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悄無聲息的退下,宸妃繼而躺回椅榻上,朱唇輕啟,「孩兒,母妃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的,你父皇身邊,不該有那些低賤的狐媚子纏繞著,他的眼里只能有我殷梓宸。鳪滹」.
看著窗欞外開的正盛的桃花,恰是四月中旬,最是鮮艷的時候。
那年,她正是四月入的宮,初見天顏,那高高在上的他,從此之後,便是她認定的天。
當年,他寵她,疼她,如今呢,即使懷了他的孩子,也不曾見他多看她一眼……
此時宸妃的眸光不再陰鷙,而是脈脈的柔情,帶著點點時光歲月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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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長的宮道上,一主一僕行色匆匆的往沁若宮的方向走去。
「娘娘,您慢點,沁若宮杵在那也不會跑啊。」宮女紫彤氣喘的臉通紅,盡力跟上夏侯丹蘭的步伐。
「事關重大,遲一步我弟弟的性命就沒了。」蘭嬪手上的信紙被纂的皺縮成一團,唇色因趕得急而略顯蒼白廓。
兩人急趕慢趕的跑到沁若宮,正與回宮的紫竹撞了個滿懷。
「啊」
幸得紫竹手快,接住了搖搖欲墜的蘭嬪,臉部紅腫的厲害,微一踫觸便痛的蹙眉。
「謝謝。」蘭嬪站穩很有禮貌的道了聲謝,繼而又驚叫了一聲,「紫竹,你的臉怎麼了?」
話一出口便後悔了,這麼明顯的指痕,還需要問理由嗎。
「不小心沖撞了個妃子,受了懲罰罷了,謝娘娘的關心。杰」
「噢,本宮想去見乾才人,可以帶一下路嗎?沁若宮本宮還是第一次來呢。」蘭嬪笑的親切,心下卻在猜測是哪個妃子打的紫竹,畢竟在這宮里,誰會不知乾才人是最受寵的主兒,這沁若宮的奴才哪是想欺負就能欺負的,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娘娘隨奴婢來。」
又是兩聲輕微的叩門聲。
「進來。」
習影陌已經離開,房間內只剩下兀自愁眉思索的湮兒和酣睡如沉的雲燁霖。
PS︰這種場面有沒有很溫馨啊~~
「蘭嬪?」
那時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她記得清楚,只是,那一面之後,兩人幾乎沒什麼交情。
紫竹虛掩上門,垂首退下。
蘭嬪自是看到了暖床內側睡的正香的雲燁霖,收斂了下心神,淺笑道,「妹妹可真幸福,有皇上這般疼著寵著,真真讓姐姐羨慕呢。」
「呵呵,如果打是疼罵是愛的話,他真的是很疼很愛我了。」湮兒自嘲的一笑,轉而又無謂的聳聳肩,「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他的?」
「來找你的。」蘭嬪溫婉的在床沿坐下,「那日幸得妹妹出言相助,姐姐心里不甚感激,今日來,便是想找妹妹再幫姐姐一個忙,不知妹妹答不答應?」
「什麼忙?」
「剛收到家父的來信,本宮的弟弟不慎打死了鄉紳的兒子,那廂的人要本宮的弟弟以命償還,本宮無法,人微言輕,眼下只能來求助妹妹幫忙擺平這件事了。」蘭嬪盈盈的淚滴掛滿臉頰,懇求的看著湮兒。
「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上。」湮兒看著哭哭啼啼的她,絲毫不為所動。
「難道妹妹要見死不救嗎?」
「殺人償命,這個最簡單的道理,姐姐難道不懂嗎?既然他殺了人,當然得抵命。」
「可他是本宮的弟弟啊,本宮怎麼能親眼看著他死呢。」蘭嬪不可置信的看著湮兒,當初那麼善良耿直的她,怎麼會不肯救一條鮮活的生命呢?
「你弟弟的性命寶貴,那鄉紳兒子的命就不是命嗎?蘭嬪娘娘,你還是回去吧,恕我愛莫能助。」
湮兒別過臉,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湮兒,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蘭嬪邊說邊跪下,淚跡爬滿了臉龐,「只要你救了他,我夏侯丹蘭這輩子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你太抬舉我了,我是罪臣之女,比你還無權無勢,不管有心無心,我都救不了他。」湮兒依舊冷冰冰的回答,「別把皇上吵醒了,不然他一氣,說不定你的命也保不住了。」
「你當真不肯救?」
「是。」
「呵。」蘭嬪止住哭泣,淒然一笑,緩緩起身,「原來,你跟她們都是一樣的,是我想錯了。」
緩步出了沁若宮,紫彤看著忽而淡笑忽而流淚的蘭嬪,擔心的問道,「主子,乾才人不肯幫忙嗎?」
「紫彤,本宮是不是很落魄?跪著求別人,別人卻連一眼也不屑瞧你。」
「不是的,娘娘別想那麼多了,才人不肯救,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啊。」
「呵,本宮不受寵,還有誰會幫本宮呢。」蘭嬪笑的淒楚,「是不是只要得到皇上的寵愛,本宮就能掌控別人的生死?」
「是。」紫彤回答的堅定,「娘娘,寵愛不是等來的,而是靠著自己去爭取的。」
寵愛不是等來的,而是靠著自己去爭取的……
蘭嬪忽的頓住,柳葉眉微擰,兩人不知不覺間已走進了御花園,正兀自凝思間,卻听的兩個小宮女的對話,忙拉著紫彤躲入了假山後。
「誒,我就奇怪了,皇上這麼寵乾才人,為什麼還不把她封妃呢?卻是那個不受寵的蘭嬪上了位。」
听到自己的名字,蘭嬪不覺心里咯 了一聲,紫彤正欲出去教訓她們卻被她拉住,搖頭示意她不要吭聲。
「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噢。」
「嗯,」這個聲音听起來明顯興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