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隊伍全都下了馬,就在這密林之中,小心翼翼地搜找了一個時辰,幾乎是將整個密林的雪地清掃了一遍,結果既讓韓漠等人失望,但是內心深處卻也有一絲絲慶幸。
並沒有找到太子的蹤跡,更沒有發現太子的尸體。
沒有太子的蹤跡,自然讓眾人很失望,但是沒有找到尸首,自然讓眾人心中也有著慶幸之心,在這個時候,護衛全軍覆沒,沒有太子的消息反而不是什麼壞消息,如果找到了太子的尸首,那才是令人心驚膽戰的消息。
尸首擺在一起,御林騎兵們圍在四周,默默無語,天地間只有那蕭瑟的寒風,只有那依舊飄零的雪花。
天色愈加昏暗,韓漠終于令部下帶著死去護衛的尸首,走出了密林。
回到楊永輝旁邊楊永輝已經昏死過去,但是還有余息。
韓漠十分清楚,這邊的許多事情,已經被大雪所掩蓋,很難查出有用的情報,而楊永輝肯定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能否堅持到營地?」韓漠詢問道。
「屬下已經對傷口進行了處理,而且這兩箭雖然穿透身體,但是沒有傷及心肺,若是慢行軍,可以撐住。」部下回道。
「好!」韓漠翻身上馬,「先回營!」
……
豹突營韓漠大帳中,往其他方向搜找的將領們都已經回營等待著,在大營之前,幾名豹突營將領神色都極是冷峻嚴肅。
他們當然明白,太子一旦有意外,不但韓漠會擔當責任,豹突營的這一群高級將領,那也是罪責難逃。
多少人窺視著豹突營,真要出現問題,肯定會有許多人樂意看到豹突營重新洗牌。
韓漠一臉冷漠地回到大營中時,徑自進入營帳中,幾名將領看到韓漠神色,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跟隨著進了大營。
沒等眾將回稟搜尋結果,韓漠已經淡淡道︰「太子遇伏,下落不明!」
眾將雖然知道事態嚴重,但是此時听韓漠這般說,全都顯出吃驚之色,隨即一個個神情都變得很是難看,面面相覷,幾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楊永輝還沒死,正在搶救。」韓漠平靜道︰「只有他一人還活著……!」
「大人是在何處發現他們?」竇善肅然問道。
「往東五十里地之外的一處樹林。」韓漠緩緩道︰「那里沒有營地,很是空曠,所有的護衛,都是中箭而死……沒有一個人拔刀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他們反應之前,便已經全軍覆沒!」
「楊永輝呢?」竇善問道︰「他為何還活著?」
韓漠在椅子上坐下,眉頭緊鎖,看著眼前幾人,除了竇善,另外便只有肖木、薛紹和韓利三人。
「他中了三箭,雖然被射穿了身體,但是好在並沒有射中心肺,留了一條命。」韓漠緩緩道︰「或許是遇伏之後,他被射落下馬,但是並沒有死去,等敵人撤離後,他才強撐著從林子里爬出來……我們是在林外兩里多地發現他!」
竇善聞言,眉頭皺起,看了看韓漠,欲言又止。
韓漠平靜道︰「竇參領,你有話但說無妨,這里都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竇善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才道︰「大人,並非末將以小人置信度君子之月復,只不過……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湊巧了?」
韓漠神色平靜,那邊肖木也微微點頭道︰「大人,竇參領說的不錯,末將也以為,楊永輝不死,實在有些巧了。除了太子殿下,包括楊永輝在內共有十八名護衛……其他十七名弟兄全都被射死,卻恰恰只有他這個楊參領活著……!」說到這里,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忌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他的意思,大家卻都听得懂。
毫無疑問,楊永輝活下來,反倒讓大家對他產生了某種懷疑。
韓漠模著下巴,平靜地看著肖木,道︰「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如今已是非常之時,你們有什麼話,盡管說出來,不需要有任何的忌諱!」
肖木想了一下,看了看身邊其他幾名將領,終于道︰「大人,太子殿下如果只是巡營,為何會前往根本沒有營地的地方?如果只是出去透透氣,怎麼可能要離開大營五十里地?太子身體不適,幾日來不曾出營,稍有恢復,在這寒雪之中,卻要遠離大營,這……不符合常理!」
竇善聞言,也是微微頷首。
薛紹在旁已經粗聲道︰「肖參領,你是不是覺得這楊永輝有問題?你是否覺得太子殿下失蹤,與這個家伙有關系?」
肖木平靜道︰「事情未明之前,並不能確定與楊參領有關。但是……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
韓利一直沉吟,此時忍不住問道︰「如果與楊參領有關,楊參領為何還留在那里不離開?如果我們還晚些到達,或者……我們根本沒有掃尋到那個地方,他豈不是死在那里?」
薛紹不知韓利底細,還以為他是在為楊永輝辯駁,不由粗聲道︰「韋離,你是想替楊參領洗月兌罪責嗎?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人活著,這就古怪!」
韓漠淡淡地看著手下幾名將領,終于道︰「你們是否覺得,太子失蹤,是楊永輝布下的局?」
他這話已經穩得很直接。
眾將領互相看了看,肖木才道︰「至少不會像表面這樣簡單。」
韓漠站起身,道︰「此事到了這樣的地步,只能向大將軍稟明。」向肖木吩咐道︰「肖木,你領人親自去守護楊永輝,一旦他醒來,即刻稟報!」
……
韓漠得到允許進入大營之時,大將軍蕭懷玉正在自己的營中,站在那巨大的沙盤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沙盤上的一支支小旗子。
「這麼晚,要見我有何事?」蕭懷玉轉過身,看著韓漠。
韓漠上前來,拱了拱手,神情肅然,很直接地道︰「稟報大將軍,太子殿下……失蹤了!」
蕭懷玉眉頭皺起,盯著韓漠。
韓漠顯得很鎮定,將事情的始末向蕭懷玉稟明,蕭懷玉只是皺著眉頭,緩步走到椅子邊坐下,凝視韓漠,問道︰「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
「並不多!」韓漠應道。
蕭懷玉點點頭,又問︰「你手下那名受傷的參領,何時能醒?」
韓漠道︰「他失血很多,幾支箭拔出來後,深度暈死,至少在天亮之前,不可能醒過來!」
蕭懷玉沉吟片刻,才道︰「你先下去,等他醒過來,再作計較!」
韓漠一愣,問道︰「大將軍……為何不責怪末將?」
「責怪你,你能將太子找回來?」蕭懷玉平靜道︰「事情發生,就不要先去追究責任,而是先要解決事情。」頓了頓,道︰「此事不要傳揚出去,以免擾亂軍心!」
韓漠拱手,退了下去。
等韓漠離開,蕭懷玉才從帳中緩步走出,出了大帳,夜色深沉,天寒地凍。
他踩著厚厚的積雪,走到大帳旁邊,抬頭望向北方,他那濃密的眉頭,緊皺著。
西北大營的將士們,自然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突然失蹤,而知道此事的豹突營諸位將領,自然是一夜未眠。
凌晨時分,有人來報,楊永輝恢復了一些神智,韓漠立刻到得營中,此時楊永輝躺在帳內,帳內生了火,他的氣息依然微弱無比。
能夠這麼快恢復一絲神智,卻也可見這人的體質是極其的強悍。
韓漠臉上微顯疲態,打量了楊永輝一番,終于問道︰「太子在哪里?」
楊永輝微微睜開眼楮,看起來很吃力,看見韓漠,聲音極是虛弱地道︰「我們……遇到埋伏……!」
「我知道你們遇到埋伏。」韓漠神情冷漠︰「太子如今在哪里?」
楊永輝輕輕搖頭︰「末將……不知道!」
韓漠彎子,冷冷道︰「楊永輝,你知道什麼,現在最好都告訴我……即使你有罪責,我保你無事,但是你若有隱瞞,你可知道後果?」
楊永輝閉上眼楮,並沒有說話。
「太子為何要去那里?」韓漠低聲道︰「那里離大營有五十多里……你們為何要往那里去?」
「太子……為了追趕一頭麋鹿……!」楊永輝沒有睜開眼楮,聲音微弱無比︰「末將……勸過,可是……可是太子定要獵殺……我們是被那頭麋鹿引到了那里……!」
「麋鹿?」韓漠冷冷一笑,伸手揪住楊永輝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為了追一頭麋鹿,你們追出五十里地?那頭麋鹿竟能將你們引到敵人埋伏之處,它也未免太聰明了一些!」
楊永輝臉上顯出痛苦之色,但還是道︰「末將所言……句句屬實,不敢……不敢欺瞞!」
韓漠緩緩放開楊永輝衣領,眼神依舊冰冷︰「楊參領,你可知道,跟隨你一同前往護衛太子的十七名弟兄,全都身亡?」
楊永輝眼角抽動,黯然道︰「我對不住他們!」
「你可知道,他們本是我大燕最精銳的武士。」韓漠緩緩道︰「可是這次遇襲,他們中間,竟沒有一人拔出刀……!」
楊永輝閉著眼楮,躺在踏上,聲音低沉︰「敵人……太強了!」
韓漠站起身,搖頭道︰「你沒有懂我的意思。十七名勇士,全都被箭矢射死,其中有六人是被射中咽喉,一擊致命。」
楊永輝沉默著,一時之間還不清楚韓漠的意思。
「可是楊參領你,身中三箭,卻沒有一箭是致命的。」韓漠冷笑道︰「這恐怕不能只用福大命大來解釋?」他湊近過去,冷聲道︰「楊永輝,我不追問你太子如今在哪里,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既然與敵人聯手設下了那個局,為何還敢留在那里?你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你是與誰聯手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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