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夫之所以讓人反復佯裝出營,其實目標很簡單,就是要消耗濟陰軍的體力,不但馬匹在連續消耗下速度下降,恐怕就連徐校尉也會疑神疑鬼,顧慮陳留軍是不是再次戲耍自己,如此一來,卓逸夫便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可以領著大軍安安穩穩抵達目的地,到那時,追擊而來的濟陰軍只有死路一條。(
果然如卓逸夫所料,濟陰軍在這次截殺無果後,便緩緩退兵再次回到長垣縣城,正巧遇上帶領家眷準備舉家逃離的軟家老太爺。
對于這一情況,軟老太爺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徐校尉何故返會,難道那卓逸夫已經被校尉斬殺?」說罷見對方直直盯著自己,軟老太爺這才解釋起來︰「如今陳留是呆不下去了,我阮氏一族只能前往濟陰避難。」
徐校尉冷著臉︰「看來軟老太爺是信不過在下,居然如此匆忙上路,不過也好,既然軟老太爺決定離開,那本校尉便暫時接手長垣縣城。」
軟老太爺笑了笑︰「這是當然,老夫正要派人去通知徐校尉。」
匆匆說了幾句,徐校尉便興趣缺缺,被人戲耍的感覺很不好受,自然沒心情與這老匹夫扯皮,立即率領大軍直接進入長垣縣城。
然而,徐校尉還沒坐穩,就見屬下軍校來報,說是陳留軍再次離開營寨,人數大約在一千人左右,而這個數值正是所有陳留軍的數目。
「女乃女乃個熊!耍老子耍上癮了不成!」徐校尉氣的臉紅脖子粗,破口大罵。
等徐校尉發泄過後,一旁的參謀才上前︰「大人息怒,屬下認為此次陳留軍可能是真要撤離野坡,前一次不過是虛晃一槍混淆視听故意誤導我等,所以只有五百多軍士出營,而此次卻出動一千多人,營內恐怕只剩下一些雜役充數。」
听完這一席話,徐校尉平下怒氣微微點頭︰「此話有理,我等立即前往!」
剛剛下馬的騎兵們還沒等喘一口氣便再次上馬,向著野坡沖殺而去。
一個時辰後,徐校尉氣急敗壞暴跳如雷返了回來,一進城便將隨軍參謀狠狠臭罵一頓,若不是此人平日里出了不少計謀,此時恨不得大耳光抽他。
正罵的痛快之時,軍校戰戰兢兢跑來,唯唯諾諾說陳留軍又離開大營了。
徐校尉那個氣啊!將周圍家具砸的滿地都是,坐在一旁不言不語,而受了一頓大罵的參謀也不敢多嘴了,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眼楮不斷偷瞄徐校尉。
過了片刻後,又有軍校來報,說陳留軍已經行出七里左右。
這一下徐校尉可坐不住了,他現在是恨卓逸夫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若不是此人,主帥如何會死,若不是此人,野坡又如何會丟,以至于自己不敢返回濟陰,更加可恨的是,此人居然敢三番四次戲耍自己,不將其斬殺,死都不會安心,可一旦對方返回陳留,自己便報仇無望了。
于是呼!濟陰軍再次調軍奔向野坡,徐校尉是怒氣沖沖,而手下軍士卻以疲憊不堪,就連馬匹的行進速度都在不知不覺間大大減慢。
毫無意外,徐校尉一行再次撲空,這一次徐校尉沒有立即率軍返回長垣縣城,而是騎馬來到野坡陣前破口大罵,罵聲之惡毒之凶狠讓人大開眼見。
這一罵就是一刻鐘時間,直到罵的口干舌燥才停歇下來,而更讓徐校尉氣憤的是,對方除了派遣大批弓箭手對著自己外居然連個屁都沒放。
就像凝聚了全身力氣打出的一拳卻打在了空氣上,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眾將士听命,大軍駐扎此處,派人前往長垣縣城運送糧草,本大人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樣!」徐校尉一怒之下,便決定將大軍駐扎在野坡附近,雖然也知道如此作為非常危險,可怒火攻心的徐校尉已經顧不得這些。
手下之人自然不敢有任何意義,立即差人返回長垣縣城,隨軍參謀听說此事急的蹦起三尺多高,其他是可以假作不知道,而駐軍在野坡附近可是要命的事,一旦這支騎兵有所閃失,自己等人就是砧板上的肉,想逃都晚了。
想及此處,隨軍參謀立即騎馬前往野坡,一見徐校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三思,萬萬不能再此駐軍,且不說野坡敵軍行動詭異有沒有陰謀,若是夜間陳留敵軍派人偷襲或是遣手下進入馬廄中下陰招,戰馬一失,我等優勢盡去,更何況一千騎兵已經折騰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此時一戰對我等非常不利啊!」
隨軍參謀句句忠懇,所說之言也並非不可能,畢竟此處不是城池,防守更是漏洞百出,一百大軍目標太大難以偷偷潛入,可若是幾個刺侯兵單獨出動,潛入營寨內並非不可能,如果這些人對馬匹出手,有很多種方法讓馬匹失去行動能力,若是派大軍連夜守衛,敵軍可派小股兵馬連續偷襲,大軍非被拖垮不可。
徐校尉慢慢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先前的決定有多麼凶險,已經有些後悔,畢竟這支騎兵就相當于自己的命脈,有了騎兵就能佔據主動,能進退自如。
這點騎兵若是放在其他郡城也算不了什麼,可曹操乃是新興勢力,戰馬等物都沒有籌備完善,這一點從卓逸夫分配到的戰馬數量就能看出,卓逸夫乃是曹操得力干將肱骨之臣,可就算這樣也才分配到三百戰馬,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想清楚這一點,徐校尉想收回命令卻又礙于面子,好在隨軍參謀適時給了個台階下,徐校尉立即勉為其難收回命令,大軍返回長垣縣城。
卓逸夫坐在中軍大營中,听到手下回報,不由嘴角勾起露出淡淡笑意︰「已經接近戌時,距離管亥離開過去了三個時辰,想必曹洪夏侯惇那兩個廢物已經準備的差不多,而且徐校尉等人也被拖得夠嗆,行軍速度大大減慢,是時候該出發了,傳令下去,將全部輜重留下,我等輕裝前行。」
命令下達,原本已經裝車的各種物資全部被丟下,軍士換上陳留軍制甲冑,得到瞭望塔上傳來的信息後,卓逸夫一馬當先向營外行去。
因為時間緊湊,卓逸夫下令跑步前進,速度是平常三倍有余。
陳留軍前行五里之時,徐校尉便得到探馬回報,可連續上了三次當後,已經存有種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的心態,況且手下軍士幾乎不眠不休奔波了一天時間,渾身的骨頭都快被顛散了,況且徐校尉也沒心情繼續玩這種幾近窩囊的游戲,因此徐校尉之時淡淡說了句繼續觀察後便沒有下文。
一旁的隨軍參謀本想提醒一下,畢竟事不過三,說不定此次才是陳留軍的真正目的,可想到上次估算錯誤遭來一頓痛罵,這次再白跑一趟還不被校尉大人給剮了?況且隨軍參謀自己也沒有萬全把握,最後嘆了口氣只能閉口不言。
當陳留軍行至十里之處,徐校尉已經有些疑慮,可出于謹慎考慮,還是沒有行動,對方奸詐,起初只前行五里,後來為了讓自己相信行出七里,說不定這次也是一樣,故意蠱惑自己。
然而當陳留軍行處十五里後,隨軍參謀大叫一聲︰「上當了!大人快快出兵堵截,陳留軍三次出兵誤導,其目的便是為了混淆視听,這次才是真正目的。」
「你如何知道?」徐校尉瞥了對方一眼,淡淡開口。
隨軍參謀那個急呀!這徐校尉簡直是白痴,心中大罵可口中卻不能直說︰「大人您想啊,陳留軍已經行出十五里路程,就算真如前幾次一樣,可我等騎兵腳快足以在對方返回營寨之前截殺而至,何必管他是真是假。」
徐校尉一拍額頭︰「對啊!我怎麼忽略了這一點,都被氣糊涂了,快…快整備兵馬,我等立即前往截殺,該死的敝夫,我定要將其千刀萬剮。」
因為濟陰騎兵早已疲憊不堪就算此時徐校尉不斷催促,可還是沒精打采有氣無力,不管怎麼努力,整個軍隊的速度還是下降許多。
當陳留軍行出二十里後,濟陰騎兵才從長垣縣城出發。
卓逸夫不斷讓人加快腳步,此時距離約定的地點已經不足十里,可卓逸夫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因為此時才是關鍵時刻,成敗在此一舉。
在卓逸夫的估算中,徐校尉雖然被氣壞了腦子,可身邊肯定有一兩個精明之人,能夠更根據兩軍的速度差距算出能否攔截住,此時恐怕已經開始行動。
心情緊張的同時,卓逸夫擊中耳力不斷傾听側方的響動,當大軍再次行出五里之時,遠處終于傳來雜亂的馬蹄聲,響聲越來越近,如同決堤洪水洶涌而至。
「終于來了!傳令下去,全速奔跑不準回頭,前行三里後騎兵步兵繞開主道從兩旁草木間前行。」卓逸夫舉起倚天劍高喝一聲,接著放開馬速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