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在豆豆面前隱藏我的憂傷。」
他眼楮里有東西在閃爍,可是壓抑著不讓它流出來
「不用的,不用這樣,你可以去旅行一段時間,豆豆我來照顧就好了,以前,你不也是這樣做的嗎?就像當初穎兒離開你一樣,你可以等心情平復之後再回來。」
「不可能的,翔,我忘不了她,只要我一閉上眼楮,就是她的影子,她的哭,她的笑,還有我曾經對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我無法原諒自己,這樣的壓迫感一直都存在,壓得我無法呼吸。」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慢慢的……慢慢的你就會忘記的,就算……就算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和豆豆會一直陪著你的,所以,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麼?」
「不,不可以讓豆豆知道這件事,他那麼喜歡她,一定會難過,我不想要他難過,所以,我……請你不要告訴他,他還那麼小,不應該這麼早就面對人生的悲歡離合。」
「可是,無論如何我不同意你去做這件事情,我沒有那麼大的自信,你能好好的回來。」
「翔,不要逼我,你知道的,我願意來告訴你,是要多大的勇氣,知道嗎,在陽明山,她縱身跳下去的那一瞬間,我……心都要碎了,我幾乎就想要那麼隨她去了。」
「月,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都不像你了。」
「……想不到是吧,我也想不到,……原來我是那麼愛她,深入骨髓,我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我的人生里再也沒有她,再也沒有艾菲,我幾乎沒……有活下去的YU望。」
「月,你真的不要這樣,不要嚇我好嗎,我真的沒有看到過你這樣?」
「是啊……一向冷酷的歐陽月現在竟然成為了一個痴情的種子,多好笑,我……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我自己了,這還是那個從自己哥哥手中把英倫奪過來的歐陽月嗎?這樣的歐陽月還能守護英倫,守護豆豆嗎?我……的心,已經跟著那女人去了。」
「月,你還有我,還有豆豆,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守護你要守護的一切,守護……你,這樣,……還是不行嗎?」
「翔,我知道,我知道你都做得到,可是……這是我的問題,我自己的問題,我恨這樣的我,恨我的懦弱,恨我自己的多愁善感,恨我變的越來越不像我……每天照鏡子看著兩個人的臉,讓我不知所措,這樣的我,還能做什麼?還能擁有什麼?」
「不……不是這樣的,月,這才是你啊,你……從來沒有變過……明明善良為什麼要假裝冷酷,明明悲傷為什麼要假裝堅強,明明就深愛她,為什麼要抹去她存在過的痕跡,月,這樣才是你真實的樣子,才是原本的你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坦然的接受,而要一再的逃避呢?你悲傷……我和豆豆願意陪你悲傷,你懷念,我和豆豆可以陪著你懷念,這樣……還不能打動你的心嗎?
「我……。」
歐陽月懂得親情,所以,他明白,一個人的死亡帶來的傷害是那麼深……深到,幾乎讓他喪失求生意志,可是這一幕,似乎他又感受過。
「沒有人了……這世上已經沒有需要我的人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濃濃的孤寂,然而,即使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干澀的眼中,依然流不出一滴眼淚。
那句話深深的震撼了葉翔,直到此時,他才終于明白,歐陽月對艾菲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從一開始,這場由他開始的游戲就變質了,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承認,從見面的那一瞬間,就深深的被艾菲的吸引了。
不光是在意,不光是重視,不僅僅只是想把艾菲留在身邊,他……是愛上艾菲了,而且是愛到深入骨髓,愛到用生命去承諾。
但是,因為歐陽月從來就不懂愛,因為他害怕受傷,所以,他花了平常人還要多的時間,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上天卻沒有給他時間來表達他自己的感情,那天他跟她求婚了……時隔六年,他又重新拿起戒指向一個女人求婚,女人答應了,羞澀的笑著,他以為自己會這樣幸福下去……。
可是,上天就是這樣捉弄人,在他決定好一切,準備去守候她的時候,她……卻不在了,他明白,他一直明白,在歐陽月的心里到現在也沒有接受這個事實。
艾菲的葬禮是他一手操辦的,本來這件事,是應該由她的父母來辦的,可實在是看不懂那樣的人眼楮里到底有什麼東西,有沒有悲傷,葉翔突然不想讓這樣的人帶她回家……
很簡單的儀式,就這樣,一個人逝去了,曾經那樣燦爛的笑容,曾經那樣美麗的回眸,曾經那樣單純的女孩……
那天,月在她的墓碑前呆了很久,葉翔沒有走過去,因為他知道,他需要單獨和她說上一會兒……所以只是在遠處看著,一直到黃昏,男人才從上面走下來,一臉的疲憊,嗓音暗雅……
這樣的月,讓他覺得可憐,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狼狽吧,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傷心……
這樣的月,讓他陌生有讓他希冀,希望他的美好,又難過他的坎坷,艾菲,早知道你的出現,會如此悲哀,當初我不要你來公司就好了吧,這樣會不會月就不會認識你,你們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一切就像昨天剛剛發生一樣,可是卻已經有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不見了……
遠處,在兩個人都沒有看見的角落,有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身邊,是掉落一地的煙頭,和點點的淚痕……
她,原來真的出事了,他……剛剛動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