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夫想的很清楚,若先前繞過的那片樹林中真有埋伏,敵軍久見等候之人不出現,必然會趕來飛虎寨,因為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兩邊全是叢林斜坡之類的地勢,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馬匹不但不能馱著人走,就連牽著都不方便,因為馬匹不善走凹凸的道路,容易崴腿,這麼一趟下來馬匹得損失大半。
因此,一旦後路被陳留軍堵住,卓逸夫一行人相當于被困在了山上,不過當下救人要緊,根本分不開身,只能派兵去山下守住要道,留下一條退路。
听完卓逸夫的話,何曼知道自己方才說的有些重了,隨即見那名親信正看著自己,顯然對于卓逸夫的命令有些遲疑,畢竟這些人只是第一次見卓逸夫。
「看什麼看,還不快去?都記住了,眼前這位才是你等真正的頭領,也是這位掏錢養著你們,日後公子的命令要絕對服從,明白嗎?」何曼鄭重神色訓誡。
幾個賊兵頭子愣了下,立即躬身抱拳行了個軍禮︰「謹遵頭領之命!」
就在這時,卓逸夫突然轉頭向飛虎寨方向看去,面色頓時一變︰「不好!打斗聲消失了,難道飛虎寨這麼快便被攻下?快走,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何曼怔了下,果然發現先前混亂的聲音消失了,表情不由大變,也不顧多說,抄起開山刀便向一條曲折小路跑去,卓逸夫隨後跟上,剩下的兩百賊兵則留下而陳長史則以及十幾個人看守馬匹,其余人全部徒步追隨而去。
隨著距離山寨越近,卓逸夫就越是擔心,因為實在太平靜了,根本不像是開戰,難道短短時間上千的賊匪借助山寨之利還是徹底敗潰了?
「千萬別有事!」卓逸夫想到陳青青幾人,心跳不由加速,這種急迫的心情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卻決不在何曼之下,同時也有些疑惑︰「難道陳留此次派來的乃是最精銳之師?這可麻煩了,若真是如此,就算將這六百人賠進去也未必能救出青青等人。不過陳留的軍隊素質我清楚,只能勉強列入中等,可此次攻取為何會如此快速,那七百多賊匪又不是泥巴做的。」
任卓逸夫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那些賊匪比泥巴做的強不了多少,會跑會叫會挨打,那是絕不還手,卓逸夫早料到那些賊匪不堪,卻萬萬想不到如此不堪。
大約走了一刻鐘後,何曼指著前方一片草叢極為茂盛的地方︰「公子,暗道出口就在那,我等可以從暗道直接進入山寨後房。」
卓逸夫點點頭,不自覺加快腳步幾近奔跑,可來到近處之時突然停了下來,並沒有立即進入,而是彎仔細觀察那些綠油油極為茂盛的青草。
「元廣,知道這條暗道的有多少人。」卓逸夫頭也不回詢問。
「除了幾個親信外,幾乎就只有我等幾個當家的知道,畢竟新進收服之人並不多麼牢靠,怎麼,公子發現了什麼問題嗎?」何曼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
听到何曼如此一說,卓逸夫明顯松了口氣︰「如此就好,看來瘦猴等人已經從暗道逃了出來,你看,草身大多向外傾斜明顯是踐踏所致,不過踐踏的如此嚴重,顯然有不少人從此處出去,不是寨中之人便是陳留追兵。」
說到這里,卓逸夫立即起身對著那跟隨而來的兩百人命令︰「此地你等熟悉,立即四處分散開尋找瘦猴等人,一定要快,就算暴露行蹤都在所不惜!」
瘦猴等人雖然從此處逃出,可一行人中畢竟有女子與孩童拖累,定然逃不遠,如此一來被圍住的可能性很大,卓逸夫必須抓緊時間。
片刻後,一名賊兵急匆匆跑來︰「公子,西南方向有打斗聲,我已經發出訊號聚集分散開的兄弟,您快跟我來。」說罷前面帶路快速離去。
卓逸夫目光冰冷默不作聲跟隨而去,繞過一處低矮的山丘後,前方終于傳來稀疏的打斗聲,還有一個頗為得意的聲音︰「典統領,別反抗了,你若肯真心歸降主公,來日成就定然貴不可言,何必跟著一個叛逆無常之人白白送命。」
「閉嘴!你這賊廝,大爺早晚要撕了你!」粗豪厚重的聲音響起。
「典統領,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主公如此厚待于你,你卻跟隨那逆臣賊子一同叛亂,今日被圍仍舊死性不改,你是厲害,可厲害的過弓箭嗎?」
…………
卓逸夫下令讓眾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根據方才的談話能看出對方暫時不會動手,趁著這點時間,卓逸夫要弄清周圍的情況以及對方的人數,否則貿然動手一旦把對方逼急了亂箭齊射之下,典韋等人可就危險了。
卓逸夫的潛行技術屬于一流,這一點從石頭的表現就能看出,整個人貓著身子行動如風,雖然在草叢與樹林間穿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身形每一次躍動每一次落點都有掩蔽物,甚至偶爾會敏捷無比的攀上樹木居高臨下觀察,僅僅片刻,便已經無聲無息繞著周圍走了一圈,大致弄清了狀況。
典韋狂牛以及陳青青瘦猴等人全部被圍在一片開闊地,周圍大約有三百多陳留軍,每個人都搭弓上箭,只要手一松箭矢便如雨點般落下。
這種情形確實有些棘手,陳留軍人數稍多倒是不成問題,但每個人都有弓箭在手這就麻煩了,若是典韋等人被圍在林子中倒也有地方可以躲藏,可此時只要敵軍將領一聲令下,被圍著的眾人必然十死無生。
這中情形讓卓逸夫有些投鼠忌器︰「看來陳留軍這名將領有些頭腦,居然將惡來等人逼到了這種環境中,想是十分了解惡來等人的近戰能力。」
一時間沒什麼有效的辦法,只能靜靜等待機會,而且在人群中沒有看到石頭,想必早已躲了起來等待機會,只是遇到了與卓逸夫同樣的難題根本無法動手。
「如何才能在對方不開弓的情況下救出惡來等人。」卓逸夫站在樹杈上一動不動,可腦海中卻急速轉動,想著各種各樣的方法。
陳留將領看著怒目圓瞪的典韋,不在意的笑了笑︰「典統領也別瞪我,告訴你的好消息,听完之後說不定你能回心轉意再次回到主公身邊。」
「哼!」典韋怒哼一聲,若非要護著身後陳青青等人,說不定早沖上去了。
「李將軍已經帶領五百弓弩手在尉氏與飛虎寨途中埋伏,郡丞大人的命令是格殺勿論!看看時間,想必此時卓逸夫那逆賊早已命喪黃泉,典統領不如早些棄暗投明,省的做了無主孤魂。」陳留將領說道開懷處放聲大笑。
「放屁!我大哥洞察秋毫料事如神,其實你等這些匹夫能夠算計得了?」典韋雖然對自家大哥充滿了自信,可心中不禁焦急萬分,眼楮都紅了。
「不!夫君絕不會有事,你胡說!」這一刻,就連柔弱的陳青青都大叫出聲,一雙蔥蔥玉指因為緊張而握的蒼白,可柔弱的她此刻卻並沒有傷心流淚,她相信自己的夫君,絕對不會有事,雖然毫無根據可陳青青就是相信。
而蔡琰則有些失神,怔怔站在原地,似乎連周圍危險的環境都忘記了。
陳留將領看著眾人各不相同的表情,笑得格外歡快︰「唉!不只你們遺憾,其實本將軍也未能如願以償,當初那逆賊逼著我在眾多手下面前給一個賤民下跪,這種恥辱本將軍未曾有一刻忘記過,本來打算將其生擒後,逼著他在妻小面前跪在本將軍面前磕頭認罪,可惜了,死的太早便宜了他。」
「好了!閑話少說,如今卓逸夫逆賊已經下了陰朝地府,典統領決定,是降還是死扛到底。」陳留將領收起笑容,冷冷看著對面數十人。
躲在樹後的卓逸夫听了這番話終于想起來了,對面那將領不就是當初助紂為虐的那個城門都尉嗎,當初此人幫著曹德將叔至兄妹圍困在城門後,後來自己趕到,見其治軍有些才能便沒有怪罪,只是讓其給叔至磕頭賠罪,沒想到一時心軟居然讓其嫉恨到現在,險些釀成大禍,真是失算。
對方已經下了最後通告,卓逸夫知道再不能拖延,立即對後方的何曼打了個手勢,同時微微將倚天劍抽出一截,劍身在日光下反射出一抹光華,剛好照在典韋眼中。
刺目的光芒一閃,典韋立即抬眼向光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