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們全驚呆了,如此神力莫非是天神下界金剛臨凡,莫非是李元霸又重生了嗎?在一片驚叫聲中,杜魁元被拋到四丈開外的監斬台上。這一下不摔死也得殘廢,台上的人們嚇得紛紛躲閃。
李荃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左手輕托右手輕拍將力道化去接在手里,然後慢慢地將他放了下來,如同戲弄嬰兒一般。
人們見這位新來的刺使大人,年紀輕輕人才一表,舉手投足盡顯威儀,站在那里如玉樹臨風一般,十足是位俊書生。偏偏這一手就顯露絕世武功,杜魁元泥塑木雕般地呆立一旁,顯是被李荃點了穴道。于是剛剛平息下的喝彩之聲又響起來。
蘇半月見眾多士兵圍攏來,刀槍並舉躍躍欲試,心想,若是拼斗必有死傷。為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劈空掌連拍趁亂沖包圍,跳到台上繼續保護王生。
李荃面沉似水說道︰錢大人,本官命人請你過來相見,適才又言明本官在此相候,卻為何誣本官來劫法場,並以刀兵相見是何道理?他以內力將聲音送,全場千余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覺得這位新來的刺使大人,義正詞嚴大有凜然難犯之勢,無不暗自稱奇。
錢正倫要殺掉王生,就是怕他落到李荃手里牽百人抗稅一案。賈謙和杜魁元也曾與他密謀殺害李荃之,但他自忖即將離任赴京,又听說李荃極不好惹,還是多一不如少一。所以他不置一辭顯敷衍之意,為此賈杜二人對他心存不滿。
今且情突變,李荃在刑場現身阻止行刑,使他很是驚慌,已經不能置身外。和杜魁元一商量,決定佯作不知,以有人劫法場為由殺掉李荃,既使不能得手也要殺掉王生。
他以為杜魁元乃是幽州的第一猛將,取李荃的性命易如反掌。誰知剛一手便被李荃的人拿下,心正惶然見李荃責問竟一時語塞。
李有來到台囗大聲叫道︰錢大人,新任刺使李大人久候在此,為何不過來相見?錢正倫無奈地下了馬,恨恨地向王生看了一眼向監斬台走去。
李荃目光如箭,打量著走來的錢正倫。見他四旬開外,瘦的身材,尖鼻扇耳細目薄唇,目光游移面色陰沉,一看便知是頗善心機的陰險狡詐之人。
錢大人,既知本官已到,卻為何仍要刀兵相見?難道你也要象賈大人那樣,欲置本官于死地嗎?李荃負手而立言詞如刀。
錢正倫見賈謙被綁縛倒在台上,杜魁元呆若木雞,眾官兵和衙役全都退縮不敢上前。李荃身邊那位大漢威風凜凜,刑台之上還有兩位高手看護王生。自知大局已在他人之手,只好強自鎮定,眼珠一轉滿臉堆起笑容。
原來是李大人,辛苦辛苦,哎呀,誤會誤會!他忙拱手開脫道,李大人乃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怎麼會來劫法場?這傳話之人真是胡言亂語,連本官也被騙過了。那位傳話之人本是拍馬慣了的,平時寸步不離錢賈二人,這時亦隨在旁邊。李荃行事極重細微之處,向那人喝道︰大膽狂徒,顛倒是非欺騙長官鑄成大錯,來人!將他拿下!李有取繩索上前就綁。
大人饒命,大人繞命,小人枉,小人枉啊!那人嚇壞了,殺豬般地叫了起來。李荃一擺手李有喝道︰快些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定不輕饒!此人是個班頭,乃是趨炎附勢之徒。見新大人已到原來的大人即將離開,自有改換門庭的想法,見原大人將情推在自己身上又驚又怕,只想實話實說先把自己解脫。
大人,小的奉大人之命向錢大人稟報,只說李大人有請錢大人過來相見,並未說別的,天地良心,小的萬萬不敢胡言,請大人明察!說罷求繞磕頭如搗蒜。
李荃說道︰錢大人,今日之你無法自圓其說,無論何時是非都不能混淆,黑白也不能顛倒。一句謊言口,十句謊言難圓。今日大人之過本官難以遮掩,只有恭請聖裁。咱們暫且放下此,請問錢大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本官為何阻止行刑嗎,為何將別駕拿下嗎?錢正倫沒想到李荃如此強硬,如此凜然難犯,但他仍不服氣,冷冷地說道︰正要請教。錢大人,本官剛到幽州便現大人下的告示,告示中寫道王生犯有通匪之罪。對人犯的懲處自有大唐律令,本官不便置喙。但本官意外地現王生乃是一樁弊案的主犯,而在告示之中所述其罪並未涉及。本官既已到任就有權審清此案,也許還要涉及到其他人等,故而要求刀下留人。別駕賈大人不問情由,斷言本官要劫法場,是本官言明身份並示告身請賈大人驗看。遺憾的是,賈大恃權而驕一意孤行,不但堅持行刑,而且命衙役和士兵執兵器來捉拿本官。如此目無法度膽大妄為,本官只好將他拿下。李荃詞鋒犀利侃侃而談句句入情入理,話題一轉說道,錢大人,告身乃是朝廷所的文諜,乃是本官的身份憑證。賈大人膽大妄為,錢大人也應先驗看以證無謬。有些情錢正倫尚不知道,只想尋些破綻好做文章便道︰李大人乃朝廷命官豈會有假?不過既有朝廷的章程自是應該按規矩辦的,還請李大人示告身待本官驗看。本官的告身就在大人腳下,已被賈大人撕毀了。李荃不動聲色地說道。這不是沒病找病嗎?錢正倫氣得暗罵道,取他性命也不能這樣取,當著這上千人的撕毀告身,不是明擺著無理嗎?李荃是那麼好惹的?如果是那樣李輔國早就把他收拾了,活該你姓賈的被拿下。
那位好的班頭拾起被撕碎的告身放在桌子上,所幸碎塊不算太小,錢正倫撫平拼好,自知不會有錯還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番。
告身的驗看需與衙中封存的吏部印鑒相對照才能辯真偽,但告身所用的紙質,刻印之精細,固定的字體,以及印章所用的印色是很難假冒的。
錢正倫看罷向賈謙怒道︰賈大人,李大人的告身乃是吏部核,豈會有差?你如此膽大妄為冒犯李大人,實為大不敬!他想避重就輕設法將賈謙開釋。
他冒犯本官小,故意撕毀告身冒犯大唐律令大。大唐律法森嚴,本官執法如山,請問賈大人該當何罪?本官將他拿下是否應該?李荃字句鏗鏘擲地有聲。
錢正倫听他口風一點不松,想了想陪著笑臉說道︰李大人李大人,別駕為官多年效忠朝廷,今日法場之實屬意外,或因杯弓蛇影之故也未可知。李荃見目的已達,終不成因撕毀告身便嚴加處置吧?見好就收,趁此機會也給錢正倫一個面子,于是命李有松綁,賈謙謝過後站在一旁低頭不語,呼延世龍乘機給杜奎元解穴。
錢大人,本官雖已到幽州但尚未正式上任,還請大人將王生暫時收監,明日本官要審他所涉的弊案,還望大人鼎力相助。李荃神態緩和拱手道。
好說,李大人有盡管吩咐。錢正倫又對賈謙杜奎元道,還不過來和李大人相見。他二人上前見禮後退下,神情仍是黯然。
就這樣,李荃解救王生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下一步為他洗刷罪名還以清白,雖是左在手仍大意不得。幸有蘇半月這個智多星在,有相商也算穩妥。
錢正倫將李荃等五人帶到驛館,安排好食宿便提晚上擺酒接風。李荃早知他們慣用此道便婉言謝絕道︰多謝大人好意,今日旅途勞頓,待安頓好後再與各位大人相聚。過一會本官欲與諸位同僚相見,可否將衙中軍中主要的官員將官請來一唔?初來乍到只為相識,日後有也方便些。錢大人.賈大人和杜將軍已然見過就不再麻煩了。本官自當照辦。錢正倫說完告辭而去。
情突變,多虧李荃沉著應對才暫時保住王生的性命。關于王生通匪及代寫狀子之一字不提,這是李荃的明之處,既救人又穩住敵手。然而王生還在虎穴,賈六斤早就暗藏殺機,危險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為防其狗急跳牆挺而走險,盡可能地穩住軍中將官和府中官員,所以李荃才有此打算。
幽州府的官員雖比不上江陵的,但錢正倫.賈謙.杜奎元的死黨畢竟是少數。按春提供的情況,再經這獨相會,李荃的目的基本達到了,他們之中正直的人不少,有的甚至當面向他直言錢賈之過,有的為王生鳴。
到了傍睌,李荃接到一個叫張班的偏將密報,錢正倫已經暗中派人去了沙橋。李荃和蘇半月早料到他們會有此行動,所以命春和王老板,提前將老婆婆和順子轉移到王家客店,就連王生和趙姑娘家也是人去屋空。
春暗中給李荃舉薦乃幾位可靠正直之人,而他們對春都不以為然,李荃暗自好笑也不說破。在呼延世龍的帶領下,他們在獄中將全部人犯都看管起來,王生自是平安無。
鄭三姑偷潛城住進王家客店,以保護趙姑娘和老婆婆和順子,蘇半月暗中監視錢正倫等人。一切布署完畢李荃和李有在房中對弈起來。
次日巳時一到,幽州府新任刺使李荃升堂,開審王生鄉試弊案。刑場風波中百姓們親見李荃的風釆很是敬佩,一傳十十傳百,傾刻間整個幽州城的人都知道,新任刺使年輕有為剛正不阿,並且武功強行強悍。
得知今日新大人再審王生一案,百姓們早將衙門外圍得水泄不通,有的想看看李大人,更多的人則是關注王生這個案能否翻過來。還有的人听說王生又涉及一樁弊案,總之覺得此案錯綜復雜,誰也理不頭緒來,只有靜候審問的結果。
帶人犯!李荃一聲令下,王生被帶了上來。昨日的大紅罪衣已換下,仍穿他平時所穿的囚服,上面滿是血跡早已破爛不堪。他臉色蒼白神情呆滯,跪在堂上等候大人問話。
問明身份後李荃道︰王生,本官今日升堂不是重審你通匪一案,下面問你一些情你要據實回答。你可是縣學生徒?不是。王生答道。李荃問道︰去年你可曾赴京趕考?王生以為,反正已被誣諂成死罪,多一罪少一罪又有什麼區別,所以不想爭辨木然地答道︰是。李荃見他這個狀態有些擔心,因為解救他的計策就要開始實施了。李荃倒不需要他呼枉,只需按問的幾件小如實回答,就可以徹底翻案而讓錢正倫等人無話可說。現在只希望王生認真對待。
王生,本官斷案講的是證據,你不要以為多一罪少一罪無所謂,反正難逃一死。你要記住,多一罪少一罪對你似乎是一樣,但是對你的家人可就不一樣。李荃告誡道。
王生心里一震,對呀,通匪之罪已是枉,父母二老已難承受,若不認真應對,再加上一個枉哎呀,後果難測也!于是打起精神認真回話。
李荃見他振作起來暗自點頭,又將問過的話重新問了一遍,王生據實回答沒有入。你既非縣學生徒就不具有赴京應試之資格,此你可知曉?王生答道︰罪民知曉,故提前向州府申請報考。李荃升堂提審王生,錢正倫.賈謙.杜奎元都以為要給王生翻案,卻又無法阻止心中忐忑不安。偏偏李荃力請錢賈二人上堂听審,見所審之與通匪無關這才放下心來,暗中還在盤算,這個無關緊要的案子審下來立刻堅持處死王生,諒他李荃也無話可說。若是真的殺不了王生,就按計向李荃下手。
州里報考的結果如何?李荃問道。州里考試合格,被舉為鄉貢而進京趕考。王生答道。
李荃突然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王生滿囗胡言!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吃苦!他這一拍不但王生吃了一驚,坐在旁邊的錢賈二人也是嚇了一跳,他們驚疑地對望一眼,都不知李荃想干什麼。
王生,怎麼不回答本官的問話?李荃面無表情冷冷地說道。王生說道︰罪民句句實言不敢蒙騙大人。本官給你提示一下,你在州里考試時,為何由別人冒名代替?李荃說道。王生驚道︰大人此話從何說起,州里考試確是罪民自己應考,絕無他人假冒****之,請大人明察!你自稱無人替你****,有何為憑?李荃追問道。王生講了同時報考的兩名生員的姓名,還有能證實他親考的監考官賈謙和主薄等人。李荃要的就是這個,見他講了來心想倒省了了。
听到此,錢正倫和賈謙徹底放下心來,頓時覺得輕松,同時暗笑李荃捕風捉影。王生祖居幽州,家離衙門不遠,就連錢正倫也認得他。考試那天確是王生親在考場,這是誰都知道的,若在糾纏下去只能自討沒趣,錢賈二人幸災樂禍,津津有味地欣賞著。
賈大人,王生言道,你能證明他親自考試而沒找人假冒****,此話你也听見了,你能為他證明嗎?賈謙看了錢正倫一眼,實在看不這里會有什麼名堂,只好說道︰下官能證明王生沒有作弊。李荃又向主薄相問,回答與賈謙相同,李荃遂命他們在筆錄上畫押。
李荃仔細驗看後親自收起宣道︰王生州考假冒弊案,經本官詳如下︰王生為赴京趕考,因不在學親到州里報考,按時進入考場參加考試,並有兩位證人為其證實無弊。因此,本官宣判如下︰王生無罪,當堂釋放!這一宣判人們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