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放開步子的奔跑速度絲毫不比陷入疲勞中的戰馬慢,況且此時陳留軍除了各自兵器外根本沒有其他負重,因此前一段距離兩軍並沒有拉近。
當陳留軍跑出三里多後,體力下降的厲害,無法繼續急速狂奔這才使的濟陰騎兵漸漸接近,後隊的軍士回頭就能清晰看到殺氣騰騰的敵軍。
「騎兵來了,大家快分開逃跑,從兩旁跑,草木能夠稍稍阻擋戰馬速度!」
眼看著濟陰騎兵就要追上,不知道誰大喊起來,陳留軍立即向兩旁奔逃起來。
「雜種們!乖乖給爺爺獻上人頭。」徐校尉一馬當先揮舞著長槍大喝,此時的徐校尉心情激動非常,被戲耍了三次,這次終于將這些龜兒子逮到了還有那該死的卓逸夫,定要讓其跪在自己面前,極盡羞辱後在殺死。
跑在後邊的陳留軍士拼了命向前奔逃,恨不得多長兩條腿,而後方的濟陰軍士則嗷嗷大叫著,不斷揮舞手中長槍,像是在驅趕羊群一樣。
徐校尉加快馬速,一槍挑死一名陳留軍,臉色漲紅充滿了獵殺的興奮感︰「兒郎們,盡情殺,不必留手,這次我等不但要為枉死的主帥報仇,更要為死去的三千袍澤報仇,殺,這些都是毫無人**殺戰俘的畜生,不必心軟!」
殺戰俘是軍士們的大忌,因為一般情況軍士們可以投降,甚至付出一些代價還可以換回去,可這些陳留軍居然殘殺戰俘,這無疑絕了自己等人的生路,這種仇恨絲毫不再擋人財路之下,因此一個個就像見了殺父仇人一樣紅了眼。
「殺!殺死這群畜生,定要讓這些人渣不得好死。」
此時兩軍已經首尾相接,濟陰軍士們大吼著,見到敵軍接近,接著戰馬的慣性,居高臨下挺槍就是一刺,槍尖直接貫穿人體,血水順著傷口流出,一個個陳留軍士無助的倒在地上,短短接觸的瞬間,卓逸夫便損失了一百多手下。
這種損失可以說是卓逸夫兩次大戰以來最大的損失,看著跟隨自己的手下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卓逸夫第一次感到心痛,痛的讓人發狂。
旁人死亡,卓逸夫可以完全漠視,可對于這群陪著自己經歷了兩場生死大戰的手下,不知不覺中卓逸夫產生了強烈的護犢子之心。
听著身後傳來的慘叫聲,一股無法抑制的殺氣從身體之中勃發而出,這股殺氣與此刻數千軍士產生的殺氣相相呼應,聲音入耳,卓逸夫腦海中竟然幻化出一幅畫面,畫面中徐校尉狂笑著將奔跑的陳留軍士一槍槍對穿,時而繯首四處尋找,像是在找什麼人,轉而又變成瘋狂殺戮。
「猖狂匹夫!暫且讓你得意一陣!」卓逸夫一邊奔跑一邊咬牙切齒。
片刻後豁然停形,在其停下的地方是一片灌木叢,也是卓逸夫所要達到的目的地,這片灌木叢樹木比較稀疏,被一條開闢出來的要道橫穿。
此時周圍人影憧憧,全部身穿陳留軍服,更多人則隱藏在樹木間。
隨著大量陳留軍奔逃到這里,緊追不舍的濟陰軍隨後而到。
「攻擊!」一聲粗豪的大喝聲響起,草木間突然伸出一條條絆索,更是有些綁滿木刺的樁子被推了出來,偶爾地面上還有隱藏起來的大坑。
拒馬樁、絆馬索、陷馬坑等對付騎兵的器械盡數出現,冷不防下,濟陰騎兵大片大片栽倒,接著數條長槍從灌木叢中伸出,瞬間捅向濟陰軍士。
早在出發前卓逸夫已經安排好,向所有軍士說明了情況,一是拼命往灌木叢中逃,二是小心腳下陷進,有了心理準備,陳留軍士極少有中招的。
可濟陰騎兵卻不同,這次追擊太過順利,就算一個普通小兵都能輕而易舉斬殺三五個人,正在所有人猖狂得意意氣奮發之時,將這次截殺視為狩獵游戲的時候,四周灌木中突然出現大量陷阱,再加上心理根本沒有防備,哪有不中招的道理,一個個大叫著墜落馬下,還沒等弄明白情況便命喪黃泉。
就算功夫比普通士兵強上一籌的徐校尉也被一條絆馬索絆倒,整個人成了倒地葫蘆,好在身手敏捷,及時躲過刺來的長槍才得以活命。
「殺!殺了這群狗崽子,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被追殺了一路的陳留軍終于緩過氣來,一個個紅著眼楮挺槍就刺,就像一群被追趕了許久的瘋狗,逮住機會便不要命的撲上去,尤其是這種大反攻的情況下,每個軍士的意念匯聚在一起就是一種士氣,在忘我拼殺中產生的一種氛圍,這種氛圍下所有軍士幾乎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對方。
濟陰騎軍的沖擊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完全停止下來,甚至有些人想要回轉馬頭逃跑,然而一切都遲了,就在這些人回頭的剎那,一*箭雨墜下。
又是一群濟陰軍倒下,而且失去了沖擊速度的騎兵,戰馬不但不能成為優勢,反而是一種羈絆,行動受到馬匹限制,而就是這停頓的剎那,數千早已埋伏已久的陳留軍沖殺出來,像一陣暴風雨吹打而過,留在地上的只剩下尸體。
這一過程說來話長,實際上只發生在剎那間,從遭遇伏擊到完全潰敗,時間不超過一刻鐘,一千眾橫捭闔的騎兵就這樣被淹沒。
徐校尉渾身是血僅僅盯著周圍的陳留軍,既不敢妄動也不願投降,而一向前呼後擁的他此時再沒有一個手下,只能孤身一人承受潰敗的苦果。
徐校尉緊緊握著槍桿,謹慎防備敵軍偷襲,雖然此時身處無數敵軍中,可目光依舊凌厲,絲毫沒有膽怯,周圍軍士也沒有輕舉妄動。
正在這時,西面一角軍士向兩邊排開,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壯漢緩緩行來。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夏侯惇與曹洪,如果卓逸夫在這里,定然會睜大眼楮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因為這兩人首戰失敗,還損失了數千軍士,曹操一項賞罰分明就算不忍斬殺這兩位賢弟,可也要給所有軍士一個交代,懲罰一番。
可此時卻不同,曹洪且不說,那夏侯惇居然穿著校尉鎧甲,要知道上次出征,因為夏侯惇依舊是白身,雖然身著鎧甲卻沒有掛纓,也就是頭盔上沒有代表軍餃的標志,胸前的甲片也沒有標識,可此時居然掛的是校尉標志。
此刻夏侯惇頗為得意,一見到徐校尉便哈哈大笑︰「暢快啊!俺還要謝你送上七百匹上等戰馬,解我家哥哥之急,看在這事上,只要你投降俺便饒你不死。」
徐校尉瞥了夏侯惇一眼,冷聲大喝︰「我乃堂堂濟陰校尉,豈會降那篡逆賊子,快快報上名來,某家槍下不死無名之鬼。」
「啊呀呀呸!」夏侯惇氣的暴跳如雷︰「好個不識抬舉的黃口小兒,竟敢辱罵我家大哥,某家乃是陳留校尉夏侯惇,今日便取你狗頭獻給俺家哥哥。」
听到夏侯惇報出姓名,徐校尉突然露出不屑之色,眉毛輕挑就連手中長槍都收了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手下敗將,前日差點被亂軍分尸之輩,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與我交手,哼哼!整個陳留怕也唯有卓逸夫可配與我交手。」
徐校尉被困在這里,雖然大敵臨前,可腦袋卻格外清醒,陳留軍一次次佯裝出營又一次次退了回去,完全是為了此次誘敵深入所布置。
想清楚這一點,徐校尉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所有疑惑全部解開,雖然恨卓逸夫入骨可卻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才智,更是對卓逸夫有種莫名的恐慌與懼怕,恐怕對方在帷幄之中已經算計出自己面對各種情況的表現以及心理,這種敵人太可怕了,根本無法應對…不,根本不是人能對付得了。
而且也在那時腦海中響起阮老太爺的話。
「徐校尉還是快快離開陳留,不是老夫舍不得那些糧草,而是卓逸夫此人太過奸詐,智謀鬼神莫測,說不得我阮家也要跟隨徐校尉一同前往濟陰,這陳留是呆不下去了。」
「此人以前默默無聞卻是一鳴驚人,徐校尉千萬莫要小瞧此人,否則後悔莫及,張邈太守就是前車之鑒。」
………….
徐校尉心中嘆息,後悔不迭︰「沒想到一語中的,今日恐怕真要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早知如此,我便听從那老匹夫之言,可惜……」
徐校尉這種完全無視的表現氣的夏侯惇哇哇大叫,可他也不願在手下面前殺一個不反抗的敵人,否則不是擺明了說對方的話語乃是真實,只能站在原地暴跳如雷,更是對對方所說之言反感至極,什麼叫整個陳留怕也唯有卓逸夫可配與你交手,簡直是豈有此理︰「卓逸夫不過是一奴才,豈敢與我等兄弟相提並論?」
「好大的狗膽!竟敢辱罵我家大哥,納命來!」夏侯惇話音剛剛落下,一聲如雷的吼聲傳出,緊接著就見一座鐵塔般的漢子大步跑來,手舞雙戟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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