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將的懦弱表現,卓逸夫沒什麼反應,到是把狂牛氣的青筋暴露。
「好個沒有骨氣的軟骨頭,你家爺爺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說著就要順著繩索爬下去,卻被身邊幾人攔住。
狂牛是個急性子,先前那敵軍將領邀戰以及悍不畏死的表現很合他胃口,原本想下去一戰,給自家大人壯聲勢,可惜被卓逸夫阻止,現在見到那小將的軟弱表現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是一種本能的厭惡,對不忠不義之人的厭惡。
卓逸夫笑了笑︰「識時務者為俊杰,在這種形勢明顯不利情況下,什麼大仁大義,換來的只有死路一條,這不叫忠義而是愚忠,投降反而能保住性命。」
卓逸夫這番話可謂是大逆不道,身邊許多耿直之人雖然沒說什麼,但心中已經產生了輕視,懷疑自家大人是不是太過軟弱,居然說出這種有違氣節的話。
狂牛攥緊拳頭,他一直將卓逸夫當做偶像,可眼下,那高大的形象卻轟然崩塌︰「這還是以前那個有勇有謀的大人嗎?」
卓逸夫似乎看出了所有人的想法,依舊面帶笑容︰「當然,我不是鼓勵你們臨陣叛變,而是再教你們如何生存,大仁大義不在口中說出,忠孝也不是體現在表面,而是深深印入這里。」隨著話語指了指心口,表情鄭重了許多︰「只有活著才能進忠義才能表忠孝,暫時的屈辱算不了什麼,真正的忠誠是繼續活著,然後見機行事盡自己最大所能給予效忠之人。」
卓逸夫與這個時代的人想法有代溝,做事的方法也不同,對于效忠的理解不是寧死不屈,而是保留革命本錢,在然後抓住機會圖謀報效,不過就這樣堂而皇之說出口,卻依舊讓所有人無法短時間接受,不過只要不蠢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听出了一番道理,雖然短時間內還無法接受,但卻深深印在心里。
短短一番話,讓周圍軍士對自家大人的印象徹底翻盤,而且更加深刻,更加覺得自家大人思維玄妙心思詭秘,也更加深不可測。
卓逸夫再次恢復笑容,指著下面那懦弱小將︰「這種人不可重用,卻有大用。」
這一下,周圍眾人再次陷入茫然,不過卓逸夫卻沒有多加解釋。
……………………
野坡一戰已經結束,曹洪夏侯惇兩千兵馬幾近全軍覆沒,被五大士族後方趕來的三千濟陰大軍夾擊下,僅剩下五百多人苟延殘喘,若不是曹仁及時趕到,拼著重大損失殺出一條血路,這兩位曹操日後的猛將恐怕就要飲恨于此。
初戰大勝,又有援軍趕到,五大氏族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大擺慶功宴。
不過此地畢竟在野外,隆重程度遠不及縣城中,只能就地擺設火架,整個野坡炊煙漫天肉香撲鼻,火頭軍忙里忙外為就是準備酒肉。
而中軍大營中,一張張低矮桌案擺並列兩旁,大約有十多人,而正南主位已經不再是阮家代表阮雄,換成了一位盔甲隨身的將領。
這人大約三十多歲,一身黑色鎧甲充滿了鋼鐵味道,顯然是個強硬之人。
「諸位,陳留首批大軍已經被我等盡數殲滅,根據眾位的情報來看,陳留郡城駐軍總數大約七千人,今日一戰被剿滅兩千,剩余不足五千,這個數字看似龐大,實則不過是外強中干,其中有半數是降兵,另一半更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蛋子,這種軍士再多也構不成威脅。」這位將領面帶微笑,只是笑容怎麼看怎麼有些冷,隨意環顧四周,一舉一動間充滿了高傲。
「徐校尉所說不錯,若是野外交戰,徐校尉三千大軍便能橫掃對方,若是對方龜縮不出,則自有內應為我等打開城門,此戰我等必勝無疑,他日孔太守統領兩郡,我等還需徐校尉在孔太守面前多說好話。」阮雄笑著拱了拱手。
「那是自然!」徐校尉也不謙虛︰「陳留已是我濟中之物,只等主帥帶領其余三千兵馬趕到,明日便可直取陳留,將曹賊狗頭斬下,祭奠張邈太守。」
再坐士族家主各個面帶微笑不斷恭維,可心底下卻大罵這徐校尉狂傲,對方句句所講都是濟陰軍如何如何了得,卻對五大士族的幫助與功績只字不提。
談論奉承間,一盤盤酒肉端上,酒水更是一壇一壇往上抬,那些武將喝酒如飲水一樣鯨吞豪飲,五大士族之人雖然文雅一些,可也耐不住這些莽夫的叫囂勸酒,只能硬著頭皮猛灌,幾碗下肚已經頭昏腦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是半個時辰後,在場所有人都是滿臉通紅言辭含糊,有幾個酒量不佳之人已經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剩余之人也好不到哪里。
「報~~~~~~」一名小校進入,跪地通稟︰「探馬回報,西方有一部軍隊向野坡行來,身著濟陰軍士編制服裝,距此只有二十里。」
徐校尉晃了晃腦袋,一身酒氣燻天︰「哦?想必是我家主帥已經趕到,來人!列隊相迎鳴金開道,所有人隨本校尉前往營外迎接主帥來臨!」
一時間,整個野坡鑼鼓喧天金鼓大作,這一響動總算讓五大氏族之人從昏昏欲睡中稍微清醒過來,問明白事情原委,各個大喜過望準備盛裝出迎。
不打一會兒,一切準備就緒,由徐校尉牽頭帶領一眾手下軍官與各士族之人在野坡外迎接,遠遠就看見西面有大股人馬向這里行來,衣著打扮正是濟陰軍制服飾,當大軍逮到數百米遠處,徐校尉身邊一人卻皺起了眉頭。
「校尉大人,這部人馬確實身著我軍服飾,可為何各個衣著血跡斑斑好似經歷了一場血戰一般。」這人手搭涼棚極目眺望。
說話之人乃是隨軍參謀,也是徐校尉的親信之人,听聞此話,徐校尉同樣露出不解之色,不過隨即一想也就釋然了︰「先前幾大士族之人說過,前不久陳留一部兵馬向濟陰一代行去,想必是兩軍相遇經歷了一場廝殺。」
隨軍參謀點點頭︰「確有這種可能,不過為謹慎行事,校尉大人需探明對方身份,畢竟現在時非常時期,就算禮節上有所得罪,想必主帥也不會放在心上。」
徐校尉擺擺手︰「此時我自有定奪。」隨即高高抬起右手,身後敲鑼鳴金的軍士立即停下動作,開始收整隊形,遠遠看上去,既像列隊相迎也像備戰列陣。
隨著大軍臨近,一名身著裨將鎧甲的武將上前幾步高聲大喝︰「校尉大人可安好?我奉主帥之命前來救援……」
對面徐校尉看清來人,緊繃的神情一松隨即皺起眉頭︰「原來是你,主帥何在,為何沒有一同前來,還有你先前之話是什麼意思?」
對面裨將一臉疑惑,認真盯著徐校尉看了片刻,面色突然大變︰「中計了!中計了!主帥此刻定然身處險境,校尉大人恕罪,在下告退!」說著一揮手就要帶領大軍離開,行動間非常急促,有些氣急敗壞。
「站住!」徐校尉面色陰沉,立即上前幾步︰「到底發生何事,主帥身在何處?」
那裨將滿臉焦急,頭也不回吼了聲︰「主帥危難,我等必須前往救援,其余之事晚些再說不遲。」說罷身形便隱與人馬中,大軍緩緩轉向。
正在這時,五六個軍士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裨將撥開人群來到近前,陰沉著臉詢問︰「發生何事?」
「大人,我等整整一日水米未進,來回奔波上百里,這幾人想必是困乏之極暈死過去,且其余軍士也好不了多少,如果此時強行趕路,就算勉強前往也不過是白白送死,請大人垂憐,休整半個時辰再走不遲!」一名軍校立即跪地。
隨著這段話音落下,四周幾乎所有軍士全部跪地,場面說不出的悲壯。
那名裨將面色難看,轉眼看了看四周好像隨時可能被風吹倒的部下,又向著濟陰方向凝望,面色不由變的蒼白無血。
看到這一幕,徐校尉更加焦急難耐,怒聲大吼︰「到底發生何事,主帥又如何身處險境?若再不細細道來,本大人便治你個不敬上級之罪。」
裨將正急迫無措之時,听到徐校尉的話突然反應過來,立即抱拳行禮︰「我等跟隨主帥行至小山谷附近突然遭到數百陳留人馬伏擊,最後擒下幾個活口這才得知陳留已經派出三千兵馬從後方偷襲野坡,主帥擔心野坡失陷大亂整個攻取陳留的計劃,便派卑職帶領一千五百兵馬從後方接應,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