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卓逸夫的諫言,曹操陷入沉思︰「沒有答復的三縣可能正在觀望,如果自己能夠守住陳留,那麼這些人必定會紛紛來降,可若是情況危急,那麼這些便會倒戈一擊,至于另外兩縣抱著什麼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正在這時,夏侯惇突然上前一步︰「哪里來的如此多圈圈畫畫,區區兩千人馬,某家只需五百本部軍士便能將賊首生擒活捉。」
自從親手處決了手下將近三百人,夏侯惇對卓逸夫的怨恨可為滔天,此時正要抓住機會在兄長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將原本屬于自己的校尉一職拿回來,同時證明卓逸夫的無能,讓兄長徹底看清,這卓逸夫就是一個紙上談兵之人。
夏侯惇話音未落,曹洪同樣拱手站立︰「洪亦願往!」說罷瞥了卓逸夫一眼︰「區區兩千賊軍便將卓校尉嚇住了嗎?如此膽小,還是快快讓出校尉一職,免得站著茅坑不拉屎,耽誤其他兄弟的前程。」
卓逸夫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曹操。
曹操想了想︰「牧僚所說在理,子廉元讓所說也不錯,如今我軍新立,正需要一場漂亮的勝仗鼓舞士氣,同時狠狠震懾一下周圍窺視之人,使其收起賊心。既如此,曹洪、夏侯惇听令,命你二人各領一千人馬,剿平逆賊。」
「遵命!」曹洪夏侯惇插手侍立高聲齊喝。
同時,曹操看向曹仁︰「此戰透著蹊蹺,然我軍急需一場大勝穩固人心。」說到這里,眼楮微微眯起︰「此戰勝後便是舉義軍之時,在此之前必須打一場勝仗以震聲威,所以此戰決不可退縮,子孝你領一千人馬墊後接應,以防不測。」
「今夜三更造飯五更啟程,你等快去準備。」曹操擺擺手。
三人各自離開後,曹操轉頭看向卓逸夫︰「我知牧僚心思,如今整個陳留各自為政,尤其逃離的五大士族,已經與我曹孟德成為水火之勢,然而僅憑幾家勢力難以與我抗衡,在這些人看來,一旦我鞏固陳留政權,第一個收拾的必定是這些曾反抗于我的氏族,與其被滅族或被驅逐,還不如將陳留拱手讓與其他諸侯,最起碼還有個立足之地,保一族富貴。因此,必定會拉攏外援。」
「而陳留的情況恐怕也是其他諸侯最願意看的的結果,如今陳留可謂無主,周邊諸侯必定存有攻取之心,進而擴大自己的地盤,再加上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不用想都知道,周圍諸侯必定很願意前來剿滅我。」
「所以才說此戰乃是關鍵,我等必須展現出一定的實力,讓所有諸侯知道,就算能剿滅我曹孟德,也要讓其殘廢,如此一來,周圍諸侯互相制衡,我等才能在夾縫中漸漸壯大。」曹操將一切看得非常透徹。
卓逸夫點點頭︰「戰肯定要戰,不過子廉元讓求功心切,我擔心會貪功冒進,中了賊軍之計,如果此戰一敗,我軍銳氣受挫,軍士必定人心渙散,畢竟我等乃是新軍,軍士之間還沒有忠心可言,也沒有多少歸屬感。」
听了卓逸夫這些話,曹操不禁點頭︰「牧僚所想周到,軍心士氣對于新軍來說就是一條命脈,絕對不容有失,不知牧僚有何計策。」
曹操心中清明,對于曹洪夏侯惇與卓逸夫之間的矛盾了然于心,不過這也正是曹操樂意見到的結果,畢竟如今手下軍士大多是曹洪兩兄弟與夏侯惇兩兄弟的本部人馬,唯有卓逸夫所掌握的是降兵,如此一來,兩方勢力可以勉強互相節制,如果這些人真個一見如故,那曹操恐怕才要夜不能寐食不安心了。
「元讓子廉對我心存誤會,此事我不便直接出面,只能側後接應,況且降兵數量眾多且心思不明,如今正是一個觀其心的好機會,屬下願率領所有部眾出城借機行事,城內有妙才率領三千人馬鎮守應該無恙,就算有突發情況屬下等也能短時間回援,不知主公意下如何?」卓逸夫抱拳施禮。
曹操點頭撫須微笑︰「以牧僚才智,親自出手此戰必勝無疑,就依牧僚所言。」
卓逸夫領命就要離去,突然想到一點︰「主公,若是考城與外黃兩縣派兵前來支援,主公可先兵後禮來個反其道而行,詐一詐對方,若其心中有鬼必定露出馬腳,倘若誠心來降可以以金銀相贈安撫其心,我軍也可多一股助力。」
……………
一夜無話,第二天,夏侯淵派人接收城門警戒防守,卓逸夫則讓一名護衛長帶領三十人留守卓府,自己則整裝待發,前往校場點兵。
昨日商討完畢後,卓逸夫便命人前往校場通知眾人,所以當此刻來到校場時,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一千四百人整整齊齊列陣而迎。
如今這部人馬已經算是正統軍隊,陳宮前日便命人加緊置辦兵甲,可惜時間緊湊,到現在,能穿上兵甲的只有伍長以上的人員,其余人還是投降時的衣著。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卓逸夫看著整裝待發的管亥與魏延。
「回稟校尉大人,各種兵刃器械都已發放下去,衣甲雖不齊全,不過眾人以往都有甲冑在身,並不礙事,糧草等物也有大批民夫運送,我等可隨時出發。」管亥如今穿著鐵質鎧甲,頭戴銀盔紅纓隨風飄灑,整個氣質煥然一新。
卓逸夫看著觀看煥然一新的面貌,心中贊嘆,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身軍侯的制式甲冑裝扮下,還真是大將軍模樣,而魏延則更加不凡,英俊剛毅的相貌配上銀衣銀甲,充滿一股蕭殺味道。
「好!大軍出發。」卓逸夫一身令下,大軍浩浩蕩蕩開拔而去。
不過因為馬匹緊缺,卓逸夫這一營只分配到兩百戰馬,只能讓隊率以上官職的人員騎乘,不過卓逸夫的親衛軍比較特殊,待遇自然比普通軍士優厚,幾乎人手一驥,同時為了防備某些突發情況,組織五十名輕騎兵。
整個隊列人影綽綽,可卓逸夫與周圍的親衛則格外顯眼,氣勢不凡,雖然行軍之時不得彼此交頭接耳,但不少軍士還是忍不住看向看了過去,心中滿是羨慕嫉妒,一個個眼楮發紅跟兔子似的。
「瞧瞧人家,多威風,才剛一跟隨校尉大人便有馬匹乘騎。」
「校尉大人若是能挑選俺該多好,此時俺就能騎著戰馬高人一頭。」
「唉!這也怪不得別人,校尉大人挑選的都是精壯,要怪就怪咱們體格太差。」
在許多同僚羨慕的目光注視下,親衛軍們個個抬頭挺胸說不出的驕傲,自家初一跟隨校尉大人,身份立即大大提升,就算是伍長什長見到了也要給個笑臉。
想到這一點,許多人露出真心實意的感激,帶著敬佩的目光看向走在前頭的卓逸夫︰「果然沒跟錯人,整個軍營就兩百匹戰馬,校尉大人便給咱們撈來一百多匹,從這一點能夠看出,校尉大人絕對是護犢子之人,跟著這種將領錯不了!」
兵丁們都沒什麼文化,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唯一知道的就是,誰對咱們好,咱們就掏心挖肺的對誰好,而且一個護犢子的將領很容易得到軍士的擁護,原因就在于將領在外人面前可以不論對錯袒護自家的兵丁,當然這是在不違反軍紀的情況下,超過這底線那就是縱容了。
卓逸夫面無表情,雖然沒又回頭,可依舊能猜到親衛軍的心情,這也正是卓逸夫要的效果,對于一個將領來說,親衛軍佔據著非常重要的位置。
出城後,卓逸夫並沒有立即快馬加鞭向野坡前進,而是向濟陰郡所在的方向行去,早在出發之前,卓逸夫便分析過周圍的地形,也猜測過那三縣人馬為何要在野坡匯合,按理說,三縣地處陳留西北方向,為何偏偏要在陳留東北方向的野坡匯合,這一點很說明問題。
這時,走在後方的魏延追了上來,從其眼神中,卓逸夫能看出明顯的驚訝。
魏延乃是能文能武的彪悍將領,雖然信息不完善,可還是從卓逸夫的只言片語中听出了其中的關節所在,三縣兵馬在野坡匯合必定另有圖謀,原本還想要提醒校尉大人,可還沒等開口,就見先頭部隊居然轉變方向。
這一下可讓一項心高氣傲的魏延吃驚不小,心中暗暗驚訝︰「自家這位年輕的校尉大人果然不同凡響,想必早已看出什麼蹊蹺之處。」
「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蹊蹺,文長所料,那野坡兵馬不過是誘餌,真正的敵人恐怕是來自其他郡城。」魏延縱馬上前,拱了拱手。
卓逸夫點點頭,看了眼一副不明所以的管亥,心中不禁嘆息︰「管亥勇猛有余智計不足,終究難成鎮守一方的大將,倒是魏延,果然名不虛傳,僅僅是從我透露出的一點信息便敏銳察覺到其中的不妥之處,此人,必須要徹底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