跳了起來兩人一追一逃各自回客店。
張鳳回到客店與白松石一商量,認為事情緊急,一定要在天黑前趕到野菇屯,營州的事回來再辦。于是他們五人五騎離開了營州。
張燕倒是很從容,回到客店後見人們都出去干活了,只有胳膊壞了的老七在,便倒在小單間里閉目養神。昨天和大家熱鬧了半宿,然後又去了山神古寺,一夜也沒睡多少覺,今夜還要有事去辦恐怕又睡不了。慢慢的她睡著了。正睡得香忽覺有人喚她,起來一看人們都回來了。
"什麼時候了?"她問道,忽然聞到酒肉的香味,"又該吃飯了吧?""己是正午了,該吃飯了。"有人告訴她道。她也不客氣又坐到原來的位子,大家圍在一起興高采烈地吃了起來。"張姑娘。"老六興地說道,"剛才我們又踫到了那個胖家伙,你說怎麼著?那個客氣呀。看來人要是軟了還真不行。"另一個說道︰"那也不是咱們橫,要沒有張姑娘給咱們撐腰,肯定還要受他的氣。"大老劉說道︰"張姑娘住在這里為咱們窮苦力抱不平的事,整個營州都傳開了,就連那個最壞的把頭都老實了許多。"大家高興地議論著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暢快。
老七道︰"張姑娘,你可要多住幾天,有你在誰也不敢欺負我們。""我不能在這里久住今天晚上就得走,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辦。不過也不要緊,營州最壞的人是誰?欺負百姓最狠的心最黑的都是誰?全都給我寫下來,一個也不放過他們。"張燕說著又向老六問道,"你在哪里見到那個胖家伙?""就在前面不遠,他們去酒樓吃飯去了。""你辛苦一趟,把這個給胖家伙送去。"她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丸來包好道,"這是我從姐姐那里要來的飛龍奪命丹,告訴他每天早晚各一粒和我開的藥一起吃。"老六氣未全消雖有些不情願,最終還是趾高氣揚地去了。
太陽落山前,張鳳白松石等人趕到了野菇屯。這里只有十幾戶人家,另另散散的互不相鄰,近的也有十幾丈遠。來到涂家卻是柴扉半掩,屋門的扣吊用一根樹枝別著。院里院外白雪無痕,看樣子主人離開家己有段時間了。白松石和鄧吉去鄰家詢問皆不知涂夫人的去向。
這里的民風極為淳樸,主人進山或外出從不鎖門,屋里的米面酒肉柴草燈燭齊備。客商住下自便。主人對食宿的花費從不計較,假如生意不成,還有土產山貨相贈。張鳳等人只好生火做飯靜候主人歸來。
天黑前漠北五虎來到一所廢棄的道觀中,見雪地上有一溜清晰的腳印直入大殿便道︰"里面可是祁兄到了?"殿門內現出一人,身穿白布袍衫狀若孝子,抱拳道︰"蘇兄,各位兄弟一路辛苦。"蘇半月道︰"祁兄為我等瑣事四處奔波,實乃古道熱腸令人稱道。"這位姓祁的乃是僵尸邦中數得著的高手,八大護法之一,單名一個玉字,江湖人稱索命無常。見五虎向大殿走來忙道︰"諸兄稍等,容在下布置完畢再行進入。這是解藥每位一粒,等那婆娘到來進殿時含在口里,定保無虞。"五虎依言各自收好。祁玉又道︰"那個婆娘馬上就到,在下不便露面權且一避。"他退至里面又點燃幾支蠟燭殿里亮了許多。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長嘯,其聲尖利高亢,似在二三里之外出。片刻間嘯聲愈近己經到了觀外,足見來人輕功之佳。嘯聲一停有個人影從牆頭飄落,見來人身材苗條面目清秀,穿一身黑色緊身衣外罩淺色披風,淡花絹帕包頭背插寶劍,正是按時赴約的涂夫人到了。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她穿得如此單薄全無寒冷之意,足見其內功不凡。
蘇半月上前抱拳道︰"尊駕可是涂夫人?""正是,你們想必就是漠北五虎了?"涂夫人話語生硬顯然沒將他們放在眼里。她的突然現身便他們有些緊張,有的己經亮出了兵器。
涂夫人傲氣十足,背轉過身朝天說道︰"漠北五虎真是越來越不成器,十幾年前的一樁小事到現在還來糾纏。這兩天正有生意要做本不該離家,我老婆子雖非江湖中人,規矩倒還懂得。為先夫留下的這筆陳年舊賬,我老婆子也只好拋頭露面前來赴約了。是非曲直今天就來個徹底了斷,省得給後人留下麻煩,也省得那些听二不听三的糊涂家伙說我們涂家以大欺小。既然你們都來了,請劃出道兒來我老婆子接著!"她生得面目嬌好,看上去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卻一口一個自稱老婆子,其實她己年近半百,只因駐顏有術才盡葆當年風範。
"涂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行事果斷爽快,如此咱們里邊講話。"蘇半月做了個請的手勢,涂夫人不虞有他,毫不在乎地昂然而入。五虎們悄悄地將解藥塞入口中,隨在後面。
蘇半月道︰"涂夫人,二十年前尊夫從我家強索一部拳經。以涂大俠的身份和武學修為,對此拳經自是不屑一顧難入法眼,但是拳經的最後幾頁附錄之上,載有療毒聖藥的十個方子,其中有一方正是貴派毒功的克星。當時涂大俠要家父以少林的易筋經一類的至高武典來交換,家父只是一鄉野村醫如何能做到?在下正年幼,從此立志習武以免被人欺。奈何在下魯鈍,時至今日不過三腳貓而己,如何敢去招惹少林寺。直到去年,我們五弟兄才從沙佗國獲一秘籍,雖比不得少林之絕學亦是上乘之武典。懇請夫人成全先父的一個心願,將家傳的拳經交還,這是沙佗秘藉請夫人查收。"涂夫人道︰"蘇大俠所言不差,先夫原有以秘藉交換之說。不過先夫還有話,既使你們持秘藉前來交換,也得露個一招半式的,以不使我涂家威名有損。你們的東西在這里。"她將一部黃陳舊的書放在香案之上,蘇半月也將秘藉放在一起。
此時雙方己充滿敵意,只要劃出道兒來較量馬上就要開始。卻見涂夫人身體一晃站立不穩,她向蘇半月怒道︰"你們做了什麼手腳?真卑鄙"說罷無力地靠在柱子上慢慢地坐下。
五虎們開心地笑道︰"涂夫人雙劍威震江湖,若無此良策我等決無勝算。""別看涂夫人年近半百,依在下看也就是剛到而立之年,真是駐顏有術。""這就叫徐娘雖老"蘇半月斥道︰"不許胡言!哎?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壞了咱們全中計了!"他堅持說完後扶著香案倒下了!其他四位也是周身乏力,呼吸不暢紛紛倒在地上。
這時祁玉大笑著從三清像後轉了出來。短尾虎道︰"祁兄,這是怎麼回事?你給給的解藥"祁玉突然收起笑聲,臉色立刻變得陰沉起來,他先將兩部︰"散魂消魄香,三柱敬三清。尋常肉眼凡胎自是無福消受,此香乃是區區在下親手所制,里面不過加了些蔓佗蘿.鬼搖草.柔腸百結藤之類的東西,余皆無異也。"祁玉來到短尾虎面前蹲揶揄道︰"齊兄想知道解藥之事嗎?你們服的乃是,益氣明目通血脈止煩懣,久服輕身之妙藥,也有人稱其為明目地黃丸,兩個銅子一丸各大小藥鋪均有出售。區區在下只用了半丸,搓成五個小球,贈給諸君便大功告成了。"他從腰間取出一只小瓷瓶搖晃得里里做響,得意地又道︰"這才是真正的解藥,來呀,拿呀!"短尾虎使盡全身力氣抬手去拿,祁玉一點點地向後移,使他的手將將觸不到瓷瓶,盡情地戲要他。忽地祁玉站了起來傲然說道︰"想我僵尸邦,橫行四海是何等的氣魄,豈是你小小的漠北五虎所能驅使?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在下若不是為了這兩本秘籍,你就是出萬兩黃金也是枉然。上兵伐謀,歐陽付邦主果然英明,果然英明啊!哈"五虎們如夢初醒,原來他們完全被人利用了。這個跟斗可算是栽到了家,還有何顏面立于世上。現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一陣悲憤後也只有閉目等死。
祁玉高興極了,一手高舉兩部秘藉,另一手搖著裝解藥的瓷瓶,邊朝殿外走邊說道︰"諸葛妙計安天下,這就叫做螳螂撲蟬"突然" "地一聲響,他前胸挨了重重一擊,身子騰空而起,倒著飛回了大殿摔倒在香案之下。接著有人說道︰"黃雀在後!"殿門站立一人和祁玉的姿態一樣,左手舉著那兩本秘藉,右手搖著盛解藥的小瓷瓶。"張姑娘!""張二小姐!"五虎們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紛紛叫了起來。
來人正是張燕,她向五虎們睥睨一笑,跨入殿來取出一粒解藥放到涂夫人的口中,然後自己也含了一粒,又依次給五虎喂服。當來到短尾虎面前,望著他那迫不及待的大嘴笑道︰"好大的饞蟲!"此藥果是靈驗,剛一入口立感一陣清香直透肺腑,片刻間四肢己經能動。涂夫人心存感激拉著她的手不放,忽听背後有劈風之聲傳來。短尾虎看得真切卻無力相阻急得大聲呼叫,張燕反手一抖兩道銀光電射般飛出。
祁玉遭襲剛剛緩過勁來,便挺劍向張燕背後刺去,突見銀光飛掠冷氣森然雙腿一震又摔倒在地。短尾虎搖晃著上前一看笑了起來︰"張姑娘真好身手,這廝中了暗器啦!"果然祁玉雙膝各插一只暗器,銀光閃亮似是鋼片所制。
短尾虎喜得手舞足蹈,見祁玉大聲申吟斥道︰"你小子真沒出息,受這點小傷就受不住了?鬼叫什麼!"張燕道︰"你別說便宜話了,那是我專為背後傷人的予備的,上面沾有令人大痛的獨門秘藥,你給我起下來。"短尾虎道聲遵命將兩只燕翅鏢狠狠拔下,祁玉又大聲呼叫。"也是給我擦洗干淨了。"張燕皺著眉頭說道,"你這家伙真邋遢。"涂夫人對這個秀美的小姑娘憐愛之極,說道︰"你是誰家的寶貝千金?武功如此之高救了我這老婆子叫我怎麼謝你?"她于絕望之際見憑空降下個如此漂亮的小姑娘救了自己的牲命,喜得只想把張燕摟在懷里。張燕道︰"說起我家來和夫人多少有些淵源,京師濟仁堂的白松石是我姐夫,不過姐姐和他還沒成親。""象,太象了。"涂夫人打量著她道,"我說誰家能有如此漂亮的千金,原來是鳳姑娘的妹妹。張大俠真好福氣,生有這樣可人疼的女兒。""夫人知道我爹?"張燕早听說過一些有關和涂家恩怨的事,便想引她多說些。涂夫人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細說起來我涂家還是有愧于你們張家。一說話可就長了。這兩天你姐夫該到我家取貨也不知到了沒有?"張燕道︰"今天我和姐姐分頭行事,她們應該己到了夫人的家里,不料夫人卻在這里,我想去找姐姐。"涂夫人高興道︰"太好了咱娘兒倆一起走。"蘇半月道︰"涂夫人,今日之事全是在下之過,在下這廂賠禮了。"說著深深一揖。涂夫人連忙還禮道︰"蘇大俠何必自責,若不是我心胸狹窄也不會為奸人所乘。"蘇半月收下家傳拳經涂夫人卻拒收秘藉,大家化干戈為玉帛言歸于好。
忽然短尾虎叫了起來︰"我齊某人從來是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張姑娘前日剪了我的辮子,不等我來報仇卻救了我齊某一命,這卻叫我為難了。"蘇半月喝道︰"老三休得胡說!"短尾虎向張燕做了個鬼臉不敢再胡言亂語。
涂夫人將祁玉提了過來問道︰"姓祁的,我涂家與你們僵尸幫從無過節,為何設計加害?"祁玉道︰"我僵尸幫橫行江湖幾十年,從無人敢有半點不敬。我幫主座下八護法之展寒郊,是有名的獨臂劍客。這終生的殘疾乃是尊夫涂萬里所賜,所以我們定下這個妙計只可惜我行事不密,毀在張姑娘的手里。不過你們也不要高興得太早,此計在兩地分頭進行。涂夫人,你的寶貝兒子己經落入彀中了。""原來是你們把他騙到中原,想把他怎麼樣?"涂夫人听他們在打兒子的主意又驚又怒。祁玉得意地笑道︰"你那寶貝兒子沒啥出息,老子的武功沒學到多少,那些乘戾的性情卻全數繼承。若非如此,敝幫的付幫主豈能幾可話就會使他乖乖地去了中原?到了中原以後,他就在自己的名諱上加了一個平字,改叫涂平遠了。你說他去于什麼"?涂夫人聞言如遭雷擊,身子一晃差點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