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到的這個奸細長得象只猴子,東張西望的很不老實的。"憐兒極為認真地說道。"把奸細押到這里來,我要審問。"張燕忍住笑說道。"遵命!"憐兒神氣十足地跑去了。
他這個時間來定有要事,會是什麼事呢,莫非潘府又有什麼陰謀?張燕正想著,眾姑娘們擁著一個身材瘦小狀如猴子的人,推的推拽的拽嘰嘰喳喳地走來。她覺得有趣,故意背轉身去,等到了近前她頭也不回地問道︰"大膽奸細,膽敢來探我後山禁地,快快從實招來!"姑娘們又七嘴八舌地又是一陣亂叫。
"你說,你是不是想偷東西?"憐兒喝道。她帶著女乃味的聲音一點也不嚴厲。那位瘦猴小眼滴溜一轉說道︰"我是想偷""想偷什麼?"姑娘們齊聲喝問。他用鼻子嗅了嗅開始四處打量,見那個當作桌子的大石上有好吃的,嘿嘿一笑突然縱身躍起,真是快如閃電靈似狸貓直向那里撲去。
石上有蘭花茶花給張燕準備的水果細點,他抓起來往嘴里就塞。在姑娘們們呼叫聲中忽覺有掌風襲來,他雙腳不動身向後仰恰巧躲過了張燕的一抓。"好一個金剛鐵板橋!"張燕見他招術如此奇妙不禁喝起采來。
他身向後仰重心早失,若是旁人定會仰面朝天倒下。他卻是雙腳如同牢牢地釘住,躲過一抓身又收回。張燕再攻,他身軀一扭翻出兩丈有余,又輕又飄落地全無聲息,結果是石上又少了一只桃子。
張燕如影隨形,施展輕功雙手如飛來搶。瘦猴左右倒步身軀晃動,紅紅的桃子在兩手間來回蹦跳。張燕搶得急,每次總是僅差一點點甚至手已觸到桃子。他躲得妙,總是在間不容之際化險為夷。
久奪不下張燕突然變招,搶奪之中暗藏殺手,她左掌虛出右掌自下而上抹他面門。這招叫攻敵所必救,意在尋找空門乘虛而入。不料瘦猴鬼得很,百忙之中將桃子咬了一口拋向空中雙手迎敵。
二人同時躍起空中同時抓住桃子,另一只手卻不閑著各有攻守。人未落地張燕覺得虎口一麻,原來左手合谷穴被對方按了一下桃子隨之月兌手。她將內力提起,幻出無數掌影令人虛實難測,瘦猴動靈動異常,閃展騰挪疾如穿梭不斷地在掌影中出入。只見那只桃子忽東忽西忽上忽下,一會兒在他手里轉眼又到張燕之手。兩人身法奇快,盤旋往復如同一陣旋風來回翻卷。
眾位姑娘正目瞪口呆旋風突逝,只見張燕和瘦猴的雙手都抓在一起,而那只桃子卻不見蹤影。大家正奇怪卻見瘦猴將頭仰起,一物從空而降被他咬個正著,鮮紅鮮紅的正是那只桃子,姑娘們眼界大開不禁出一陣驚嘆。
他們放開手,張燕笑著說道︰"你們都過來,別看這位其貌不揚,卻是身負絕技名動江湖的偷天聖手辛然子。和你們的陳雙叔叔是結義兄弟,也應叫叔叔。"難怪他有如此好的身手,原來那位鼎鼎有名的神偷就是他,眾姑娘立時心生敬意齊來見禮。憐兒最是高興,她一見這種綿軟小巧的功夫就非常喜歡纏著要學。
辛然子天性狡黠最愛開玩笑,見這位最小的姑娘也夠機靈很是喜歡,點點頭說道︰"有眼力,沒想到我這點玩藝還有人看得上,就沖這一點我送你個見面禮吧。"他象變戲法似的將手一晃,再看時手中出現了一團花線繩。
"呀,是我的!"憐兒奇怪地模了模自己的辮說道,"怎麼會掉了呢?還好被叔叔拾到。"這可是公主給的她很是珍惜。剛取了過來又見辛然子手中又出現一只花卡,這是月兒的。接著他不斷變出手帕.頭花等物,最後竟然變出一只金耳環來。姑娘們怎麼也想不出自己的東西怎麼會到了他的手里,唯有瞠目結舌,徒呼負負而己。
"你叫憐兒?"辛然子模著她的頭問道。"嗯,原來人們叫我小可憐,叫著叫著就變成憐兒了。"憐兒說道。辛然子道︰"姑娘學武功最好學他們張家的,那才是正宗武學而且適合女孩子練的東西很多。學我這個不好,沒見過哪個姑娘去作賊的。""辛叔叔你教我吧,作賊去偷東西我也願意,把那些人販子騙人的錢全都偷來,分給那些沒飯吃的小叫化。"憐兒非常認真地說道。
憐兒那可憐的身世他早听說過,听她這樣講心里為之一動。憐兒見他沒做聲又道︰"辛叔叔,以後我保證再不把你當奸細了。"辛然子想笑卻沒笑出來,看來仇和苦已經深深地印在了這個孩子的心里。張燕說道︰"你的事兒以後再說,先去練吧。"憐兒不敢再說一步一回頭地去了。
張燕對潘府中的這條秘線看得極重,為了應敵便利,她允許辛然子直接向李荃通報,但不許李荃詢問密報內容之外的任何事。護糧之戰結束後,她立即中止了辛然子向李荃的聯系,由她親自來掌控這條密線。
辛然子執行命令一絲不苟,往返皆走外人不知的後山險徑。今天第一次來這里送密報,卻當了這些姑娘的俘虜。"辛哥有急事吧?"張燕問道。"潘府出事兒啦,這件事對咱們來說可是件大好的事。"辛然子神秘地說道,"不過我昨天晚上沒來得及用膳,又跑了一百多里路趕快弄些吃的來。"憐兒對他的武功還真的上了心,故意落在大家的後面,聞言飛快地向廚房跑去。張燕笑道︰"看來你真的要收徒了。""你舍得?"辛然子嘴里塞滿了細點說話有些不利索,"我還真喜歡這個孩子,根骨還行,能學出來。只是教徒弟太過麻煩,還是讓她跟你們打打底子練些內功心法,等有點模樣了再說吧。這樣對她有好處我也可偷點懶。"為了討好師父,憐兒端來一大盤牛肉豬耳羊蹄等好吃的說道︰"師父你先吃著,我去給你燒湯。""別,先別這樣叫,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師父,燒湯不忙先把酒取來。"辛然子邊吃邊說道。"不做師父便沒酒喝!"憐兒面帶不悅揚起尖尖的下頦說道。
辛然子想不到她敢這樣說話,看看她又看看張燕攤開雙手無奈地嘆道︰"唉,完了!"張燕看著很是開心並不幫他說話,辛然子虎著臉突然說道︰"還不去給師父拿酒!"張燕樂不可支,憐兒心花怒放,她搖身一變從身後拎出一只酒壺來。
辛然子將昨夜潘府中生的事詳加講述,張燕又驚又喜,忙將爹爹和姐姐請來,大家听後都非常高興。遺憾的是李荃.方迎春.羅霄和陳雙已經去了長安,不能得知這個好消息。張鳳盤算了一下說道︰"鄔明珠和潘瑋反目,使潘府失去了八名高手。尤其是主持大局的6經天也離去了,正是府中空虛群龍無而呈一盤散砂之時。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盡管李大哥他們不在家,這個機會咱們不要輕易放過。
張燕听了姐姐的想法很是高興說道︰"姐姐說得對,爹爹你們疇劃出一個好的計策來,我想去送送鄔明珠,順便打探些情況來。"張遠認為鄔明珠雖然月兌困仍是孤單無助,既然想交這個朋就不能置之不理,贊同她去相送。梁蟬听他們講的不是沖殺拼斗,覺得無味便提出陪張燕同去。
在通往襄陽的路上,李荃.方迎春.羅霄.陳雙四人四騎正疾奔馳。"李大哥你說,我們這麼多天沒露面,那兩個人還會出現嗎?"羅霄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陳雙搶著說道︰"他們就象客店的臭蟲——""象臭蟲,怎麼回事兒?"羅霄不解地問道。"你不用找他,他準找你。"這一類市井言詞陳雙張嘴就來。一路上逗得方迎春偷笑不止。
李荃道︰"干這種事的,全是心思縝密頗能沉得住氣的人,他們很是難纏,不達目的決不罷手。你放心吧,咱們只要到了襄陽他們就會現身。"方迎春平時話就不多,又現羅霄常和陳雙逗趣就更不敢多說了,默默地跟在後面。"方姐姐,"羅霄果然開始尋釁了,"我得向你告一狀,我陳兄幾次和找在外邊吃酒都不掏錢,說他的錢留著娶媳婦用。他不掏錢也就算了,還死乞百賴地要好酒好萊,說是娶了媳婦就得更節省恐怕連酒味都聞不到了"這一類的話方迎春表面上怕听心里卻願听,只是當著李大哥的面很是窘。她還嘴不是不還嘴還不是,忽然她從馬背上躍起在一棵樹上掠過。
羅霄吃了一驚忽覺口中多了一物,吐出一看原來是枚大青棗。耳邊又听她輕聲笑道︰"想吃我這里還有。"只見白影飄然衣裾擺動人已落于馬上,張開的手中果然還托著幾枚。這一起一落摘棗彈射一氣呵成,雖屬尋常嬉戲,足見她武功已是登峰造極。
三人同時喝起采來,陳雙更是得意放開破鑼嗓子唱起了山歌。羅霄捂起耳朵叫道︰"陳兄休唱,我投降,我投降!以後咱們和潘交戰時,陳兄只管引亢高歌,管保他們全都敗下陣去!"方迎春笑道︰"只恐咱們的人也逃走了。"她的話雖少常說在關節上更是引人笑。陳雙是有名的厚臉皮,越是打趣他越是有精神。"以後燕兒丫頭再擰我耳朵,我就給他來一曲!"說著又唱道︰"水葫蘆瓢耶——兩半半哩"大家捂住耳朵齊聲告饒,打馬飛奔將他甩在後面。
離襄陽還有五十里,前面山丘石崗起伏溝壑縱橫很是險惡。李荃說道︰"當心了,陳雙和我在前方姑娘斷後。"馬不停蹄地沖了過去。他們全都小心謹慎上下左右不停地察看,直到過了這片險地才松了口氣。
前面地勢開闊,道路也較平整順直。繞過前面那片樹林便有一個村鎮,剛好到那里休息用餐。
快到那片樹林時陳雙一馬當先,他想快些找到酒館,險境既過連李荃都有些大意。突然從土里崩起兩道絆馬索,陳雙猝不及防馬被絆倒,後面的馬沖得太急無法勒住撞作一團。草叢中立刻沖出二十幾個撓鉤手將陳雙和羅霄捉了去。
事突然李荃反應極快,馬一失控他便順勢翻到空中,同時寶劍出鞘在樹干上一點斜飛出兩丈多遠,剛一落地就被五名高手包圍。見羅霄和陳雙被俘他心中大急,唯恐被脅立即出招。
這時傳來一陣笑聲︰"李大人,久違了。沒想到咱們會在這里見面,真是不容易呀。李大人神機妙算,略施小計便將潘府的兩路人馬幾乎全部被殲。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本來我想在前面的亂石坡設伏,那里的地勢雖險卻怎能瞞得過李大人的慧眼。我偏偏在這不利設伏之處恭候大駕光臨,這就叫作常見而不疑的瞞天過海吧?放下兵器反抗是不明智的,不信你回頭看看。"听他的聲音有些蒼老,應該是年過半百之人。
李荃回頭一看,羅霄和陳雙都被綁縛脖子上架著鋼刀。他心中一沉看來事情有些不妙,然而方迎春卻不知去向。憑她的武功定是在馬摔倒的一瞬間躍到樹上去了,為今之計就是將他們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已這里來,以便她暗中行遂說道︰"閣下智計果然不凡,大有過人之處在下佩服得緊。但不知閣下為何還不現身?"那人又是一陣長笑說道︰"請李大人過府乃區區小事,何用老夫現身。"語氣狂傲之極。陳雙叫道︰"你個縮頭烏龜找什麼借口,臉皮和龜蓋一樣厚。偷施暗算卑鄙無恥,有本事將老子放了一對一地單挑!"那人怒道︰"這是誰在鬼叫?"圍住李荃的有幽州的葛原葛天師.鬼手無影玉書生柳連登.賽天王鄧得亮.鬼頭刀彭大山和搬攔手齊濤。他們和陳雙都認識,彭大山說道︰"是那個從潘府叛逃的鬼見愁。"陳雙對自己的綽號很是珍視,經梁蟬提議張燕給他的綽號後面又加了一字,那可是公主千歲恩賜的豈能馬虎。"錯,在下非鬼見愁,乃是鼎鼎有名的鬼見愁死陳雙是也!""今天咱們主要是恭請李大人,這個姓羅的和那個沒長進的什麼鬼見愁死沒有什麼用,殺掉算了。這里有四匹馬為何只有三個人,那個人在哪里?""在這里!"那位不露面的話音剛落一個姑娘的聲音立刻接上。陳雙一听立刻神氣起來,剛要話見人影一閃,場中多了兩人。
前面是垂頭喪氣的謝天祿,後面是沉著從容的方迎春,她放開手將劍搭在謝天祿的肩上喝令放人。謝天祿不肯就範將脖子一梗叫道︰"要殺要剮悉听尊便!"方迎春將劍稍動,他的脖子被割破血順著寶劍滴了下來。生死只在呼吸之間,他終于支撐不住命令放人。
彭大山是個渾人問道︰"是放有用的還是放沒用的?""混蛋!你沒見老夫命懸人手嗎?全放!"謝天祿急了眼罵道。
李荃等三人來到方迎春身邊,陳雙向謝天祿罵道︰"原來是你這個老家伙在裝神弄鬼,待老子割了你的鼻子。""陳雙!"方迎春投來怨懟的目光。陳雙如聞聖諭立刻俯貼耳垂手而立,羅霄大為好笑,只是大敵當前不敢兒戲。
方迎春揮手出兩縷指風,謝天祿被封的穴道立解,他自知得保性命做出昂然的樣子回歸本隊。
"謝天祿,咱們今天在此相遇,頭一回合算是扯平。下邊怎麼辦你劃出道兒來吧。"方迎春說道。"對,你劃出道兒來,我們接著!"陳雙來了精神八哥學否般地討好方迎春,"是一對一單挑還是群毆混戰隨你大小!"鬼手無影玉書生柳連登最有心計,低聲向謝天祿說著什麼。謝天祿點點頭向方迎春抱拳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可否將芳名見賜?"潘府中人對方迎春的印象是胡服帷帽或女式短裝帷帽遮面,衣裳全是深色粗布的,這倒是她原來的裝束。此時見她白衣勝雪質地華貴,頭戴竹笠白紗遮覆不見真面,猜不出她是哪位。
說來也巧,張鳳.張燕.梁蟬和她的身材幾乎一模一樣,武功也都出眾。張燕喜穿白色衣裳,但她根本沒下山。他們唯恐踫上武功深不可測的方迎春,心中惴惴故有此問。
方迎春人本忠厚就要如實相告,陳雙怕她實說搶先道︰"我說你這麼大歲數怎麼啥都不懂呢,姑娘的芳名有隨便問的嗎?廢話少說,今天我鬼見愁死就要會會你這位潘府的老幫凶!"他刷地一聲亮出寶刀要懾敵立威,有方迎春在,他敢向潘府所有的一流高手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