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余美仁洗漱完畢,上樓來到程菲的房間。程菲正坐在床上看書。
程菲︰「美仁姐,你回來啦。「
余美仁︰「你今天挺早的啊。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
程菲︰「沒什麼事了,下周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余美仁︰「嗯,那就好——秦青今晚還在醫院呢?」
程菲︰「對呀,一個女孩子,晚上自己呆在醫院里,總感覺不大安全呢,有秦青陪著好些。」
余美仁︰「就是就是——程菲,你教我打圍巾吧。」
程菲略顯驚訝︰「呵呵,好啊——你今天是怎麼了嘛,平時的你不像是有耐心打圍巾的人呀。」
余美仁︰「哪里的話啊,這麼久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也有很小女人的一面啊。」
說罷兩人笑起來。
余美仁︰「等我明天去買針和毛線回來,你就教我吧。」
程菲︰「對了,我還有些毛線沒用完呢,你可以先練練手啊。」
余美仁︰「是嘛,那太好了。」
程菲從窗邊小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塑料口袋,從里面取出一團毛線和兩根竹制的針,手把手的教余美仁。
程菲︰「美仁,感覺你今好像的有什麼好事發生了,怎麼從進了我房門到現在,一直開心的傻笑,嘴都不願意合上呢?」
余美仁︰「嗯?我有麼?」
程菲︰「怎麼沒有!跟我說說,魏言哥今天做什麼了,能讓你現在心甘情願的為他打圍巾?」
听到這話,余美仁的心一下子疼了︰「哪有什麼啊,程菲怎麼連你也這麼八卦了呢。」
程菲笑起來。
從程菲房間里出來,余美仁路過孫保義的房門,听到里面有聲音,仔細一听,邱小白在里面!他們兩人竟然在……天!真是太不知羞恥了!余美仁頓時感到強烈的惡心與反感,這兩個人,竟然在做這麼卑劣的事!好個邱小白,明明有男朋友,還腳踏兩船,和另一個男人混在一起。余美仁想起老實巴交的孫學真(邱小白的男朋友),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孫學真應該還不知道吧,他心目中那個機靈可愛的女朋友是這麼無恥,他一直被蒙在鼓里,還忠心不二的對她掏心掏肺;還有孫保義,究竟是怎麼想的,邱小白如果真的對他有意,怎麼會不和自己男朋友分手,他們這些人,到底在做些什麼……但余美仁轉而一想,有什麼資格厭惡他們呢?自己還不是一樣,和莫言拜、魏言、林晨三個人不清不楚,這些事若暴露了,別人也一定會感到自己惡心吧……
余美仁輕輕走下樓梯,回房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外面仍舊飄著雪,但是不緊。余美仁想起了程菲的話。的確,我要學習打圍巾,任何人都會以為我是打給魏言的,等我打好了,也應該送給魏言,因為林晨是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去戴的。唉,為什麼想談戀愛都得畏首畏尾,像做賊一樣呢?她又想起剛剛在閣樓上听到的孫保義房里發出的聲音,難以名狀的憂愁感襲上心頭︰我現在覺得邱小白有多惡心,那麼自己就有多惡心;我現在有多麼可憐孫學真,那麼林晨和魏言就有多可憐。我當下要做的,就是要立刻和魏言分手,然後光明正大的和林晨交往。她拿起手機,準備寫短信給魏言,但寫了刪,刪了寫,反復措辭,也不知怎樣寫才好。林晨發來短信︰
「我今天還真是有點疲憊了,現在好困,我睡了。
姐姐,我也愛你。」
余美仁笑了,她望向窗外,在被路燈映襯得通紅的天空下,每一朵飄雪都像極了林晨的笑臉。
算了,還是先不和魏言說了,目前這個狀態,暫時不會影響什麼,況且魏言是莫言拜介紹認識的,要想分手,怎麼也要和莫言拜打個招呼,等他下次來綠城時再說吧。她于是躺下睡了。
沒有什麼事比星期一的到來更令人興奮了。余美仁一邊擺弄著實驗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邊等待著林晨出現。林晨終于來了!仍舊是那極具殺傷力的姿態。余美仁激動又忐忑的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他。林晨剛把書包放到實驗台上,斜後方的女研究生就說話了︰
「今天氣色好多啦,沒什麼事了吧?」
「嗯,沒事了,本來就沒什麼大問題,謝謝學姐關心啊。」
余美仁看向林晨,努力抑制住澎湃的心潮。兩人對視了,誰想林晨只眉毛微微上揚了一下,目光就轉向實驗台了。余美仁感到莫名其妙︰切,什麼嘛,人家這麼熱情的和你交流眼神,你怎麼也不回應一下,態度這麼冷淡。她用余光看著他,只見他一會兒擺弄實驗台上的藥品試管之類的東西,一會兒從桌上拿起文件來看,他時而微皺眉頭,時而輕咬嘴唇,時而用手指背觸踫自己的額頭,他那樣的專注,壓根兒沒有發現身邊這個女子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余美仁不禁想︰天啊,他這個人,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啊,我已經深深中毒,無藥可救了,唉,把我迷得工作都無法專心了,他卻那麼冷靜,跟沒事兒人是的,真是太不公平了……她雖這樣想,心里仍美滋滋的。
到了下午三點半,林晨整理好書包和實驗台,準備去上課了。只見他把實驗數據記錄本放在實驗台右側,把台子左邊高高的滴定管微微挪動些位置,又把酒精燈放在台上架子的第二層,和實驗室中的人告別後,出門去了。余美仁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在他出門後兩三分鐘,也出去了。她進入走廊,四下望了望,見沒有人,便快速的向頂樓跑。終于到了頂樓門前,她停下來,整理下頭發,開門出去。林晨正站在屋頂水箱旁邊,余美仁立刻跑上前,從身後抱住他,林晨模著她的手臂,轉過身,兩人都不禁笑起來。
余美仁︰「怎麼樣,這暗語挺好玩兒吧?」
林晨︰「呵呵,是啊,虧你想得出來。」
原來兩人為私下見面設計了暗語︰把實驗數據記錄本放在實驗台右側(余美仁是放在左側),再把滴定管微微挪動一下(滴定管很高),這些都是很顯眼的動作,為的是吸引對方的眼球,而又不會被實驗室里的其他人留意,隨後,如果把酒精燈放在台子上架子的第二層,那麼就是在告訴對方自己現在要去頂樓。實驗室的頂樓是他們專門選擇的地方,因為即使避開實驗室那些熟人的耳目,余美仁和林晨也不敢在校園里隨意約會見面,林晨這等校草級的人物,要是被人見到和一個女子親密的在一起,那麼不出一天一定會被校園里的八卦女傳得沸沸揚揚,而實驗室的頂樓的一般是不會有人去的,因為到達那里需要經過一個噪音很大的空調機房。
林晨抱住余美仁,輕聲說︰「姐姐,我好想你,裝作和你沒有關系,好痛苦啊。」
余美仁噘起嘴唇,輕輕捶打他的胸︰「我才不信呢,你一點都不像想我的樣子。早上見到我時那麼冷靜,一整天都只顧做實驗不理我,你倒是說說,這哪里是想我?」
林晨用手背輕輕敲著自己的額頭,現出委屈的表情︰「姐姐,你這麼說,真是要我心痛死了呢。你以為我早上見了你不激動嗎?是你叫我保密的啊……」
余美仁終于忍不住笑起來,輕撫著他的臉說︰「好了好了,我不是真生氣呢,瞧你這認真的樣子。」
林晨也萌萌的笑起來,余美仁上前親吻了他白女敕女敕的臉。
「你看,那就是我的宿舍樓。」林晨指著前方對余美仁說。
余美仁望過去,見不遠處的宿舍樓上,清晰的寫著「六號宿舍樓」。
林晨︰「我們宿舍在第五層,從右邊數第三個窗子。」
「哦——你們還挺開放的,內衣都掛在窗外鐵絲架上啊?」余美仁問。
林晨︰「屋里根本沒有地方掛啊,這種潮濕的天氣,要好幾天才能干。」
余美仁︰「呵呵,那你告訴我,哪一件是你的,黑的,藍的,還是那件白的?」
林晨顯然很害羞︰「「呃——姐姐,你真是的,問人家這個……」
余美仁︰「哎呀,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扭捏嘛。」
林晨白白的臉變得*女敕的,他低頭看了看手機︰「哦,快四點了,我得去上課了啊。」
余美仁︰「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吶!」
林晨上前吻了下余美仁的臉頰,轉身輕快的朝門的方向跑去,就要開門進入樓里之前,他回身朝余美仁吐了吐舌頭說︰「藍色的!」隨後他開門進去了。
余美仁仍舊站在頂樓,享受著這短暫約會的幸福。她看到林晨從實驗樓出來,小跑著穿過馬路朝教學樓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