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夫趴在巨石後面,靜靜等待著最佳伏擊時機,周圍除了濟陰大軍行進的腳步聲外再沒有任何響動,不過畢竟大戰在即,許多兵丁不免有些緊張,一個個趴在石頭後面臉色發白,就連喘氣都刻意控制,生怕發出大的聲響。
「此戰關系重大,時機非常重要,必須等敵軍完全放松才行。」卓逸夫看著山谷內的濟陰軍隊,心中默默算計著,因為地勢險要,濟陰軍雖然因為時機關系來不及探查,但進入山谷中,軍士依舊向兩旁觀察,防備突襲。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平靜中,濟陰軍士漸漸放下戒心,一臉輕松向前行進。
「大人,前方傳來信號!」
一名親衛軍提醒卓逸夫,轉頭望去,果然見山谷另一端一桿旗幟晃動,這是先前安排好的,只要濟陰先頭部隊行進山谷一段距離,就晃動旗幟。
「推落巨石,攻擊!」卓逸夫面色一正,立即下令攻擊。
「攻擊……攻擊!」一個個傳令兵扯著嗓子用盡全身力氣高喊。
緊接著堆放在崖壁兩邊的巨石一塊塊被推落下去,攜帶著巨大慣性的巨石撞擊在不算平滑的崖壁上,發出震耳發聾的響聲,塵土濺起,視眼中一片昏黃。
「轟轟~~~~~」一時間,整個小山谷如同發生八級地震,翻天覆地巨石四處掉落,足有數百斤的巨石從三丈高的地方砸落,就算一頭大象也要被砸死,更何況是人,而且濟陰軍隊形密集,一塊巨石下去最少也能砸死三五個人。
不僅如此,巨石掉落間偶爾會崩裂成塊小一些的石頭,就像散彈一樣,砸中人依舊受不了,尤其是人體一些脆弱的地方受到攻擊,更是直接殘廢。
「中計了!原來一切都是陰謀!」濟陰統帥看著身邊一錘砸開沖著自己飛來的巨石,面色扭曲雙眼通紅,頜下虯髯更是因為憤怒而亂顫。
先前遭受伏擊的一幕瞬間在腦海中回放,濟陰統帥氣的渾身發抖,能被任命為一軍統帥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只可惜被魏延偽裝出來的假象所誤導,認為對方是個勇無謀的莽夫︰「毫無效率的伏擊,莽撞沖動的性格以及臨陣叛亂,這是示敵以弱,隨後再以野坡安慰擾亂我心,使我根本沒時間細心思考。(.請記住我)」
「好一招誘敵之計,將面對危機時的心境反應完全預料到,此人不簡單啊,我軍遇到了勁敵!」濟陰統帥面對危機情況,內心反而漸漸平靜下來,開始分析當前形勢,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身為統帥如果不能做到臨危不亂,那麼只能將整支軍隊葬送。
「莫要混亂,若要活命便隨本將沖出山谷!」濟陰統帥雙錘互相撞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尖銳的金屬爆音頓時引起周圍軍士的注意,也听到了那段話語。
濟陰統帥一馬當先,雙錘舞的滴水不進,就算數百斤的巨石都能背砸得偏離方向,由此便能看出,此人臂力驚人,絕對超過卓逸夫的身體力量。
有濟陰統帥打頭,後面軍士亦步亦趨跟隨而上,損失了一千多兵馬後終于看到前方的空曠地,哪里便是小山谷的出口。
「沖!沖出去我等便能反敗為勝,沖啊!」濟陰統帥鐵青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喜色,從先前的攻擊來看,伏擊兵馬並不算多,這一點從零零落落的攻擊便能看出,只要沖出去,敵軍失去地利優勢,自己重整兵馬反敗為勝不是不可能。
雖然塵土飛揚,能見度不高,但卓逸夫還是注意到那個高大勇猛的身影,眼見對方就要帶人沖出山谷,卓逸夫卻只是面帶笑容︰「勇猛是勇猛,不過卻有些異想天開,我布置了兩個時辰的陷阱豈能讓你們如此輕易突破。」
「轟轟~~~」卓逸夫話音剛落,谷口地帶傳來翻天覆地的轟鳴聲,整個大地都震了震,這是無數巨石同時落下所帶來的效果。
谷口飛揚起的塵土漸漸落下,然而,原本空無一物的谷口此刻卻出現了一堵石牆,雖然雖然不怎麼堅固也沒有規則,完全是用石頭堆起來的。
雖然不怎麼牢靠高大,但在這種地勢下卻足以要人性命,卓逸夫早已布置好,在谷口的懸崖上堆放了大量石頭,等敵軍到來時,利用杠桿兒原理將所有石頭撬下去,瞬間形成一堵石牆,阻攔所有人去路,更加在外面布置了二百軍士,防止有人翻爬過去逃走,這堵石牆就是一個緩沖地帶,防止敵軍大量沖出。
卓逸夫邁著悠閑的步子向前走去,很快便帶來來到谷口處,而安排在崖壁兩邊的弓箭手則早已在此處等待多時,始終沒有攻擊。
小山谷入口處,此時喊殺聲一片,正是魏延收整軍隊從濟陰大軍後方掩殺而上,因為谷口狹小,只有三丈多寬,所以濟陰軍的人數優勢已經失去,況且此時所有濟陰軍士在大量巨石轟擊下早已心膽俱裂,哪里還有心思反抗,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這里,魏延的任務是截斷敵軍後路。
失去了後退的希望,濟陰軍士只能不顧一切向前逃離,而且在濟陰主帥的牽頭下,軍士不過是跟著頭羊亂走的羊群,只能向前沖。
卓逸夫站在崖壁上,看著下面影影錯錯人頭攢動,听著不時傳來軍士被踐踏的慘叫聲,嘴角翹起一抹殘酷的笑容︰「逃,人越多越好。」
因為出口被石牆阻擋,爬出去得人不多,反而聚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將谷口圍得水泄不通,如同螞蟻一樣熙熙攘攘,用胸貼胸背貼背形容都不為過。
隨著時間過去,當濟陰軍士絕大多數都擠在谷口處時,卓逸夫終于下令放箭。
兩百弓箭手同時放箭,箭雨不算密集,卻勝在例無虛發,所有濟陰軍就像一個無法移動的活靶子一樣,眼看著箭雨臨頭卻無力閃躲,只能看著一支支箭矢向自己射來,帶著無力的恐懼淒慘死亡。
沒辦法,人群太過密集,連一絲閃躲隱蔽的空間都沒有,別說弓箭手了,就算是小孩隨便一塊土塊扔下去都能砸中三五個。
一時間,整個小山谷出口成為修羅殺場,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人毛骨悚然,若是沒有經歷過血腥洗禮的軍士見到這一副淒慘畫面定會嚇的癱倒在地。
不過戰爭本來就充滿了殘酷,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箭矢依舊如雨下,一條條生命在慘嚎中消失,鮮血涂滿整個地面,血水順著低處流淌。
血流成河,卓逸夫雖然生性冷漠,但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依舊有些動容,這是前世今生經歷過的最大一場殺戮,以自己為主導,屠殺數千生靈。
「停止攻擊!」卓逸夫擺擺手,平靜的表面下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大權在握掌握他人生死,又或是一點不值錢的憐憫,原本嗜殺冰冷的心性在來到三國近一年的時間里慢慢改變,變得更適合生存,也更加現實。
「濟陰三千大軍損失了兩千五以上,給他們最後通告,降者不殺,我有大用。」卓逸夫看著小山谷你淒慘血腥的畫面,淡淡開口。
听到命令,許多人順著繩索滑到小山谷內,將濟陰剩余的殘兵敗將盡數包圍,此時此刻,這些殘兵敗將哪里還有反抗的心思,听到「降者不殺」四個字立即放下兵器跪在地上,唯有濟陰統帥手持雙錘雙眼圓睜一臉的悲壯。
濟陰統帥雖然勇猛,但經歷了這一番不堪回首的遭遇戰後,依舊是滿臉血漬盔謝甲歪,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馬匹躺倒在血泊中。
看著周圍屬下帶著沮喪神情一個個跪在地上,濟陰統帥勃然大怒︰「男兒膝下有黃金,寧願站著死豈可跪著生?是條漢子的都給老子站起來!」
濟陰統帥的聲音很大,語音不斷在山谷間回蕩,可周圍軍士依舊跪在地上全身顫抖,眼中有掙扎,可更多的還是恐懼,對于這些普通軍士來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什麼大丈夫何懼一死的都是狗屁。
濟陰統帥淒然一笑,最終抬頭看向卓逸夫︰「身為武將就該戰死沙場,勝就是勝敗就失敗,我無話可說,此時此刻,本將只希望與你公平一戰,可敢?」
卓逸夫哂然一笑︰「我時間寶貴,豈會與你浪費時間,不如這樣,我先送你上路,隨後再讓濟陰的其余將領前去陪你,免得黃泉路上寂寞。」
「放箭!」輕飄飄兩個字從卓逸夫口中傳出。
若是其他武將听到濟陰統帥的話,必定會下去一戰,因為這是武將間的互相尊重,也是一種膽氣與胸懷的顯示,可卓逸夫卻不在乎這些,也不屑于其交手。
「懦夫!」濟陰統帥怒吼一聲,雙錘狂舞,然而兩百弓手同時放箭,濟陰統帥就算再勇猛也擋不下多少,僅僅防守了三個呼吸便被射成了刺蝟。
一旁一個小將見自己將軍慘死,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听著先前敵軍將領的話,似乎要殺光這里所有的軍官,這可怎麼辦,我不想死啊!
「大人饒命,小的真心歸降,大人饒命啊!」這小將立即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懦弱的樣子讓所有人心中不覺產生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