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東平陵風雲際會,歷城縣令的尸首躺在街道上無人敢接近,直到中午之時才有人過去處理,將尸首抬走,而國相府卻亂成一片。
濟南國都尉領著大軍將國相府團團圍住,當都尉領著人來到事發地點時,里面的一切都未曾挪動,國相與幾個縣令面帶驚恐倒在地上,鮮血流了滿地。
尤為醒目的是,一扇巨大的屏風上寫著兩個大大的血字「血刺」。
看到這本應該悲痛萬分的場面,都尉卻有種想笑得沖動,國相死了,幾位公子也死了,國相的大位徹底空缺下來,那麼最有希望繼承大位的只有自己。
不過那兩個血淋淋的大字卻讓都尉心頭發寒,短短一夜之間,國相府男女老少盡數被殺,好凶殘的手段,好凌厲的手法,這是何人所為!
「血刺!到底是什麼人,有何種仇恨居然下此等辣手。」都尉手心冒汗看著兩個字,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隨即想到那批珍寶︰「對,一定是如此,國相為人一向謹慎,不會得罪一些大勢力,唯有前天攔截了一片珍寶,據調查好像是梁甫縣卓逸夫之物,難道此事是卓逸夫所為?此人到底如何做到?」
第二天一早,土鼓縣傳來消息,縣令府同樣慘遭滅族,現場同樣留下「血刺」兩字,緊接著歷城、台縣,著縣等地在隨後幾天一一傳來消息,縣令府邸再次被滅族,無一例外,現場都留有「血刺」兩字,此次事件死亡人數達到五百人。
听著這一件件加急文書,濟南國都尉感覺心底越來越涼,被滅族之人無一例外,全部參與了劫寶之事,此事的元凶再明顯不過,必是卓逸夫所為。
都尉看著府庫中數十箱珍寶,臉上卻盡是憂愁︰「這是一堆燙手的山芋啊,雖然誘人,可隨時能讓人喪命,我到底該如何處理?」
短短幾天時間,慘絕人寰之事發生了一件又一件,血刺兩字徹底在濟南國傳來,那種辛辣的手段讓人聞之變色,深深印入人們心底。
時間回溯到石頭離開的第二天,卓逸夫已經命人收拾行裝啟程前往青州。
就在這時,一名親衛跑了進來︰「主公,府外有一人求見。」
「帶進來。」卓逸夫暫停與屬下眾人商討,對著親衛吩咐。
不大一會兒,一名身材中等,衣著雖不華麗卻給人種儒雅感覺,雙眼明亮如有智慧光芒燃燒,頜下一縷山羊胡,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睿智。
卓逸夫看到此人卻並不認識,正要詢問一番,卻見程昱卻急忙迎了上去︰「先生怎會突然至此,實在意外。」說著帶著來人對卓逸夫引薦︰「主公,此人便是我當日與主公提過的那位先生。」說罷不斷對卓逸夫使眼色。
卓逸夫這才恍然,此人這人居然是劉岱身後那個高人,卻不知為何會突然來此,將心中想法壓下,吩咐人抬上鋪墊︰「先生快快請坐。」
「我與先生雖未曾見面卻早听仲德提起,本該我去拜訪先生,奈何如今與劉岱已經勢成水火,不想先生今日親自來臨,未能遠迎還請見諒。」卓逸夫笑著抱了抱拳。
「將軍客氣了。」那先生很自然落座,表情不卑不亢從容自若︰「雖然未曾謀面,我卻在劉刺史口中多次听聞將軍大名,天下傳聞眾多,有稱贊將軍為曠世良材的,也有罵將軍不忠不義的,不過傳言畢竟是傳言,當不得真。」
「昨日告別劉刺史後,我本相游歷一番,路過梁甫縣時,想到將軍借北風讓劉刺史五千大軍盡數喪身火海,心下對將軍很是好奇今日便來叨擾一番。」
那先生堂而皇之說出不忠不義四個字,在場之人無不變色,典韋更是怒目圓睜大有一巴掌扇過去的趨勢,幸好隨後又听到「當不得真」等話,這才怒哼一聲勉強壓下火氣,同時對這文士打扮之人也很好奇,一項頗為傲氣的程昱先生對此人盡然如此客氣,也不知到底是何來歷?
卓逸夫神色不變,轉而詢問︰「不知在先生眼中,我又是怎樣的人。」
「雄才大略,睚眥必報!」那先生微微一笑,給出簡短評價。
程昱面色一變,不由皺起眉頭,他雖然敬重這先生的才華也想為主公留下一個人才,可其話語是無忌憚,竟然當中說出睚眥必報這種話。
「你是何人,有何資格評論俺家主公?」常勇瞪著眼楮幾乎吼了出來。
沖動的狂牛雙手握住長刀,隨時等待主公下令,就連魏延都一臉的陰沉。
卓逸夫擺擺手,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先生說的不錯,形容的非常恰當,睚眥必報,此乃真性情,人這一輩子不容易,若處處受氣還要處處忍受枉費來人世走一遭,不過還是用恩怨分明形容比較入耳一些。」
至始至終,那先生臉上帶著微笑從未變過,听了卓逸夫所言不禁點頭︰「將軍給人的感覺很特別,今日方才明白,將軍屬下之人為何會對將軍以死效忠。」
「因為我以誠心相待。」卓逸夫也不謙虛,坦然接受這種稱贊。
那先生搖搖頭,隨即露出佩服之色︰「不僅如此,將軍的言行與眾不同,總是能讓人耳目一新,我未來將軍府上之時,听到些關于軍功制度的談論,思慮良久方才明白其中的妙用,尤其是功勛點,功勛章,幾乎瞬間激起屬下軍士的熱情與信念,將軍對于人心的把握才是最為難得之處。」
卓逸夫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心中很是驚訝︰「此人果然不簡單,當初仲德听聞這套新體制也只是明白大半妙用,而此人僅僅听聞一遍便明白其中的妙用,人心把握,確實是利用人性,利用人與生俱來的攀比心理,將普通軍士分為三六九等激發彼此的斗志,使所有軍士信念更加堅定。」
盯著對面之人看了許久,卓逸夫鄭重神色︰「不知先生高姓大名?」